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联姻(1 / 1)
良辰美景奈何夜,江枫落花晓船月。
天色晚了一些,太后皇上亲自带着番邦游览后庭,享受皇宫的华丽建造,花园绽放的奇花。而大臣们看着暗下的天空,便知趣地退下,各自府了。
这种盛宴,怎么都会让异国的贵宾住下一晚,明日还是要接着叙叙的。绍瑾跟在队伍的最后,百无聊赖地玩着路边的枝叶,小梧偶尔小声地跟她说着话。
走得越远越能看到远处的道路灯火通明,看来皇兄为了这场宴会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走近一看,沿路的柳树上挂着琳琅满目的灯笼,上面绘着各色的景致,美人,散发出艳艳的光芒,点亮了湖上兰亭,湖中的白莲也清晰可见了,明艳动人,月光滑嫩。
若是画师在,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盛景,定会描绘下这一刻的美丽。
他们刚走进兰亭,
就听见“嘭”的一声,整个天空都明亮了,绚彩的焰火划过天际,留下一朵朵美丽的烟花,久久不消散,迟迟不落幕,火光下的人们,洋溢着璨烂的笑颜。
绍瑾被眼前的美景迷了眼,嘴角不自觉得上扬,也许,这才是今天最真心的笑容,好久没看到烟花了,想上次看的时候还是前世了。
烟花一逝,清月将军便称劳累不已,先退下了。皇上太后看众人皆疲,就散了宴,让宫人招呼来客,引他们回房歇息。
在众人退得差不多时,玉佑染站了出来,走上前曰:“太后,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其实家妹一直思慕着夏国君子,所以,此次特地带小妹前来是想为她寻个夫婿。”他诚恳地说着,带着宠溺的神情望向思悦公主。
“哈哈哈,看来玉太子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啊,朕明白你的爱妹之心,好,那便成全公主的心愿。”皇上扬声答复道。
“不知思悦钟意于谁呢?”太后和蔼的问着。
“思悦…思悦…”她蹉跎着,说不出话来。
“啊,是哀家唐突了,我怎么能这么问呢?”太后登时醒悟,“其实呀,哀家很喜欢你呢,想让皇帝…嗯…可是……”她看了看绍卫,无奈地拉着思悦的柔荑,满眼的真诚。
“太后娘娘可是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没有什么碍于思悦的。”她体贴地说道,觉着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
太后为为难难地,却还是道明了来龙去脉,“好吧,是这样,前些天皇帝刚纳了新妾,也是善舞,怕是再…会不大好……”
“……”她沉默了,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说:“嗯…也是善舞吗,不知思悦是否有幸见到?也可向这位娘娘请教请教。”
“这个……婕妤今日有些不适,明日吧。”太后搪塞着。
玉佑染将思悦公主拉了一把,阻止她说出接下来的话。“让皇上太后费心了,思悦的事并不急,今日她跳了舞,怕是累了,我先将她带下去休息了。”
“是了是了,什么事明天再说。”太后扬了扬手,笑容又浮现在脸上。
皇上在一旁静静地,默不作声。
阿瑾所以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笑了笑,什么时候皇兄纳了一位善舞的婕妤,
婕妤是有善舞的婕妤?看母后扭捏尴尬的样子,莫不是没有这个人吧?
皇兄也是为了不娶北楚的公主,撒这样的谎也是可以理解的,哪个皇上会想要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奸细呢,就算不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既不能不宠她,又不能让她怀有龙种,这么麻烦的事,不如不娶来得直接些。
翌日。
莺飞草长,花开正好。
在宴会上有身份的人,自是不会赖床多睡的,所以一早桃色就给绍瑾早早洗漱,换上准备好的对襟羽纱衣裳,正是那日挑得苔绿雨丝锦。
她让桃色绾了简单大方的花髻,尽量将自己的青丝放在两肩,垂在身后。她不喜将头发太多盘起打结,那样很不适,很束缚,所以她一直喜欢绾堕马髻,行如流水,简单随意。
今日碍于宴会,她才打扮地更识大体,更整洁干净。
尽管时刻还很早,她到的时候,大部分人也已经坐下了。
西陵这次到得还是蛮早的嘛,也不是都如传言说的一样,那么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绍瑾环视一圈,人比起昨日少了很多,剩下的皆是与皇室有关的人,继续着这场盛宴。
坐下才发觉到场上气氛有些不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到她疑惑不解的神情,小梧小声告诉她:“北楚想和咱们和亲呢。”
“这个我知道,可是怎么感觉大家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她还是怀有疑问。
“你已经知道啦,刚刚北楚提出皇上新封的…什么……什么婕妤来着,咦?”她挠挠头,似是想不起来了。
“这个名字不重要啦,听说是舞技好于思悦公主呢!所以……西陵提出想见识见识更美的舞,让思悦公主好生学学呢!”
她故意拉长声音,卖着关子,以为绍瑾什么也不知道。
绍瑾暗暗觉着,这个婕婉仪太命苦了,就这样无端地被扯进了皇室纷争中。
“婕妤到…”宦官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殿堂,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于门口。
在绍瑾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缓缓走进来的李婕妤。
姝姝伊人,娉婷摇曳。
绍瑾一个没坐住,差点踢倒凳子,桃色在一旁扶住她,她才坐稳,幸好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婕妤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女子一身白衣及地,众人皆叹她在这样的盛宴上穿白裳的胆气。昕筱一看便知这是缕金挑丝纱裙,它是由金丝穿成的衣裙,甚是稀有,是有钱也寻不到的珍品。
她进来的时候,众人皆惊,或讶于她的身份,或讶于她的容颜,或讶于她所有的一切。
绍瑾眼睁睁看着她踏进殿堂,走到台前,行宫礼,“臣妾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各位姐姐。”礼数周到,行径得体。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谁能告诉她?
“平身。”
“谢皇上。”她表情淡漠,神情冰冷,眼神扫过绍瑾他们时没有一点波澜,没有一丝情感。
“飘雪,大家听说你的舞姿妙曼,都想见识一番呢。”太后直接地说出口,丝毫不拐弯抹角。
她大吃一惊,道:“臣妾舞技平平,怕是登不上这大雅之堂。”
“没事,都是自家人,你不用太拘束。”皇上终于开口道,却没有责备她的晚到,她的白裳。
绍瑾抬眼望了一眼绍卫,便不再推拒,点了点头,欣然接受,“可否请公主为我弹一曲断魂呢?”她偏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绍瑾。
绍瑾还未从突然而至的震惊中走出,难以相信眼前冷漠淡然的女子就是柳飘雪,不过几日的时间,便摇身一变,成了皇帝新宠的柳飘雪!。
她浑身颤抖,心灵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身形晃了晃,痛苦地咳了一下,才勉强说出话来,“好。”她很快地说完,怕旁人看出端倪来,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自在。
在众人的注视下,桃色将紫檀瑶琴放到琴台上,她走了过去,欠完身坐下。柳飘雪径直地走上舞台,终于认真地看向绍瑾,目光灼灼。
绍瑾感觉到她的内心似是受着煎熬,她用朦朦的眸子看着自己,像在祈求她一定要帮她。
帮她?帮什么?怎么帮?难道告诉皇兄她是她的人,让皇兄不要纳她为妃?那岂不是告诉北楚什么善舞的婕妤都是编出来骗他们的,那就是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了,绕是母后皇兄再怎么宠爱她,也是不能容忍的。
绍瑾只好拨动琴弦,萧萧音律渐渐抚平她波荡不平的心,瑶琴总是能感受到她的心情,紧紧与她相连,曲调也透出了浅浅的迷惑和悲戚。
这浅淡的悲伤自是逃不出与她相契的柳飘雪,她深深地望了一眼琴前的女子,星眸流转。缓缓地闭上眼,她慢慢地动了起来,高举一只手,起步旋转。
场下能够听到细语不屑声:同样是舞,她也太慢了吧,完全不比思悦公主的一分一毫,光是长得漂亮有什么用!
不一会儿,随着她的舞步,白色的衣裙绽放开来,浪花朵朵,如梦如幻。
她的旋速虽不快,但可以看清每一个动作,纤手婉转,肢体柔软,细腰蛮蛮,有着不一样的美艳。
突然,人们眼前一亮,惊觉她的衣裙并不是简单的白色,纹裙上还点缀着金花,在暖日下灼灼生辉,流光潋滟。怪不得皇上并没有苛责她的不敬,原来玄机在这里。
不知不觉,她的动作快速了起来,衣袂飘飘,玉足翩跹,扶柳折腰,一跃而起,轻点台水,直追而上,往复翻转,柔软婉丽,她似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身锦纱轻薄,一尘不染。她回眸莞尔,倾国又倾城,百媚尽失色。
这是众人看过最惊魂的舞,在她的舞影下,惊鸿还算什么。
女子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一颦一笑,断人心魄,身形缥缈,姿态虚浮。明明每一个姿势都是清晰明了,为何还会有仙气袅袅的神韵,恍惚她将要着地摔倒,却并没有,还是稳稳地在舞台上翩翩,难道是迷了眼?
她虽是在光滑平坦的台面上跳舞,却更像是在河流上悬浮的木筏中轻逸,一姿一态摇摇欲坠,恍惚渺然,随风而动,顺水流淌。
其实,此曲并不勾人心魄,此舞只是断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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