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帘外谁来推绣户,又却是风敲竹。(终)(1 / 1)
段颜清抚摸着肚中的孩子,眼中的哀伤隐藏不去。
她明明知道历史的,却还是过得这么无能为力。
一个月前,刚得知死的那人不是他,而段珠缡和他早已回封地了。
他托人秘密传信来,信中写道:愿卿安好,勿念。
短短的六个字,让她捧着信心如刀绞。
既如此,那就散了?那就散了吧。
她有了家庭,尽管不是爱的家庭。他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王妃。
那,祝福是最好的了。
“颜清,怎么又站在窗前,当心着凉,这么冷的天,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慕容儁下朝后风风火火分过来,打横抱起段颜清就往床边走去。
段颜清憨笑:“一直都躺着,想站一会。”
把段颜清放在床上,慕容儁坐在她旁边,眼神温柔,伸手将她碎发拢在耳后,轻声道:“在想什么?”
段颜清一笑:“我在想将来的孩子,叫什么比较好。”
慕容儁浅笑:“朕想好了,就叫诩。慕容诩。”
段颜清无力的笑了,是啊,太子早就立了,不过她心里为什么还有点空落落的,果然人的贪心是无底洞。不过,也好,慕容诩,以后远离朝堂,安静的过好这辈子吧,不管你是男是女。
“皇上,不好了……”
太监慌慌张张的进来,段颜清右眼皮一阵乱跳,肚子里的慕容诩也不安分的开始乱踢,踢得她一阵心烦意乱。
“怎么回事!”慕容儁有些不悦。
“慕容垂带人攻到都城了……”
慕容儁一甩袖子坐起来,转身对段颜清说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活下去。”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若朕回不来…若诩儿能够平安长大,把这个交给他…朕…不是一个好父亲……”
慕容儁说完,在段颜清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床边的剑就冲了出去。
段颜清拉过身边的丫鬟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回禀娘娘,正月二十日。”
呃……
段颜清一拍脑袋,问这个干啥,呸呸呸,乌鸦嘴!
外面有远去的厮杀呐喊声,不过好像都隔得很远。
段颜清手心慢慢捏出了汗,如果燕国注定灭,她要活下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段颜清眼神不自觉的温柔起来,伸手摸上了肚子,慕容诩像是有感应般,踢了她一脚,段颜清偷笑。
“来人。”
“娘娘有事吩咐?”
“找一套宫女的衣服,越久越好,去拿点锅灰来。”段颜清说完就开始把自己头上的首饰都摘下来,“燕国正直朝不保夕的时候,你们把东西都准备好就都走吧。我这里有些值钱的东西……”
段颜清还没说完,殿门被一脚踹开。
一声淫荡的笑声充斥着人的耳膜,段颜清看着来人,皱眉,手却偷偷摸上了放在枕头下的匕首。
“慕容小儿寡不敌众,在殿中被我一剑劈死了,听说他的贤妃俊美异常,腹中还有一子。他娘滴,老子也想尝尝皇帝的女人是什么味道,关键是孕妇,哈哈哈哈……”来人一身风雪,混着满身的雪水,恶心至极。
有丫鬟扑过去,抱着那人大大腿,回头大喊:“娘娘快跑……”
“滚开,就你这样还想拦住老子……”男子一剑劈下,那丫鬟浑身浴血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段颜清闭眼,一行清泪滑下。
还有继续扑过去的丫鬟,段颜清厉喝:“都退下,你们不是云霞殿的人了,都回家该干嘛干嘛去,脑子进水了吗,去送什么死!”
“可是娘娘……”丫鬟们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
“乖乖听话,哈哈哈哈……”那人笑得张狂,一步一步接近段颜清。
段颜清从枕头下抽出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冷冷的扫过他一眼:“如果阁下想奸尸,那一定会很乖,皮囊而已,本宫倒是不在意。”
“吆,还是个烈性子…”那男子大笑,张着血盆大口,像一头饿狼。“不过老子不会让你死的。”
“那可不由你说了算。”段颜清手上稍稍用力,嫩薄的肌肤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自嘲一笑,手上用力。
别了,慕容儁段妃,无子。
这是宿命。
“娘娘……”丫鬟们惊呼一片。
段颜清看到那男子被赶来的慕容德一剑刺穿了胸膛,她看到慕容德将她抱起,有泪滑落。
她看到慕容儁微笑着过来掺起她的手。
这次谋反,慕容德还是参与的吧……
她笑了笑,别了,这异世,她累了……
手中的玉佩滑落,玉碎成粉。
她似乎听到慕容德对天大喊,喊声撕心裂肺,让她忍不住落泪。
她,还是负了他们吧……
她这异世游魂,本不该来这里的。
缓缓闭眼,一切就结束了……
……
隐约听到有人在哭,吵得她好烦。
“别担心了,她会醒过来的。”
恩?这声音……
挣扎着睁开眼睛,段颜清看到自己的爸妈都守在床前,
妈妈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俩人都憔悴了好多。
“妈?”段颜清试着喊了一声。
沙哑的声音,喉咙的刺痛,让她真切的感知,她这是又回来了。
“醒了?”段妈妈一阵高兴,段爸爸已经冲出去喊医生了。
“已经没问题了,危险期已经度过了。”医生来检查后,收好听诊器,对着段颜清的父母说。
由于段颜清的坚持,没过几天就出院了。
段颜清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博物馆门前,也许,要见他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天开始下雪,心在抽痛。
段颜清伸手捂住胸口,就算只是黄粱一梦,她为什么这么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当时巴不得挣了大钱回来,现在回来了…心里隐隐的排斥感又是怎么回事?
“小姐您好,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售票台窗口的售票人员礼貌的问道。
段颜清回给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将身份证递给她,售票人员被她苍白的面孔和诡异的笑容吓了一跳,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把票给了她。
段颜清站在玻璃窗前,里面是一个人的画像,写着他的事迹,底下是他所在的那个时代所使用的器具和饰品。
她轻笑,可是有泪滑落:“慕容德,你最后还是做了皇帝,慕容儁想必,也还好吧。”
她眼角瞥到最底下的那个血色玉佩,心神一动,那个玉佩……上面的血迹……。是她的杰作啊……
呵呵,什么是物是人非,若是让人知道,她的血曾经吐在千年前的玉佩上,估计会吓死人吧!
“你说呢,对吧?”段颜清伸手隔着玻璃窗抚上慕容德的脸,“很想你,真的。你最后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要个孩子,最后你的江山谁来继承呢?”
“你看我啊,我都有孩子了,虽然最后也死了呢!”
“是我杀了他,我杀了我自己,我也杀了他。”
“你知道吗,我猜到了你一定会来,因为我知道你忍慕容儁很久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是我不愿等,不愿等你来看到我那副模样。我怀了你最恨的人的孩子…我要怎么见你……已经…没脸见你了啊……”
段颜清一边哭一边说,周边的认很奇怪的盯着她,然后以一种怪异的眼神儿看着她,最后躲得她远远地。
“谁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段颜清泪流满面,掏出了一柄斧子。
“不好了,B展示厅的一枚玉佩被盗……”展示厅警铃大作,封锁了各个出口,段颜清冷笑,“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