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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四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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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正在试图扒生景的房间门。

它饿了,奴才今天给它挖的罐头比平时少很多,难道是他要失业了吗?

喂喂喂,不会连老子也喂不起了吧???

它一直在尝试,最近因为体形的关系,动作都没有原先那般利索。它不断地跳上跳下,几次都险险地蹭到门把手,然后又“哐叽”一声摔下来,不过它没退缩,吃饭事大,死奴才,老子来了。

然后终于,“咔嗒”一声,门让它推开了。

生景眼睁睁看着七胖子从门口一跃蹦上了他的胸口,身手敏捷,哪有一丁点十多斤的自觉。“哐当”一下砸下来,屁股正好坐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藐视众生的视角:喂,蠢货,老子饿了。

“……”

我说少爷,你这样会弄死奴才的。

他爬起来,猫粮在厨房,七宝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路过客厅的时候听到客房有动静,生景停下来驻足瞅了一会儿,转了转眼珠,嘴角悄无声息地翘了起来。

一步,两步,还有一米,恩,摸到了……

“嗯……啊——!!”

蔚然突然发出了一声拔高的呻\吟,差点没吓死他,于是生景也一边平复着心跳,一脚踹在了客房门上:“他妈的蔚然你还有脸说我,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你更扰民!!”

早上起来生景连照面都没敢打,直接灰溜溜地下了楼。昨晚也不知钱晓峰被那一吓,有没有软掉啊,吓出毛病可不好了,发发发发……

黑色的大奔依旧四平八稳地停在他们楼口,韩少阳仍在拿着份报纸看,见他下来抬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却噙起一尾笃定的笑来。

就吃定老子惹不起你了是吧!!

他爬上车,韩少阳见他上来便将报纸叠好,点头微笑:“早啊。”

呵呵,还真是有礼貌呢。

生景没理他,自己系好安全带。韩少阳从后车座拿过一袋东西,包子、豆浆,还有新出锅的牛肉馅饼:“喜欢吃哪个?”

???

“你还真去买了啊。”

“不然呢?你做医生的难道不知道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吗?”

哦,知道的。

生景将袋子接过来,拿报纸垫上:“下回记得买韭菜馅的,我要报复社会。”

韩少阳没搭理他,自己也叼着个包子启动车。他一边吃一边操控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趁着换手的空档,对生景说:“把豆浆给我插上,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生景:“……”

“我以为,像你们这种出国润过的,早餐一定高级得要死,怎么也这么接地气?”

韩少阳好笑地吧嗒他一眼:“那是你吃得少,等你真正在国外待几年,你就会知道,没什么比中国菜更好吃,老干妈拌饭都好像过年。”

呃……

“还有点同情你们是怎么回事。”

于是一路上韩少阳便开始讲自己在国外遭遇的黑料理,还有刚出国时发生的各种糗事。“那时候还真是很傻很天真,一个人到那边,周围谁都不认识,每天独自上学,回家,我房东是个英国老头,就是弗兰德他爹,手艺真不是一般差啊,喂了我一个星期的土豆泥,到现在我看到土豆还反胃。”

生景:“哈哈哈,没想到弗先生的父亲还挺萌的。”

韩少阳:“啥?”

“你不觉得我这样叫也很萌吗?”

“不,很蠢。”

“闭嘴!”

韩少阳又笑了,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吃。”

卧卧卧卧卧,卧槽……

生景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韩先生,我觉得我们好像并不熟吧。”

“那没关系啊,多做几次就熟了。”

“啥啥啥,你说啥?”

“我是说坐车。”

“……”

下车生景可以说是摔上门的,他发誓,再不要理韩少阳那个老小子,去他妈的订单!

进门时又遇上刚好停好车往回来的陈茂,陈茂已经笃定他和韩少阳之间有那啥啥了,甚至还坦然地冲韩少阳挥了挥手。

生景问他:“你不会一直暗戳戳地特意蹲这堵我呢吧?”

陈茂奇怪:“我闲的?”

“我看也是!”

然后两个人一起到更衣室换衣服。生景来来回回在日历上瞄了好几眼,仍是想不起今天究竟发生了啥。

毕竟没有谁会刻意地记住生命里某一个平凡的一天,像这样的日子这一生简直太多了,几乎每天都是,根本没什么好留意的。

所以。

这一天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吧???

他倚在椅背上想,想想又不太确定,毕竟从重生到现在,已经有一部分剧情跟之前不一样了。

所以我回来到底是干嘛的啊喂!!

好歹给我派个任务架个主线啊!

我是不介意去拯救地球的,你他妈倒是来啊!!

陈茂捅了捅他:“走啊,开早会了。”

“哦。”

秦国栋又在照本宣科地宣读几个注意点,基本上都是院里开会时提点到的,他再指派下来。他们科这个月要争取先进科室,争取一个迟到早退都不能有,“轮休什么的都尽量安排好,有事请假一定要打好提前量,不要临头末尾再着急。还有今天周四了啊,周总结可以着手准备了,都上点心,不要总给我搞一些形式主义,那东西我比你们熟,我就是靠着它走完前半生的。”

生景心说:你也可以靠它走完后半生啊。但是看秦国栋那脸色,这话没敢说。

坐在前面的小张一直在不断地回头瞅他,一开始还偷偷摸摸的,知道避嫌。但生景一直在想别的事情,所以也没注意,那姑娘便不乐意了,会也不听了,直接拿眼睛瞪他。

秦国栋“咳咳”,假意咳嗽了两下:“我说年轻人啊,谈恋爱可以,但一定要注意场合,怎么能不管不顾的不分时间呢!”说着还瞪了生景一眼,“散会!”

生景:?

我惹你们了?

然后也顺着他的视线瞄了小张一眼,雾草?还真是惹着了。

他想起来之前答应小张演唱会门票的事,可是最近事情太忙啊……

好吧,其实也不是太忙。

他就是不想给她送去。

张学友这几年虽然没怎么再出专辑,但每出一首新歌,他还是会去听的。

说不上多喜欢,更像是一种对以前事物的偏执。

他记得他原先有一盘一盘的磁带,香港的,湾湾的,内陆的,搬家时全部收在了一个黑色手拎兜里,换了很多次地方,一个都没舍得扔。

张学友的那首吻别甚至还被他记在了歌本里,画了线谱,没事时抱着吉他弹一遍,梦想着以后有机会了还可以装个逼。

不过那歌本早就找不到了,他妈死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吉他。自己的那一把被他卖了换了生活费,几百块钱,活了好几个月。

生景看着手中的票再次陷入回忆。票是方明远给的,有天他们做完之后他趴在床上刷微博,刷着刷着便刷到他要来C城开演唱会的消息,那时候生景其实就有些动心了,他是真的挺想跟谁,其实就是跟喜欢的人,好吧,其实就是方明远去看场演唱会的,不过方明远这时候正在打电话,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听不到,他只听到方明远笑意沉沉地回了句:“嗯,知道了。”

到底眼神闪了闪,什么都没说。

然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生景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又过了几天,他们开车去吃饭时,收音机里又传来天王开演唱会的宣传。主持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配合着轻柔舒缓的音乐,竟然意外打动人心。生景听着听着,心突然强烈地跳动起来,一下强过一下,似鸣鼓一般,怦怦地直击着胸口,噪声穿透耳膜。

他兀自攥拳平静了许久,才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他:“好像听着还挺有意思的,要去看吗?”

方明远:“嗯?”转过头来看生景,凛冽的眉眼将这份探究的神色装饰得十分郑重。生景一对拳头握得死紧,不断吸气呼气暗自平缓剧烈的心跳声,面上却强自镇定:“好吗?”

方明远笑了,眉目舒展开让那份凛冽之势瞬间消失殆尽。他并没有正面答他,只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脚踩了油门提速。

生景知道,他失败了。

然后又是几天。

某天他上班时有人喊他去取快递,同城邮的,没有署名。

“咦?”

生景奇怪,打开那个很薄很薄的邮袋封,里面平平整整地躺了两张演唱会门票,张学友,XX年X月X日,VIP:X排X号。

那一瞬,他几乎欣喜若狂的以为:我成功了?

然而方明远的电话紧接着便打了过来。

“收到了吗?”

“嗯,谢谢。”

方明远笑了笑,一贯烟沉的嗓音带了些许的嘶哑:“我那天有事不能陪你,希望你看得尽兴。”

生景:“……哦。”

“生气了?”

“怎么会?”

他将票捏成团攥紧了手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某一点,尽量平缓地说道:“票挺难弄的吧,谢谢。”

方明远仍是笑,他只有在床上时霸道得容不得他拒绝,基本上平时还是个很温和的人。“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叫蔚然,我只要了两张票,所以不用担心他带男朋友过去碍眼。”

“好,知道了。”

“嗯。”

然后方明远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生景问:“感冒了?”

“是啊,有一点点。”

“那你记得吃药。”

“好。”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生景看了看被自己捏成团的票根,又重新将它们慢慢地捋顺开,他想起方明远问他的那句——“生气了?”

不,没有。

没有生气。

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他拿着票去找小张,她的办公室和他的在这层楼的对立角,他在东,她在西。他去找她时甚至还在路上碰到其他的两个同事聊了两句,所以又耽搁了两三分钟。

等他终于到小张办公室敲门进去后。

等小张拿到票发自真心地对他说谢谢时。

他突然间便想通了:不是你的永远不要不自量力地去试探,妄想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愚蠢的奢望。

你已经错了,理应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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