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禁足（1 / 1）

绍瑾回宫后就倒霉许多，被人带到御书房站了一个时辰了，绍卫依旧自顾自地批着奏章，连看也未看她一眼。绍瑾用左脚踩着右脚，再用右脚踩着左脚，如次换了大概十几回后，终于忍不住出声惨兮兮地叫道：“皇兄……”

御案前，绍卫恍若未闻，依旧埋首于奏折之中。绍瑾咬了咬牙，再唤：“皇兄啊……”

“你知错了吗？”绍卫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从案前传出，绍瑾连忙点头，委屈道：“阿瑾知道错了，站了这么久两条腿都僵了，皇兄你就饶了我吧！”

绍卫凤眼微挑，瞥她一眼，悠悠道：“那么说说看，错在哪儿了？”

绍瑾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答道：“臣妹不该贪玩儿，私自出宫。”

“还有呢？”“还有？”绍瑾又想了半天，“不该不事先知会皇兄。”

绍卫轻轻地“哼”了一声：“禁足一个月。”

绍瑾见他眼中分明含有笑意，知道自己被捉弄了，当即松出大口气，笑道：“啊，皇兄你就饶了我吧！”

“你呀……”绍卫放下笔，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直摇头，“想都别想……”

绍瑾叫了起来：“是，是，是！皇兄，我知道错了，望皇兄恕罪！”

“行了！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就这样了，命你禁足一个月，不得再有下次。”

绍瑾满心忧郁，连忙：“谢皇兄万岁！皇兄万岁万岁万岁！”不满的走了。

绍瑾转身走了出去。绍卫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低头看向书案，堆着大堆折子中。

这日一早，迷迷糊糊的去上了早课，刚出了上书房便遇上了椒房殿的女官吉云。

吉云见了我，恭敬道：“奴婢见过殿下。”

“姑姑，你可是在等我？”我对她自是笑脸盈盈。

吉云闻言随之一笑，道：“回殿下的话，太后娘娘让奴婢过来请殿下上椒房殿一叙。”

我那个母后找我？虽然有些踌躇但表面上还是做一副孝女的样子：“我也十分念着母后，咱们不妨行快些？”吉云听了，忙在前头引路。

椒房殿是这座皇城最为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一，这里头住着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是我的母后。

我的母后是一个手段圆滑的女子，若没点本事，这个位置上她决计是坐不了这么久的。皇城这个地方最不缺的便是貌美如花且家世优良的女子，却并非每个女子都能像我母后那样受到先皇的尊重。

这样的女人更让绍瑾不容懈怠，每次见她无不是小心谨慎。

到了椒房殿，尚未见到母后，便听到里头传出的娇笑声，想来里头不单单只有我母后一人。我在母后的心腹女婢吉云的领路下进了殿内，确如我想的那般，里头除了我的母后和随侍的宫人外，还有两名极为端庄的女子。我恭恭敬敬的上前，跪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是瑾儿来了呀，快上母后身边来。”母后拍了拍她身旁的软榻，忽又想起了什么，笑得极为动人，道：“瑾儿可还记得你的二姨母？她远嫁北国，如今难得回家探亲……！”

我这才将视线转向我母后所说的那二姨母样貌与母后有几分神似，并不难认出，北国是个夏日酷暑冬日严寒的地方，虽在那样的地方呆了多年，她仍是不染丝毫岁月风霜。

事实上，桃色有和我说起过这个二姨母，对于她我也是知道一点的。

她容貌俏丽，形态雍容的端坐在我的面前朝我颔首微笑。

母后却觉得我有些失礼，她朝我招了招手，我忙回了神，叫道：“二姨母”便到她身边坐下。

二人闲谈间说的都是昔日未嫁时的闺中趣事。母后聊得十分开怀，我自母后的怀中抬头，望着母后妆点得十分精致的面容，不自觉弯了嘴角。

这个地方的女人逢人便能端出一张笑脸，却都极少能有真实的笑容，母后自然也不例外。今日她倒是笑得十分轻松愉悦，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时的光阴。

我是没见到这样的母后。她素日里笑得典雅高贵，却多多少少有些距离感，即便是身为子女的我，也隐隐觉得有几分疏离，像是戴了张无法剥离的面具。

二姨母外嫁多年，此番说起年少时光，愉悦之余也不掩其中的无奈与心酸。母后见她如此，敛了笑，叹道：“北国确是远了些，回娘家也多有不便。但是灵语，这毕竟是你自己的选择。”

二姨母微微一笑，道：“大姐说的甚是。”复又敛了笑，喃喃说道：“普天之下的女子，有几人能如我一般自己择婿的？”

我并不懂其中的故事，却看出了我母后的黯然。从前我也曾无意间窥见母后的黯然，我明白她那般伤感的原因。她十六岁时因一道圣旨嫁予当年还是太子的父皇，十八岁母仪天下，从来就不曾有过选择的机会，这其中的心酸无奈只有她自己才明了。

也幸得是圆滑世故的母后，才能游刃有余，直至先皇逝去。

与母后相比，二姨母无疑是个幸福的人。

不时伴随着请安声，皇兄绍卫也来到了母后的椒房殿。

众人说着体己话不一会绍瑾便觉得百无聊赖，表明自己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母后让吉云去请了太医，便带绍瑾回莲宫休息。

如此椒房殿一行终于结束了，不久后便听说二姨母回了北国，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二姨母她的一生大约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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