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梦境（1 / 1）
努力去平复震惊，熄灭胸中的怒火，乔雅闭着眼睛沉吟一会，睁开眼睛对叶建军说：“我怎么样才能换回你手中的文件”，眼神已没有了初时的慌乱，手指掐着自己的肉，告诉自己要冷静。
叶建军知道乔雅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冷笑着说：“姜赫给你东西”。
“好”，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我现在无法给你，东西不在我手上，过几天才能给你”。
“这个周末，我在叶氏等你，到时你拿不来，你就等着坐牢。”
“好”，她转过头，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布满了乌云，一场雨将来到。
叶建军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上的香烟已烧了大半，他却没有再吸一口，何越轻声的在他耳旁说道：“叶董，你这么做，大小姐知道吗”。
叶建军意识到何越在说自己的女儿，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里面有一丝恍惚，轻轻叹了口气，里面有说不出的担忧：“知道不知道又怎么样，她现在还会听我的吗”，语气中带着苍老疲惫。
何越大概也猜的七七八八，叶北雪算是完全被姜衍迷住了，叶建军这样做，不过就是想把姜衍把姜氏赶出忆怀，赶出叶氏，赶出叶北雪的视线，可是他这个办法也够蠢的。
“何越，你说小雪知道了会怎么样”，叶建军的语气像个无助的孩子，毕竟叶北雪是他最关心的人，年轻时以为事业最重要，可是人年纪越大才觉得亲情最可贵，也许他是真的老了。
“大小姐现在或许不理解你，可是等她看清姜衍的正真面目，一定不会怪你的”，何越嘴上安慰，心里却鄙视的想，那个自以为是的千金大小姐，最后还不是个花痴，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团团转，以前没有被姜赫迷住是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有心思哄她，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呢。
“那就好，那就好……”，叶建军喃喃的自说自话，拿烟的手抖了抖，长长的烟灰掉了下来。
乔雅急促的往回走，收到姜赫遗物的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讲过，看来她早就被他们怀疑了，满目苍凉，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这个词，她觉得自己真是相当可悲，还以为自己可以大展拳脚，结果处处受人遏制，还落入了叶建军的圈套，心里乱作一团，她都不知向谁诉说。她停下匆匆的步子，抓紧栏杆，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她再也不要待着这里。
袁茵看她回来，迎上前去，问她有什么事，脸色这样苍白，她笑了笑，摇着头回办公室紧闭着门。
那幅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她一直都挂在墙上，乔雅望着那幅字，心里一片苍凉，姜赫，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寄那些证据给我，你知道吗，我已无路可退，她在心里发问。她一直以为自己都可以忘记这个男人，可是事情的兜兜转转，她注定逃不开那些回忆和过往，连他死了，他还可以把她拖入绝境。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就可以躲避的，她没有流泪，她哭不出来，那些委屈在心底化成不甘和愤怒，唯独没有泪水。她静静的看着这幅字，第一次对姜赫产生了恨意，恨意却转瞬而逝，苦涩漫上心头。
再多的伤心和难过，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她给父母去了电话，让他们把那些东西寄了过来，乔母在电话中唠唠叨叨的说早点带林家生回来一趟，也算正式见过家长了，她年龄也不小了……
乔雅默默的听着乔母熟悉的声音，对于未来，她又是那么的不确定，感情和事业在顷刻间已离她很远，太多的变数让她应接不暇，无力反抗。
惶惶然然的乔雅在下班后到了林家生的医院，早先打电话给他，他说今天他要加班，可是她神使鬼差的走到这里，也许心底也想找他依靠，乔母的话让她更加想要见到他。
“林医生”，科室里的年轻护士有些吃惊，“他今天不加班，早走了”，看着乔雅失望的样子，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匆匆离开去忙了。
乔雅没有注意到年轻护士脸上同情的表情，更不会听到她和另一个护士的谈话，“刚才林医生的女朋友来找他，就是上次那个乔小姐”。
“哦，不对啊，林医生刚才不是和一女的有说有笑的出去了，不是他女朋友吗”，一个吃惊的声音。
“是，不过是前任的前任……我们院长的女儿，听说以前林医生为了她而拒绝了很多女人，本来还以为这个乔小姐能打消那个院长女儿的气焰，看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一个失败的例子”，年轻的声音中透着惋惜。
“那林医生也算常情的”，嘻嘻哈哈的讽刺。
“什么常情啊，那个女人很有心机的，每次被人甩了就回来找林医生，林医生不过是——傻瓜，今天看见乔小姐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不知道她知道了这件事会怎样，如果有人消消院长女儿的气焰，我就高兴了”，年轻的护士忿忿不平。
“院长女儿很讨厌吗？”
“当然了，整天跟个战斗中的母鸡似的，最可恶的就是装纯洁，装可怜，眼泪想来就来，假装林黛玉，其实是潘金莲……”
两人还在议论，乔雅已经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失去了方向，周围有那么多的人和物，她却觉得一切都与她无关，通往四面八方的路，她已没有力气去辨别哪一条才是她应该走的。
一个黑色的人影堵住了她的路，她抬头漠然的望着对方，可是却在对视的那一霎那，她觉得血液都凝固了，那个曾今在回忆中梦境中出现千百遍的场景又重现在眼前，熟悉的白兰花，熟悉的眼睛闪着温柔的光眸，那曾今属于别人的眼神却望着她，她心中一动，伸手去拥抱这个梦境，那个温柔的怀抱也接纳着她，她从来没有这样离他这样近，这一生，一次已足够。
她在他怀中，眼泪已静静往下淌，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她喃喃自语：“姜赫”，她等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