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过去（1 / 1）
“嗯，再见。”许言笑着和沈家母女告别，关上门，低头看着脚边的女式拖鞋，浅浅的勾出一抹笑意。
“还真是固执呢。”说罢还是拿起拖鞋放回了原位，“算了，来日方长。”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一起吃饭，因为第二天许言就有急事离开了B市。走之前还特地打了一个电话给沈茵。沈茵茫然地挂掉电话，许言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号码的？还有，他去哪里干嘛还要跟自己说？昨天说的吃饭不应该只是一句客套话么？
当然疑惑只是一瞬而已，沈茵还是按部就班地过着，并没有在意一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的来去。其实沈茵从见到许言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她始终想不起来。
沈夫人最近很是有干劲。趁着那天换新家具的契机，沈夫人在家里来了个大换血，把一些旧的，不用的东西统统扔掉，居然找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茵现在手里拿的就是很早以前的老照片，有黑白的，是爸妈小时候的照片，颜色已经泛黄，有些地方也开始褪色，甚至有好几张也因为岁月太久已经模糊不清，但沈茵还是能从这些照片中找到父母年轻的痕迹。
从恋爱到结婚，父母也是当时少有的自由恋爱主义者，从白手起家到成立沈氏再到父亲离世，沈茵甚至能从照片里看到他们彼此间深深的爱，一丝都没有随着时光褪却。
这种爱远不是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那些随意说出口的爱情可以媲美的，真正的爱其实是无法说出口的，因为它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沈茵有时候都在想，自己和周洋，真的是爱情么？还是只是两个有着相同梦想的人彼此怜惜？
想起第一次见到周洋，是大一学校举行新年晚会，系里要求出一个节目，会弹钢琴的沈茵就被抓来顶缸。
系里没有钢琴，她只能去隔壁音乐系的音乐教室练习。
那天她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一阵悠扬而欢快的音乐，恰好就是她打算演奏的被称为“微不足道的音乐”的《致爱丽丝》。
她忍住推开门的欲望，站在和肩膀一样高的窗台边，踮起脚尖探着头向里看。还记得那天也是傍晚，橘色的余晖淡淡地洒落在少年的身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少年埋着头动情地演奏这首只有三分钟的小乐曲，不停地重复着男女主人公爱情的喜悦，就好像是他在给恋人告白。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不停地弹奏确实是为了在女朋友的生日聚会上弹给她听。但是沈茵不知道，她只是偷偷地听完了少年的弹奏，然后第二天装作不经意地打听少年的名字。
“哦，你说的是音乐系大二的周洋吧，那可是音乐系的天才小王子。就连老师都夸他很有天赋呢。据说他的女朋友就是被他写的歌感动了，然后答应和他交往的。”
原来，他叫周洋。
沈茵一直以为周洋一定是一个很浪漫，很温柔，会暖暖地笑的暖男。但是并不是。
沈茵后来和周洋熟悉了才知道，其实周洋是一个很腼腆的少年，清秀的五官就像是浅浅的春风吹过，很舒心。
周洋家境很普通，对于他学音乐来说有点吃力，所以周洋会接很多私活，帮一些网站或者歌手写歌。
有时候总觉得世界很小，当你不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擦肩而过多少次你都会觉得陌生，可是当你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你总是会发现他出现在你世界的各个角落。
沈茵就这样和周洋慢慢熟悉起来。沈茵知道周洋写的每一首歌，然后会在播出的时候录下来，一遍一遍地听。
她真的很喜欢周洋的歌，虽然不是他唱的，但是歌词很美，就像他的人一样，总是带着淡淡的，黯黯的忧伤，但是却又充满了希望。
沈茵很喜欢音乐，在周洋的指导下，她也开始慢慢的写歌，当然，她的旋律把握不好，所以她大部分时间只是写一些歌词，但这也让她很开心。沈茵的歌也像她一样，充满青春、活力还有梦幻般的幻想。
周洋和女朋友分手了。
沈茵知道这个消息时有不可置信，还有一部分她偷偷藏起来的欣喜。据说是因为嫌弃周洋家庭条件不好。
沈茵知道，周洋的女朋友很漂亮，周洋很喜欢她，所以她从来不会和周洋有什么暧昧的交往。但是，她们还是分手了，原因也不是她。
所以他们在一起就像是白霞说的，水到渠成。现在想想，不过是当初两人一起讨论作曲时，沈茵看着周洋光暗交接的侧脸，近乎玩笑的一句话：“周洋，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好啊。”
“我刚刚是你说什么？”
“你说我们在一起，我说好啊。”周洋抬起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沈茵记得那天是一个阴雨天，绵绵的细雨下了好些时日，但她的心情却像放晴的雨后，干净和说不出的喜悦。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才知道生活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沈茵一直是一个固执的人，那时候沈夫人还在沈氏总裁的位置上鞠躬尽瘁，沈茵还想着追求自己的音乐梦。
但是沈茵从来没有向自己的母亲寻求过帮助。其实不如说一开始，沈茵就知道，她不可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循着自己的梦想走下去，因为沈氏不仅是母亲的心血，也是父亲血脉的延续，除了她，沈氏不能交到别人手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一直想把沈茵和沈氏分开，沈夫人也知道，所以一直没有强迫过她什么。在沈夫人心理，是她亏欠沈茵的。
周洋太想成功了，但是沈茵给不了他成功的舞台。就像是水到渠成的开始，他们也水到渠成的结束。
沈茵不知道当初那个腼腆微笑，对未来充满愿景的少年怎么会变成那样。沈茵在一次次见到周洋和别的女人温馨地共进晚餐，却骗她自己在加班时，沈茵不是没有想过原谅。
为什么非他不可呢？沈茵仿佛一下子说服了自己，自己原来并不是非他不可啊。
就像是当初在一起一样，沈茵放下筷子，看着埋头吃饭的周洋，他脸上的疲倦那么明显，眼脸下乌黑的眼圈似乎在述说他的努力。
“周洋，我们分手吧。”
“好。”
至始至终，周洋甚至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
三年的感情。周洋陪着沈茵度过她最美好的大学时光。
送周洋去机场的时候，一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这个去国外发展的机会是周洋的新女朋友帮他拿到的，尽管周洋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沈茵不信，因为她不止一次的看见那个女人送周洋回家，还有下车时那个缠绵悱恻的吻。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分手。
“你不打算和我说什么？”
“你女朋友为什么不来送你？”
“她不是算了，你就没有别的好说？”
“嗯，一路顺风再见。”
“再见，沈茵，我会回来的。”
沈茵看着周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登机口，回不回来，还有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