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睚眦必报(1 / 1)
沐遥说了很多母妃的过去,思索着能拖延一会是一会,这样他们走的越远越安全。
屋外云赦求见,应该发现云墨失踪的事情。沐遥手疾眼快,云折刚起身,她就将一根银针打入云折的穴道中。“云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自会处理。”沐遥利用以前学的口技暂时骗过了云赦。
此时的云折宛如初生的婴儿,躺在沐遥的怀中。沐遥的腿都麻了,云相看着弱不禁风,还挺沉的。沐遥抚过云折的俊眉,挺拔的鼻梁,还有薄唇,指腹传来温热的温度。
寻常之人中沐遥的银针要昏迷至少五个时辰,云折只用了半个时辰就醒来了,他的血的确是一集良药。沐遥的手腕快被捏碎了,“你以为为他们争取半个时辰有用吗?”云折的乌发散落,本就俊气的脸多了一层妖冶。
“你为何不成全他们?”
“云墨吃了雄心豹子胆,我要废了他。”云折扣住沐遥的脖子,“还有你,不自量力。”
沐遥脱臼的手利用残力将银针向云折刺去,叭的一声,被云折折断。
云折冷眸一瞪,点了她的穴道。
云折径直走向书桌边,玉扇点了一下桌腿,一道门从书架后打开,云折进去了。等到沐遥解了穴,已是第二天的凌晨。进入门后,是一条黑暗寒冷的甬道,扶着冰凉的石头不知走了多久,紫色的光在幽暗中显得神秘,继续走,通过五颜六色的水晶石,地下宫呈现在她的眼前。
“云墨?”沐遥难以置信眼前跪在画像前的人是早该逃出帝都的人。
云墨慢慢转头,“夫人。”
“你怎么会在这?”
“我们还没出城就被爷找到了,爷现在和公主在另一个房间,夫人,能不能帮帮公主?” 沐遥这才看到云墨腹部的剑伤,还在渗着殷红。
“云折你把我送回宫我也不会让你如意,陵国得到不过是一具尸体。”万俟燕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
“公主。”云墨喃喃自语,眼神悲恸。
“燕儿,不可如此。”沐遥循着云墨的眼神望去,猛然推开了另一间门。
云相斜睨,“谁允许你进来的?”
沐遥眼尖发现桌上的一瓶药,全身颤栗,指了指,“那是什么?”
“忘记记忆的一种药。”云相此刻化身为恶魔,一声一声宣判着万俟燕的命运,“她会很快忘了云墨,忘了自己。”
沐遥一把把万俟燕护在身后,坚决地摇摇头,“你不怕报应吗?”
“夫人说的是玩笑话吗?报应,云折从不相信。”云相拿起那瓶药,一步一步逼近。
沐遥也顾不得了,一口咬在云相的手上,隔着衣袖也不知道咬的深不深。
“不要,不要,云相,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骄傲高贵的九公主,扑通跪在了云相的脚边,带着颤音,“我知道,你肯定有别的办法的,你这么神通广大,肯定有的。”
沐遥松开了嘴,抓着云相的衣袖,“你派个人假装是公主送去和亲,或者易容也行,至于陵国方面,只有五皇子见过燕儿,我去求他不要说出来。”扑通,沐遥也下跪了。
“夫人很能干嘛,连办法都替我们想好了。”
“不是。”沐遥陪着笑,“哪有相爷能干,能把云墨和公主追回来。”
“你以为你这么容易在我眼皮底下带走云墨,劫走公主,你们秦门人也不过如此,经不起一点测试!”云相冷笑。
“从此之后,世上再也没有万俟燕,我会隐居,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万俟燕默默站起来。
“夫人,你欠我一个人情。”云相将药瓶丢在地上,绿色液体流在冰冷的地砖上。
“谢谢。”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万俟燕和云墨被送往楚云国,没有云相的允许,不许回万俟。走时,云墨含着泪向云相和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沐遥紧紧抱住万俟燕,“从此以后,保重。云墨,你好好待公主。”
“属下遵命,夫人与爷用到我的地方,我定会赴汤蹈火。”云墨单膝下跪。
“你如果辜负公主,云折必将你挫骨扬灰。”云折眼里没有歹毒,而是坚决。
“属下牢记爷的话。”
相府栏杆处,满纸都是刚毅飞扬的字,此时的云相已经停笔了,沐遥刚登上楼,云相停笔,命令,“研墨。”
“是。”欠人情,很难还,寄人篱下,还要看他眼色。
一阵凉风,宣纸飞舞,两个人不言,一个继续研墨,一个提笔沉思。
晚膳的时间到了,碧可小心翼翼察觉气氛不对,将食物放在桌上就开溜了。
“相爷其实对燕儿挺好的。”沐遥忍受不住这般沉默。
“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一句话说的百转千回的。”笑容再次回到云相的脸上。
“以相爷的作风,必当睚眦必报。然而,燕儿多次不敬,如今破坏你下好的棋,你却送她一条生路,我不懂你。”
“夫人多虑了,云折如果心系公主就不会亲自把她送到陵国。”
“相爷心爱女子若是有利用价值,相爷必当割爱。”
“该是如此。”云相从云沐手上拿回披风,替沐遥系上,“浪费我的这么多血,你的命是我的。”
“浪费不了你太多血的。”
“别恬不知耻的。”云折脸色又阴沉下去,“易容能暂时骗过万俟皇帝,至于陵措,你捅的篓子自己补好。我只给你五天时间。”
“陵措在哪里?”
“自己查去。”云折坐了下来,悠然吃着冷掉的饭菜。
渊塞。
楚国与沐地的交界处。
快马加鞭一个来回的话就是四天半的时间,这个云折真是精打细算。
根据探子的情报,沐遥赶到了五皇子所在的客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陵措还在会客。
沐遥找到客栈老板,麻利地换了一套衣服。
“不是说好不要茶水了吗!”沐遥刚进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呵斥道。
“沐乐?”沐遥抬头,与说话之人相对,同时愣在那里。
沐乐,阔别十年的名字了,久的竟然还有人记得。
陵措对面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十五六的模样,白纸般的肤色略有病态,细看,眉眼之处和沐遥有五分像。
沐辰。
竟然在这里。
堂堂万俟诸侯王与另一个国家皇子在这么敏感地带见面。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万俟燕的事。
“能不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沐遥望向陵措。
沐辰识趣的走开了。
“陵措,能不能求你件事?”
“可以。”陵措嘴角噙笑。
原以为会很难谈判的,“你不问问什么事情?”
“你难得求我我还能不答应。”
“万俟燕将嫁于你父皇,可是她和人私奔了,人是我放的,我希望皇子你……”
“叫我名字。”
“陵……措,我希望你不要揭穿假的万俟九公主。”
“好。”
“就这样答应了?”真的难以置信。
“如果可以让我抱一下就更好。”陵措露出珍珠般的牙齿,不等回答,陵措雪白的衣袍盖在了怀中女子,环住沐遥的细腰。
陵措的衣襟处有着淡淡的熏香味,沐遥的耳根都红了,开始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然后一想起自己是有夫之妇,便惭愧起来。云折无形给她加了一个枷锁。
“他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陵措,我要走了。”
“好。”陵措慢慢放开她,转过身黯然道,“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陵措没有送她,只是在客房目送一抹白影渐渐远去。
沐遥刚下楼,沐辰在门口等了她良久,冷风吹得他更显得苍白。
“皇姐,我送你。”声音都吹破碎了。
沐遥放下速度与沐辰闲聊。
“沐地现在怎么样?”
“一切安好。”传来阵阵咳嗽声。
“父皇身后事办的怎么样?”
“都是母后在操劳。”
一提到沐太后,沐遥就陷入短暂沉默。走了一段路才开口,“时候不早了,沐辰你干自己的事情吧。可以不用送我了。”姐弟之情在沐遥心里没有多少概念,和沐辰相处略显客套。
脱口而出的沐乐之名,呵,沐辰,你是知道我多少事情?沐太后对我的加害又参与多少?还有,陵国究竟想干什么?这些,相爷知道吗?
渊塞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大,却琐碎。
在马背上一路驰骋,沐遥分不清脸颊上的是残雪还是眼泪。
突然,沐遥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冲力擦破了冰雪般的肌肤,骏马已经丢弃它的主人,只留下一个潇洒的白影。
仰天长啸,脸颊滚落颗颗泪珠。
少顷,她站起来,不顾丢掉的鞋子,在石子上一步一步,惊世绝颜上的泪珠早已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