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2.寡人好色（1 / 1）

一个合格的傀儡，需要有什么样的品质？

要昏庸，但不能暴虐；要无能，但不能无道；可以夜夜醉卧美人膝，但不能露出一点对天下权的向往——总之，要方便自己被废掉，但不能让自己被杀掉。

皇帝扳着手指头数了数，觉得这样的工作……其实也蛮符合自己的人设的。

难道将军就是发现这一点，才一定要逼着自己继位？

毕竟自家那侄子虽然年纪小好控制，但等长大了，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皇帝年方弱冠，尚未娶妻，然而收用过的婢妾已是不少——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寡人好色”呢？

时逢乱世，古礼不存，何况皇帝本就要做个昏君？兄长头七刚过，他便迫不及待地寻访佳丽了。

最近皇帝宠爱的是一甄氏女，生得面若芙蓉肤如凝脂，更难得的是明眸善睐，使人见之忘俗。

于是，日复一日的，昭阳殿中管弦呕哑，笙歌不绝。皇帝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按着节拍，微醺的目光似是落在殿前起舞的甄姬身上，又似是越过甄姬，看着远处的浮云晚翠，落日秋声。

直到有一天，将军带着他的士兵悍然闯入。刀剑碰撞的声音惊散了美人的歌舞，也吵醒了但愿长醉不愿醒的君王。

皇帝睁开惺忪的醉眼，看着身着铁甲的士兵驱赶着美人乐师内监消失在宫门口，似飞鸟各投林，落得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倒也不是真的一人不剩——将军还持刀立于殿前，昂首怒目。

皇帝低头，掩唇，轻笑出声。

笑声轻快，却偏偏透着苍凉，如这秋日京城的萧瑟寒风，一点一点吹熄了将军心中的火焰。

将军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手背绷起青筋。

忽然，将军扔了手中的刀，跨步迈上高高的台阙，直直走到皇帝面前。

他身体前倾，手臂抵着御座，俯视犹自醉卧的皇帝。

他伸手抓住皇帝的衣领，想怒斥想质问，腹中千回百转，终归只挤出来一句话：“陛下好色？”

手中的酒杯随之抖动，酒水四溅沾湿了龙袍，皇帝却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将军，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将军不知怎的，突然红了眼眶。

“那陛下以为……臣与甄姬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