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堤的委屈(1 / 1)
屋里一时大眼瞪小眼。
“不好意思,我手上有伤,怕是受不了你的大礼。”
“妹妹是在怪我没来看你吗?”肖茱有些尴尬,“我早就听说了妹妹死而复生,只可惜我娘她不让我出门,不然我早就过来看妹妹了。妹妹手上怎么了,是在集市上被伤到的吗?”
笑话,怪你没来?怎么怪?现在全村人都跟见鬼一样的看她,有多远躲多远,夜晚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更有甚者指着她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她就纳闷了,这时候家里竟然还有客人?恐怕动机不单纯啊!
“清儿,伤到哪了?怎么伤的?快给我看看……”段母上前就拉过了段颜清的胳膊。
“我没事,只是划破了手。”段颜清急忙把手抽回来,但还是迟了一步。藏在袖口中的银票因为她刚才威力巨大的两巴掌已经飘飘欲出,还没来得及往里塞一塞,就被拉了起来,这下再也藏不住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从段颜清袖口甩出,如白蝶翩翩起舞。
“我的钱啊!”
段颜清的心提到嗓子眼,踩上板凳伸手去抓。肖茱看见银票,眼都直了,来不及细想,已经伸出了手想要接住那张飘落的银票。段母惊得长大了嘴巴,眼睛跟着银票飘来飘去……
银票不偏不倚,正正落在肖茱伸出的手里。
肖茱一愣,刚要收回手来,段颜清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了过去。肖茱手还没松开,两人一人一边呈拉锯状态。
“你干什么?抢钱啊?”段颜清从板凳上跳下来质问肖茱,刚才听他张口集市闭口集市,她本来还没多想,现在他接着钱不松手,意图很明显嘛!
“噢,失礼失礼……”肖茱松开手,眼神炙热的看着段颜清。
“清儿,你哪来这银票?”段母问。
“有人赔我精神损失费。我爹呢?”段颜清不想当着外人继续这个话题,尤其是对她冒着生命危险骗来的钱虎视眈眈的人!
“你爹上山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吧!茱儿啊,今晚就在段叔家吃了晚饭再走吧……”段母热心的邀请。
“好啊!”
“不好!”
段颜清翘着二郎腿,冷眼睥睨着站在门口的肖茱。
“娘,咱家没吃的了,你拿什么招待肖公子啊?”
“无妨无妨,我娘今天中午刚刚烙的大饼,去我家吃吧!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让她多做点菜。”肖茱话说的飞快生怕有人打断,说完就冲出门去。
“哎,这孩子……”段母脸上欣喜。
“市侩,拜金!”段颜清看也不看肖茱一眼。
“清儿,你怎么这么说话,他可是你未来的夫君!”
段颜清翘起的板凳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你……你说什么……”
……
天开始黑的时候段父扛着一捆木枝回来了。
段颜清赶忙接过来。
“爹,咱家有钱了,以后您可以歇着了。”
看着段父询问的眼神,段颜清又把今天集市上的事情讲了讲,当然略过了她蹭到人家怀里骗钱,还抢了人家马匹的事情。
“颜清,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这棘城周围,非富即贵,岂是你能冲撞的起的。万一磕碰到哪,他们扬长而去,你又能奈他们几何?还不是自己受疼受罪?”段父语气里心疼更甚。
“爹,我知道啦,保证没有下次。可是爹,你想想啊,我那也是不得已才被推到路中央的,不过也好啊,不然咱们哪里来的一千两?”段颜清赶紧笑嘻嘻的堆笑脸。
“你啊你……”段父摸着她的头宠溺的说。
“回来了?”段母从屋里迎出来。
“你这一身打扮要做什么?”段父看到段母穿了这些年舍不得典当换钱,所以一直放在箱底的衣服,出声问道。
“清儿没和你说啊?肖茱让我们今晚去他家吃饭呢,你也收拾下,换身衣服,咱们这就走。”段母红光满面的催促道。
“他娘也是这个意思?”
“肖茱都这么说了,估计也是他娘的意思。你赶紧收拾去。”
“你糊涂啊!”段父语气悲凉,说完这句话就回了屋里。
段母连忙跟进去。
“我怎么糊涂了?”
“这些年她做了些什么事难道你都不清楚?还要去她家吃饭!你是穷疯了还是饿傻了?”段父语气不悦。
段颜清倚在墙角,这可是对她以前的事探听消息的好机会,吵吧吵吧,多来点信息,省的她以后露马脚!
“对,我是穷疯了,我也饿傻了。她做过什么我记得,可你呢,你做过什么我更是记得一清二楚。她数落我时,你何曾替我出过头?她嘲笑我时,你何曾让我骄傲过?她嫌我们家颜清配不上肖茱,可你还为了那个约定让他俩继续来往,让她逮住机会,说我们颜清是贱人,勾引她儿子,颜清还小啊,这些话传出去要她怎么嫁人?街坊邻居怎么看她?有些话,我十六年前就想说了,你把人家当朋友当知己,可你落魄了以后谁还拿你当人看?段岩木,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些年是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闺女得了一千两,好不容易我也能显摆一次,你又有什么资格拦我?”十六年来一次又一次的维堤修坝,终于在今天大坝崩溃,段母的委屈如决堤的江水,汹涌而来。
段父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段颜清愣在当地,半晌才缓过神来,原来她家以前家境也好啊,后来家境衰落,她爹就成了一群酒肉朋友中哥哥不疼弟弟不爱的排斥品,其中还包括肖家。可能当时她娘处处比肖茱他娘都要更好一筹,所以肖茱他娘在她家破产了以后就来找段母的麻烦,至于她和肖茱的娃娃亲,原本是肖茱他爹还有段父在荣盛至极时的诺言,随着她家家道中落,诺言也成了戏言。
段母回到里屋低低啜泣着,段颜清于心不忍,说到底还是苦命人。
“娘,咱今晚不去肖家了,等明天咱们去店里给你买几件新衣裳,再挑点首饰,咱们也请肖家下馆子去。”段颜清进了里屋安慰段母。
听到段颜清的话,段母哭的更伤心了。
段颜清怎么哄也不是,眼神一撇看到段父进了里屋,她赶紧退了出去。
这十六年,老两口之间相依为命的感情,不是一点虚荣心就能打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