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夏有梦,此生不醒(1 / 1)
暮色四沉,日光将歇。有叠衣繁章,却是氅衫不暖。拾玉而来,脚下步轻且缓。
听奴打帘,面容渐清,只得寡薄二字。“无碍?”
撤众奴,难得俯身相对,与人拭汗。“你委屈,我都记得。”
南叶尘温声相道。“夏久难才兴,入国百事未定,合该一谋。”
日薄西山,透旧纱而暖,雄阳睡去徒留霞光窥探。惊鸿天影由长变短,待室温降去,秋里夜风扑门,伴着那人不请自来。
硬撑着身子坐立靠着床拦,下身伤口似有扯动,低头呲牙咧嘴依旧强忍,下意识得将脊梁弯成弧,“您……来了?”
额头薄汗涔涔,仰着脖颈抻着青筋扯笑,“公子可有新的吩咐?”
尾音渐沉,入目无波,却又似是笑玩。
需要我这个“新”的阉人。
南叶尘静默良久,掠影飞转。掌间玉色忽磕得生疼,才回三分清明。“你记住。”
需要你的不是我,是大夏。。
干脆利落。“你拒不得,这是命令。”褪靴上,阔榻同坐。斟杯自饮。
案上放着尖顶中空的毛毡白帽,因是长久佩戴已经磨呲了边,羊毛嚣张的从帽檐跑出。他不敢答是或是否。
朝内挪身,给她留够足够的空间蹬榻,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片刻之后,好似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却又风轻云淡地笑着。“好。”
略忖,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依旧是笑的。“全凭大人做主。”
扬沙之族,夏之昌和,星落西暝,逆光同泽。
南叶尘嘴角携来三分弯弧,装作不明,灿然以对。“”我知你是愿。”
“金尊美酒,狐裘貂绒。我予他最好的,盼他更好的。”
支颐对量,手搭矮案。臂上彩石铜饰,叮零作响。啜口葡萄酿,莫名泛涩,“旁不多道,只你所惦记的,重视的,尽在夏。”
朔风飞沙,星辰罗布,楔南之光昼夜华灼,咩羊荻牧,篝火蓬勃。她舞在红日之中,睥睨族人。
东方之语,一眼万年大约就如是观。瑞兽腹消香饼,袅袅青烟斑驳人面。她指如削葱,仿若阳春嫩柳,却再也看不得了。
终是未动,烟熏眼涩,夏有梦,此生不醒。
浮声转沉,“要求么。”
嘻哈一笑,“得寸进尺。”肖学着外头汉人阉奴的腔调,却又带了三分试探。
您不如再奏一曲,给“咱家”听一听?
南叶尘默然良久,择琴拨弦,半首则止。长睫半垂,指叩有声。夜重黯沉,毯铺生暖。为人一掖被角,缓言。“还有半首,你若当真能成了“咱家”,我便拱手续上。”
室内吐烟袅绕,转身下榻。小羊皮尖靴,毡帽雀翎羽。佩玉正温润,楔南文刻若字,留之与他。留着念想罢。
“待你将养好便去,众族虎视眈眈,耽搁不得。”
犹豫片刻,还是软了话头。
“有事来寻。”
这就离了。
月明半截胡乐,奶茶尚温。心有一尾丁子鱼,摆尾游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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