25 看似风平浪静(1 / 1)
时间过得真快,纤云刚来京城之时还是百花盛开的春天,如今已是遍地桂花香的深秋时节了。
她不知道在这片土地生活下去的意义何在,在这里她没有家人,她只是一个异世的人,她并不属于这里。但是她确定,只要她还活着,不管人在哪里,她都不会放弃。
她不是真的蠢的没心没肺,赫连定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她能一点察觉不到吗?而且她每天在棋牌室里,总会从来来往往的客人那里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那孙佩婷本就跟赫连定是青梅竹马,人家两个人想怎么样自己又管不着。在现代谈第一段恋爱最后能走到婚姻殿堂的又能有多少呢?
无论一开始爱得有多轰轰烈烈,有多情意绵绵,有多难舍难分,到腻了的时候还不是该分手就分手,毫不留情的如弃蔽履。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生意空前火爆,每天忙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自己跟赫连定的关系。
反正等赚到五百两金子以后,她就可以拿去还给他,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到时候说分手还是其他由着她说了算,自己不必再被那五百两金子压得抬不起头了。
到那时她可以挺着胸脯,抬起头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对赫连定说:“我们分手吧,是我纤云甩了你,而不是你赫连定不要我。”
虽然她还住在定远王府,不过赫连定已经失约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纤云的屋子过夜了,下人见了这种情形,也转而开始不给纤云好脸色瞧了。
有的甚至大着胆子跟她叫嚣,说等哪天正主子来了,她就得滚蛋了,国舅家的孙小姐,也是她这种小地方来的货色可以相比的。
纤云不想跟她们吵,她不想将事情闹到赫连定的耳朵里,她不想让别人说成是争风吃醋。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只想逃离这个王府,她连争取都不想,也许她对赫连定真的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
十月初八,三王爷赫连瑜与慕容部落公主慕容无双,四皇子赫连宛与金凰国公主南宫月大婚。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并且花开并蒂,双喜临门,皇宫内外好不热闹,尤其是皇后娘娘春风满面笑得合不拢嘴,乐呵呵地喝了儿媳妇递上来的媳妇茶,痛快地给了红包。
两对新人拜过堂,一路敲敲打打的人马将两位新娘分别送进了各自的新房。
纤云她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了,所以没来,贺礼提前送上了。
这老三和老四都是她的朋友,一个住在宫里,一个住在宫外,又是同一天,她不想怠慢了任何一个,干脆就不去了,而且如今她以什么身份去呢?
从前或许还有赫连定陪着她,现在呢?他跟孙佩婷成双成对的,碰到他们,自己说什么好?岂不是增添尴尬?也会让旁人笑话自己罢了。
其他达官贵人她又不认识,就算是蓝峰也是赫连定的手下,一定是跟着他身边的。索性自己就不去参加婚礼了。
皇城中有大喜事,除了参加婚宴的,还有看热闹的,今日棋牌室的生意有些冷清。
也是,外面又是敲锣打鼓,又是炮仗的噼啪声,仪仗队伍长长的,声势浩大。街道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运气好的还能分到喜饼、喜钱。
纤云早早就关了店门回定远王府了。赫连定不在家,她回去不免又少不了被几个嫉妒她的丫鬟数落。纤云装作没听见,径自离开了,气得那几个丫头直跺脚。
纤云睡到半夜,忽然被房间里的动静吵醒。她被吓到了,紧张地问:“你是何人?”
“除了我还会有谁?”是赫连定的声音。
知道是他,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我来看看你。”他有些微醉的样子。
“你喝了多少酒?”她问道。
“喝了一点。”他话不多,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床边。
黑暗中纤云看不清他的脸,如果能看见,她会看见此时赫连定的眼睛正流着眼泪。
她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感情,明明不久前他才对自己说只有一个女人就够了,而后不久他就跟孙佩婷混在一起,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总想着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他们才心满意足,难道一对男女就不能有真正的感情吗?
或许他没有错,错的是自己,自己一开始的初衷,只要有年轻的男子救了自己,哪怕给他当妾都可以,现在又奢望对方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在这个古代尤其是皇族,这种事情可能吗?
她又问道:“你要留在这吗?”她只是客气问一声,他留或不留,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赫连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钻进被窝,抱着纤云睡下了。
纤云也没有躲避,挣扎,这动作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间隔,没有一月之约,没有孙佩婷的介入。
在这个清冷的黑夜里,这样的怀抱是温暖的,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躺着。
赫连定好久没有感觉到这么踏实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头脑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思想不受控制一般,他怎么会忘记与纤云的约定,又怎么会违背誓言与表妹厮混在一起。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跟纤云接触了。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他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他为什么会哭?因为他心里明白,他的心在爱上纤云以后就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只是他这些日子的行为实在荒唐,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就像被人下了降头一样。
现在他终于弄清楚了,原来自己是中了孙佩婷的媚术,所以才身不由己,做出那许多事来。
虽然黑夜之中看不清纤云,但他知道她就躺在自己身边,时刻陪着自己说话就好,忍不住就留下了心痛的眼泪。
他的内心是挣扎的,他每想她一分,他的心就会痛一分,他不想受媚术的控制而忘记自己最爱的女人。
只是这传说中的迷情宫的媚术居然真的确有其事,还被用在了自己身上,他不得不信。
他的表妹是何时加入迷情宫的,她为了得到自己居然修炼了迷情宫的绝技,媚术。她这段时间怪怪的,突然变了一个人,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从表妹接触了柴碧玉……赫连定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对了,大哥好像也是此种状态。自从柴碧玉到了太子府,大哥就越来越不像话了,每天除了沉迷女色,什么正事都不做,心智像迷失了一般。
柴碧玉才是始作俑者,我必须趁自己还存有理智的时候,将那个柴碧玉背后的底细全部查清楚,尽快解了这媚术,否则我怕自己有一天也会不问青红皂白伤害了你。
早晨天没亮,赫连定就赶去皇宫了,所以下人们没人知道主子在纤云住处休息。
天刚亮,纤云也起床了。蓝峰已经很久没送她去棋牌室了,本来给她安排了轿子,纤云嫌太麻烦轿夫了,所以就为她安排了一辆马车,和一个手下保护她的安全。
棋牌室营业一个月除去各种开支净赚两千两银子。数钱的时候恐怕是纤云最开心的时候了。
“老板娘,你赶紧去楼上瞧瞧吧,孙少爷跟人打起来了,桌子都掀了。”
“哪个孙少爷?”
“还能有谁?国舅家的孙少爷啊。”
“真的是他。为了什么吵起来的?”
“这孙少爷跟丞相府的白少爷下象棋总是输,心里不顺气,他要悔棋,白少爷不让,孙少爷就一把将棋子泼在地上,又将桌子掀了这才解气。白少爷也不是一个能受气的主啊,冷言冷语了几句,两个人就大打出手。”
“我当是什么事,随他们打去,这两位我们都惹不起,他们砸坏了东西又不是不赔偿。”
“老板娘,您的心真宽。万一他们要赖账,您不就亏大发了?”
“那也算是破财免灾吧。”
“得,算小的我没说,我干活去了。”
纤云心想楼上那两小祖宗都是有强硬的后台的,孙鑫文那小子杀了人都能逃过一劫,砸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就算不是看在赫连几兄弟的面子上,为了跟白少爷争口气,这银子他一定会赔的,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正思考着呢,两位少爷从楼梯走下来了。
白少爷放了一袋钱在柜台上说:“老板娘,这是赔店里砸坏东西的钱,多的算是出孙兄的那一份。”
孙鑫文被白少爷的话一激,立马从腰间取下一袋钱说道:“多谢白老弟的好意,不过不必了,本少爷不缺钱。老板娘,这钱是赔给你的,多出来的就当请白少爷喝茶的。”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纤云客套地招呼道:“二位贵客慢走,欢迎再来。”
白少爷同纤云点点头示意,也乐呵呵地离开了。
纤云这才叫伙计上楼将包间清洁整理一番,又让桌椅店老板重新送了一套来店里。
这白丞相位高权重,两朝老臣,怪不得这白府的公子敢逗孙鑫文玩呢。不过他的人品比那个孙鑫文要好的多多了,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
孙府
“弟弟,谁又惹你不高兴了,绷着个脸这么严肃干什么?”孙佩婷坐在一旁问道。
“还不是那个‘惹人厌’白文砚嘛。”
“你是不是又玩什么输给人家了?”
“我哪有?”
“还说没有,看你心虚的样子。愿赌服输嘛,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管玩什么我一次都没赢过他,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从小到大,你不一直没赢过他吗?那你干嘛非要跟他一起玩?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姐,连你都打击我。”
“这能怪谁?谁叫你平时不用功读书学习的?”
“哼,我学不过他就算了,玩还玩不过他,我就是不服气,我非得赢他一次不可。”
“那你就慢慢琢磨吧,我先走了。”
“哎,你别着急走啊,你还有时间取笑我,我看你才要好好用功才对。”
“弟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情敌弟弟我最近是天天见。就人家那小模样,小身段,吃喝玩乐样样通,多遭人喜欢呀。姐,你可得加把劲啊,别煮熟的鸭子还给飞了。”
“孙鑫文,你这是灭你姐的志气,长他人的威风,她凭什么跟我比,她不过是个从青楼出来的下等人而已。”
“姐,你嫉妒归嫉妒,不要随便中伤别人,何况纤云姑娘还是个大美人,我啊别的不会,就会怜香惜玉。”
“那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二表哥不要的东西怎么着也不会留给你。”
“姐,你这是什么话,喔,只许你跟二表哥风流快活,就不许我留点希望吗?”
“孙鑫文,你……你说的什么话!你太无耻了。”
“我无耻我承认,可我从来没有藏着掖着。姐姐你就不同了,要不是那一日我恰巧路过你闺房听见了,我还不知道看上去那么正经的二表哥和你,居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种事情来。人家都没准备娶你,你还倒贴给他,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许跟爹娘透露一个字,不然姐弟都没得做。”
孙鑫文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说:“这样就生气了,姐,你慢点走,别摔了。”接着他又自言自语道,“你这也太沉不住气了,真怀疑你是怎么勾引到赫连定的。站在男人的立场,我也选她不选你。”
孙佩婷已经好久没有动怒了,她生气不只是自己的丑事被弟弟撞破,最主要是她不能容忍听到其他人说孙纤云比自己好。
虽然她这段日子一直在改变自己,与其说是改变,倒不如说是演戏,她的内心还是一成不变的。
她还是从前的自己,二表哥喜欢的是现在的自己,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有心模仿孙纤云,连她都觉得自己身上已经有了孙纤云的影子。
她做的这些全是受柴碧玉引荐的高人指点,虽然她暂时将二表哥勾到了手,可事实的确如弟弟所说,二表哥根本就不再提娶她过门的事了。
她有好几次都忍着去皇后姑姑那里闹的冲动,就算逼着二表哥娶了自己,那也不算真正的赢,她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她不仅要赶走孙纤云的人,还要从二表哥的心里将这个人赶出去。
==============================
丞相府
白文砚被罚跪于祖宗牌位前已经一个时辰了,白母在一旁就劝叨了一个时辰,白父终于是受不了这妇道人家的唠叨,终于肯让白文砚站起来了。
白父说道:“为父就暂时罚你跪一个时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孙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混在一起,你就是不听。今天还跟他打架,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爹,是他缠着我,非要跟我比下棋,输了又耍赖,是他先动的手。”
“孙鑫文本来就是个无赖,地痞牛氓,若不是有个当皇后的姑姑替他挡着,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爹不是怕你跟他学坏,爹是怕你受到伤害。”
“爹,你就放心好了,他孙家的人再飞扬跋扈,还不至于敢动我们白家的人。”
“你还是太年轻,他孙家的人,没一个是好惹的。总之,跟孙家保持距离就对了,你听爹的,爹不会害你的。”
白母接着白父的话继续劝说道:“文砚啊,娘也不喜欢你跟孙家的人来往。那个孙鑫文小小年纪心狠手辣,做事鲁莽,娘也怕你吃了他的苦头。而且他们孙家行为做派一向高调,除了皇家的人,他们还能将谁放在眼里。那孙鑫文杀人都不用偿命的,你还跟他打架,你这不是让娘担惊受怕吗?听你爹的,咱们以后尽量避开他,行吗?”
“爹娘,孩儿知道错了,让爹和娘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