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肩膀借你用(1 / 1)
段颜清揉着发痛的脑袋,懒懒的不想起床。
段母推开门,端着一盆水坐在段颜清床边上:“清儿,来洗把脸吧。”
段颜清依言拿起泡在水里毛巾胡乱抹了几把,微凉的水让她混沌的大脑一阵清醒,昨晚…慕容德来过?还是做梦?
段母看着段颜清恍恍惚惚的,也不再多劝:“饭还是温的,起来后去吃点吧。”
说完瞥见段父在门口,于是端着盆子出去了。
段父进门来,踌躇良久,终于开口:“清儿,你是怎么认识梁公大人的?”
段颜清一愣,怎么忽然这么提,而且还是这时候?
段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继续说:“昨晚你们俩在屋顶上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段颜清还未来得及咽下的水系数喷了出来,呛得脸通红…
昨晚?慕容德真的来过?她不是做梦!
段父连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又觉得是自己偷听了女儿的话让她太气愤,顿时有些心虚:“清儿,为父也不是要为你定什么规矩,只是这夜半更深的……”段父偷偷看了一眼她,“何况他是当今圣上的幼弟,你跟他门不当户不对,是不会有结果的……”
段颜清尚未缓过神来,就听到了段父的那句门不当户不对…仅有的星星火苗也被一盆凉水浇灭,嗤啦的冒着热气,熏得她难受。
段颜清揉了揉头:“行了,我也没想跟梁公大人什么皇亲国戚的有什么纠葛,就算有什么纠葛,你也不允许。”
段颜清语气里颇有怒意,说的话也不是很客气。
段父微微皱眉,这孩子怕是恨他了吧,只是君子之约,怎可轻易不作数,要怪就怪他当年太冲动了。
父女二人不说话,段颜清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掀开被子,出门:“我去看鸡了,你忙。”
段父眉头皱的更甚,鬓间白发陡然间又增添了些许。
……
段母说什么也不让段颜清碰那些小鸡,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作罢,关于未出嫁的女子碰了小鸡的各种诅咒她还心有余悸,因此也就躲了开去。
摸着怀里的玉佩,玄明?亏他还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不是明镜高悬。昨晚他们同喝一壶酒,算不算得间接接吻了?噫~好羞涩…
今天天气这么好,阳光明媚,惠风和畅,不去春游实在可惜了。
段颜清收拾了一盒饭菜,拿了一块段母洗好收起来的床单,带上酒,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段母在后面叫喊着问道她拿着床单去哪……“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没气势!”段颜清举着酒杯摇头晃脑,“人生在世不称意,穿到古代要调戏。可是调戏谁呢?”
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清亮的液体顺着五脏六腑周游一圈,轰的炸开,烧起一团火焰,沸沸扬扬冲上了她胸腔,呛得她泪水连连,还不忘赞一声好酒!
这的确是好酒,是段父在她出生那一年埋在地下的。好在她健全的长大了,如果不是她的到来,这女儿红估计要改名花雕了。
“花雕,花凋么?”段颜清默念,手中酒杯一抬,扬脖饮尽另一杯女儿红。
这就本是打算在段颜清出嫁那天拿出来庆祝的,现在段颜清喝着难免有愤愤之意,出嫁?嫁肖茱么?去死!今天喝完了女儿红,看老头儿在她出嫁那天喝什么!
“怎么?昨晚还没消愁?”温润好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段颜清没有理会,又喝了一口酒。
慕容德也不恼,靠着段颜清坐下,拿起了筷子。
“这菜可都没有吃过,你这空腹喝酒,存心折腾自己,我可心疼了。”
似笑非笑的语气,眼波流转看了一眼段颜清。
段颜清皱了皱眉,聒噪!
转了个身,屁股朝向他。
慕容德摸了摸鼻子,今儿这是怎么了,昨晚还跟他诉苦说父母逼婚,她不想嫁,说男方见钱眼开,今天怎么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慕容德掰过她身子来坐正:“你父亲又对你逼婚了?”
段颜清没有看他,晃了晃杯中酒。酒液颜色略带黄色,还飘了些浑浊的糟糠,她不浑不在意,对着慕容德举杯:“来,浊酒一杯,敬无人知我。”
慕容德皱眉,拦下了她欲饮而尽的酒。
“别喝了,伤身体。”
“伤身体?除了思想是我的,还有什么是我的?最后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要这身体有何用?”
慕容德脸色微微难看,他见她从来都是乐观开朗之人,有仇必报的侠义心,大事从来都是小事,小事一般就是没事,没有说得出口的难过,没有记挂在心的忧愁。可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悲观的一面。
“你不知道吧,我不是这里的人,”段颜清顿了顿,像是在挣扎,“告诉你也没事,我当你半路知己朋友,若是我识人不清,活该受罚。”
慕容德微微一笑:“我知道。”
段颜清抬头看他:“你知道?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们那里婚姻自由,男女都可以交朋友吗?你知道我们那里16岁嫁人是犯法吗?……”
像是说累了,段颜清耷拉着头,挠着自己的头发。
“这次肩膀也可以借你用。”
段颜清抬头愕然的看着他,他眼神纯澈,似一汪清水将她包围。
她趴在了他肩头,开始啜泣。
声音由一开始的极力控制渐渐地越来越大。
慕容德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即使这样,他如果让她跟她走,会不会是乘人之危?还是作罢,她只当他是知己,还是半路的。
段颜清肩膀耸动,一颤一颤的哭的几乎窒息,慕容德只好慌不迭的帮她顺气。
“我想回家…”段颜清带着哭腔的声音听着格外委屈。
“我送你。”
“不是那个家,是青州。”
慕容德默然,青州,广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