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脱胎换骨(1 / 1)
三个月很快到了,朝堂上请来了皇太后,少了意料中的雍容华贵,皇太后一身出家人的衣服,恍若出尘之人。
“太后请出题吧。”
“贫道不谙世事多年,如今出题,只为百姓谋一个贤君。”
两个皇子并站一起,虽然万俟卓个头上足足矮了一大截,对于朝堂也不心生胆怯,落落大方站着,静候题目。
“贫道想问两位皇子鸢州发生瘟疫不知有何对策。”
“万俟卓年幼,还请七哥先。”万俟卓先发制人。
思量一番,七皇子开口,“先封城,阻止疫情的扩散,与此同时,御医也要尽快研制药方抑制病情。每日死亡的难民凡是用过的包括尸体全部火化,这些事可以交给城内的士兵,必要时候朝廷派将士镇压,而儿臣也可出一臂之力。”说完单膝下跪。
“那么,十皇子?”
万俟卓拜了拜,“儿臣认为七哥说对一半而已,封城的确是当务之急,至于药方而言,不仅仅是御医,朝廷还要昭告天下,凡是提供有用药方之人皆有重赏。镇压难民之外也不可失去民心,眼下鸢州还有一位归乡的朝廷命官——前尚书大人。以尚书大人的名望加上朝廷必须派上一人一同安抚民心。至于等到疫情稳定之后,儿臣前段时日有看过万俟民间,儿臣觉得无论从个人卫生还是整个街道的整洁方面都要重新改正,不能每到这个时候万俟都要疫情发生,防范于未然才是关键。最后,儿臣年纪尚浅,肯定还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各位大臣可以好好教教我。”
好似脱胎换骨般。
连帘后的皇后也不禁讶然,自己是否真的认识这个儿子。
云折带动了雷鸣般的掌声,情况一目了然。
为君者,果决,聪慧,仁心,谦虚,缺一不可。
连万俟皇帝也站起来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很快,朝堂上又一次发起拥立十皇子的声音,原先拥立七皇子的人只象征性的表示不妥也知道回天乏力,无奈接受木已成舟的事实。
“那么,爱卿们认为谁可以胜任此次协助尚书大人的使者?”
朝堂上一阵退让,毕竟瘟疫可怕,关系到自己性命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皇上,不知丞相如何?丞相为人稳重,足智多谋,上佳人选。”帘后的皇宫提议道。
左相偷偷看了一眼温润如水的云相,这朝堂上可是有两位丞相呢。
云相不等皇后指明,迈了步子,单膝下跪,“臣领命。但臣有个不情之请,臣一介书生,还缺一番武力,不知东里将军可否助云折一力?”
“臣愿意。”东里忠也没想过拒绝,毕竟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散了朝,云折和南宫丞相走在一起。
“右相真的好生厉害,去了鬼门关也不忘拉上宿敌一把。”
“左相说笑了,云折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东里忠。”云折带着微笑细细打量身侧的左相。
“师父。”身后的十皇子,哦,不,是如今的太子叫住了云折,“师父可否进一步说话?”
原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只是万俟卓单纯的拜了拜云折,“请受徒儿一拜。这是徒儿刚才问御医要的熏香,御医说对瘟疫有一定的防身效果。”
看着万俟卓远去的小小背影,云折回了神,苦笑一下,嗅着微甜雨丝,也不知道领命教太子一事是一步好棋还是一步自以为是的坏棋。
回到相府,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此事,沐遥简单收拾了他的包袱,云先生一脸苦笑,什么御医,什么郎中,一切都是徒劳,万俟最厉害的医者就是自己啊,所以,徒弟一定会拉着他去鸢州,所以他早已收拾好了包袱。
第二天天还没亮,沐遥还在熟睡中,相府的一辆马车就驶出帝都,直奔鸢州。
即使明知鸿门宴,他也会欣然去往。到底局势在谁手上,他云相会让他们知道。
万俟皇帝和万俟皇后出宫到寺庙为鸢州百姓祈福。
少了云先生,沐遥和碧可也没有去府外玩乐的兴致,况且现在云相不在,整个府好似没了生气。
七皇子对于皇位还没有死心,三番五次派沐晴当说客,最后一次竟然独自前往相府,只是不再劝说陷害云相,而是拉拢云相。沐遥敷衍一番,表示等云相回来再说。
鸢州的情况并没有因为云相他们的到来有所好转,一连几日,失去了他们的消息。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五皇子求的去富庶的陵国寻一位隐士,或许有办法治疗患者。
偏偏这个七皇子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忧国忧民”,非要大张旗鼓的去陵国,也就是陵国王宫会迎接他,那么,到时候,万俟燕,假的万俟燕怎么办?
刚得知消息的沐遥在竹园踱步,隐住不安,镇定地吩咐秦商通知措和假的九公主早作准备。秦商走后不到一个时辰,管家禀报云相感染瘟疫,卧床不起。
不会的,云折血液不是能抗毒吗?
一定是弄错了。
可是抗百毒,万一瘟疫抗不了呢?
况且还有云先生那般的人才在身边。
可是,万一云先生一时束手无策怎么办?
他是他的丈夫,是他所有的赌注,怎么能先走呢?
沐遥也没收拾衣服,带了钱财上了马冲出相府。
不料,门前有个墨绿色的身影。
“一起吧。”此时的夕染也是担忧不已。这日,从帝都到鸢州的路上,一白一绿,不停歇地驰骋。
看门的守卫尽忠尽职,拦住俩人。其他人躲都来不及,这两位绝色竟然硬闯鸢州,不要命了是吗!
“你去董府通知……”
沐遥打断夕染的话,“通知东里将军,就说朋友来访。”沐遥对夕染摇摇头,如今相爷生死未卜,城内局势不好把握究竟怎么样,直说是相府夫人,可能不止不能进城,搭上命也是可能的,或许东里将军能帮上忙。
不一会将军口谕下来,两人直奔董府。
看到马上清秀出尘的容颜,东里忠怔了怔。
“他人呢?”夕染直入主题。
“在东边屋子。”东里忠挡住两人,“已经喊了郎中,暂时被隔离了,你们两位还是不要进去。”
“不。”夕染不管不顾还没冲进去就被东里忠的手下拦住了。
沐遥微皱眉,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你没骗我?”
东里忠压抑心中泛起的苦涩,嗓音异常阴沉,“只是不希望你们也得瘟疫。”
“那么,和他一起来的老者呢?”
“不知道。”东里忠看起来不像撒谎。
“城内瘟疫怎么样了?”
“此次瘟疫来势汹汹,带来的御医也束手无策,镇压过几次□□,每天都有人染病而去,云相是凭意志撑到了现在。”
夕染听完人好似瘫痪一样,泪水不断涌出。
沐遥手疾眼快扶着摇摇欲坠的她,手指不小心划过夕染的皓腕,不禁眉头一拧。随后,很快恢复表情,转向东里忠,“我尚懂一些医理之术,请将军允许我参与药方的研制,至于,夕染,请将军派人好生照料着,少一根头发我和云折不会放过向府任何一个人。”沐遥的声音不大,但眼里的狠决足足让身边向府的人倒吸一口气。
“沐遥公主。”
沐遥转头,看到已是盘发装扮的南宫雅,是啊,当初的南宫雅成了前尚书大人的儿媳妇。这声公主不似当初的清脆,多加了几分抑扬顿挫的婉转。看着隆起的肚子,沐遥责怪道,“瘟疫还没除去,为什么不好好在房里呆着?”
“听到沐遥公主的声音了。”南宫雅甜甜一笑,挽着沐遥走向房里,完全忽视一旁的东里忠,世事变化的真快。
进去房里的南宫雅收起了笑容,凝视着窗子,“公主,是奇怪我和东里忠大人吗?”
“当初你成婚我没有去对不住你了。”
“无妨,反正当初也不是乐意嫁给董贤的。”
“那么,如今呢?”
“东里大人既然不爱我,那我爱他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从很小就知晓东里大人心里住了一个人,我却一直不愿意承认。至于董贤,他对我挺包容的,前段日子我已经想开了。”南宫雅望着窗外。
沐遥握住南宫雅的手,不习惯昔日闹腾的人变得这么的安静。
心死之人都安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