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站立的鸡蛋（1 / 1）
“清儿，你说什么呢？”段母问道。
“娘，咱家鸡蛋还有吗？”段颜清不理会段母的疑问。
“这……”段母结结巴巴。
“闺女想吃鸡蛋了吗？我去给你买。”段父转身往外走。
“不不不，爹，你别急。你俩都跟我进来，听我说说我的计划。”
段颜清拉着老俩进了屋，三人围着方桌坐在一块。
“爹，娘，我想到一个赚钱的计划，应该可行，不过目前需要鸡蛋。”段颜清说道。
“王婆家的鸡是不是下蛋勤快？”段父问段母。
段母思索了一小会，答道：“嗯，她动不动就去集市上卖鸡蛋。”
既然有人家有鸡蛋，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了。
“咱们家……还有钱吗……”段颜清小声的问。
段母低下头，不说话。
段父盯着段颜清看了会，说：“你需要多少？”
“能买王婆家的五个鸡蛋就行。”
“好，我去买。”段父说完就出门去王婆家。
段颜清一愣，这位父亲从来都是话少，但每句话都是从心发出，尤为珍贵。还没问她需要鸡蛋干什么，就去买，对她可谓完全的信任。段颜清一阵感动。
不一会，段父捧着五个鸡蛋回来了。
段母凑上去问：“老头子，你哪来的钱？”
段父抿嘴笑了笑，有些羞涩。
“你忘了，王婆家去年盖房子还是我出的力，总能佘上几个鸡蛋吧！”
段母哼了一声，“谁不知道王婆子那个寡妇对你有意思！”
段颜清偷笑，这对夫妻俩，也是活宝！
晚饭是把段颜清坐烂的鸡蛋搀着水放到大锅里熬成了粥，又放了好多段父从山上摘下来的榆树叶。段颜清喝了一大碗，这样明儿早就可以不吃饭了，毕竟，家里也没多少东西吃了，还不知道以后生活会怎么样，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老两口谁也不理谁，段母还在生闷气，段父本就话少，也不会哄人，只好默默的等着老伴儿气消了再说。第二天段颜清起个大早，打听好了路线，就揣着那五个鸡蛋去赶集市。本来早去是没人的，但是段颜清觉得，她一定要找个空旷的，显眼的，人流都能经过的地方，所以，早去占位！
初夏的天儿，晨风还是有点凉。段颜清拢了拢袖子，顺带摸了摸揣在胸前的鸡蛋。今天的成败在此一举了，此法行不通，那就只好再另寻他路了。
段颜清现在完全是赌徒心态，运气好，连本带利一块儿翻盘；运气不好，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家里本就没钱没吃的。好歹赌一赌，最起码她自负带着凌驾一切古人智慧接受先进科学教育思想通晓古今可观宇宙苍穹的大脑！
占好了地儿，段颜清拿块布铺在地上，摆上了还带有她体温的五个鸡蛋。
太阳出来后，气温升了好几度。段颜清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打哈欠，斜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有两三个人走到她摊儿前看了看，又走了开去。
还有几个人走过来问鸡蛋怎么卖，段颜清没理会他们，他们也便讪讪的离开了。
微风吹来，带来一丝燥热。
段颜清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周。集市上的人已经明显多了起来，各个摊位上都有了不少的人，时间刚刚好！
段颜清清了清嗓子，双手做成喇叭状，罩在嘴上：“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喽，你见过站起来的鸡蛋吗？没有吧？我敢打包票，你家的鸡蛋都是躺着的。在这里，你将会见证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迹，啊，包你满意……”
早已在心里默背了好几十遍的台词，段颜清说的那叫一个溜。眼看人群都被她这一喊，渐渐围了里外三层，段颜清心中窃喜。
人群纷纷攘攘，不断的嘀咕着。
“我说姑娘，你这站起来的鸡蛋在哪啊？”用于有人耐不住好奇心发问。
“哎，兄弟，别急啊。我这属于杂技，旁人不可外观的。”段颜清巧笑嫣然，又对着人群喊：“先前说这是奇迹，又是空前绝后的，这必定是需要一点money的……”段颜清三根手指虚空做了个点钱状。
众人来不及理解她的话，看到她的手势，就知道是要钱。
“你这还没展示就要钱，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啊，你展示了站起来的鸡蛋我们才能给你赏钱啊！”
“这姑娘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吧！”
段颜清看着沸腾起来的人群，又知道是不可能和现代一样先掏钱买门票。
“我这独家秘传绝技，不缺观众，你给足够的钱，我满意了才能给你单独展示我站立的鸡蛋……”
“那你说，要多少钱啊？”
“就是，多少钱才给展示啊？”
呃……多少钱？
“既然是鸡蛋，那就按鸡蛋的价钱，翻一倍吧！十文！”人群中有人喊到。
“我出十一文，你单独给小爷我展示吧！”一长相猥琐的男子露着邪笑。
“切～就多一文，真好意思的。我出二十文，就请姑娘给在下单独展示吧！”一身着白衣的男子彬彬有礼的拂袖说道。
段颜清瞥了一眼那两个人，一个欲望过盛，内分泌失调满脸大包，另一个纵欲过度，精气血亏肾虚黑眼圈……
她砸吧砸吧嘴，不说话。
“二十文了还不展示啊……”
“看来真有什么祖传绝技……”
“哎，老冯，掏钱让大伙见识见识呗！”
“老杨你瞎说什么呢，你咋不掏钱让我们开开眼啊？”
……
人群起了轰动，价格也开始上升。从原来的二十文涨到了四十文。
段颜清偷着乐，四十文！四十文能买啥呢？一袋子米？一篮子菜？
……
“让开，快让开！”
远处马蹄声响成一片，夹杂着人声糟乱，还有带着怒气的吆喝声。
这条街是通向昌黎棘城南门的必经之路，官家老爷进城一般都会走这条路。路宽四五米，两边筑有民房。沿路开着驿馆茶馆酒楼，路的两旁是来摆摊的商贩，本就窄的街被挤满了人，而且段颜清为了引人注意，特意远在路中间摆摊儿。
马蹄声，鞭声，人的吆喝声，摊位儿被卷翻在地的小贩的叫喊声……越来越近……
段颜清早就听到了这声响，立马从地上拿起鸡蛋揣怀里，打算退到一边，等这群人过去了再出来。她就这几个鸡蛋，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周围人群可不愿意了，喊价喊了这么久，到底是展示还是不展示啊……不展示还把鸡蛋价升到四五十文，太黑了吧！
人群憋着一股劲儿，总觉得自己被一个毛丫头欺骗了，把路堵得死死的。
段颜清退也退不出去，逃也逃脱不了。眼看那队人马已经到了跟前儿，人群才后知后觉开始作鸟兽散……
段颜清只觉得自己被人群挤来挤去，她不敢松懈，双手抱胸护住怀里的鸡蛋，随着人潮撤退。
慌乱中，有人摸了她屁股一下……
段颜清浑身一震，扭头去看是谁敢趁乱调戏她！这一扭头，便有人顺势一推，本来撤退就在人群后面的段颜清被直挺挺推到了路中央……
跌跌撞撞的段颜清还没稳住脚，抬头便感到耳后一阵湿热的鼻息。周围人群的抽气声，再加下骤停的马蹄声，还有近在耳边的马长嘶，她心中大叫不好！
为了保命，顾不上其他。顺着倾斜的身姿，就势一倒，在地上打了个滚。听到怀里咔咔声响，段颜清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的鸡蛋啊！
笃的一声，高抬的马蹄落在她耳边，踏碎了她散落的发……
“不要命了？”马背上的人显然怒气未消，声音如夏日清风吹入人心般清爽，却微微带了些不快。
段颜清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挣断了几缕头发。
“不要命？对，命还得拿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钱怎么养的起命！这命，不要也罢！”段颜清憋了一肚子的气，气鼓鼓的整理自己胸前沾了鸡蛋的衣襟。
粗布衣服不精细，孔隙都很大。这五个碎鸡蛋的蛋清蛋黄已经透过缝隙贴上了她的胸！凉凉的感觉，让她很是抓狂！外面景色更惨，黄黄的粘稠一片，顺着衣服滴落在下摆上，几欲让人作呕……
马背上的人听到她的话一愣，看到段颜清的狼狈样后吩咐身后的人。
“石峰，拿十两银子来赔给这位姑娘”
段颜清拧了拧胸前的衣服，不去接那人拿过来的十两碎银，沾满了粘液的手伸出去抚摸还在打着响鼻的马，黏黏的液体都蹭到了马脸上。这马温顺听话，毛色正宗，前蹄有力，鬃长柔顺，一看就是上等马。既然骑得起好马，肯定不缺钱，怎能不宰上一笔？
“大胆……”过来送银子的石峰抽出了腰间的配剑。
段颜清就当没听到也没看到，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在马背上的人，然后，俏皮的眨了眨眼，倒了下去。
“哎……”石峰来不及将剑入鞘，急忙去扶，锋利的剑刃划在了段颜清的手背上，鲜血流出……
人群里有人眼尖，看到了流淌到地上的血，脚步不稳，发出一声尖叫：“死人啦……”
尖叫过后便是混乱！本来静止的人群你推我搡了起来！
段颜清还在想着怎么让这个叫石峰的人也被割上几个大口子放放血，听到人群的叫喊，不免多了几分谢意，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嘛！不混乱起来，她怎么骗人呢？混乱起来，马背上的人才能不草草了事啊！
来来来，金银财宝快快到姐姐碗里来！
马背上的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人群中又是一片抽气声，不过大多数是女子。
“带上她，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