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十章 你好，郁启凡（7）（1 / 1）

周四很快来临，顾凝薇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自那天从御达离开之后，乔忻和郁启凡纠缠拥吻的场面、那封来势汹汹的邀请函、还有肖迪苦口婆心的劝说，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交替轮流，扰得她不胜其烦。

从来，面对任何难题，她都游刃有余，七年时间的磨砺不是假的，可为什么一遇上郁启凡的事情，就会不知所措？他的戏弄，他的接近，他的吃醋总是让她纠结。

乔忻说他会去，事实上郁启凡也决定前去，昨天晚上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知晓，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会主动邀请自己。毫无疑问，乔忻是了解他的，那么，事件中心的三人集聚一堂，该是到了把话说开的时候吗？

心乱如麻，是她现在最真实的写照。肖迪曾让她感性一点，如今，确实是彻彻底底的迷茫，辨不清、道不明。鼓励的话犹在耳边，闭眸深思，她还是决定要争取一把。

不想后悔，不想遗憾，只是单纯想捍卫一下自己的爱情，终究，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对幸福有着单纯的渴望。

音乐会的地址有些远，顾凝薇早早便出了门，拒绝了郁启凡来接的建议，只是相约在门口见面，这是给他思考的时间，也算给自己加油打气。

从地下车库出来，男人已经等在那里，见她走来一脸的笑意。

“为什么突然要听音乐会？”不想让他察觉自己的情绪，她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话。

他则长臂揽住她的肩膀，解释道，“是一个老朋友，来捧捧场。”

顾凝薇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嘴上不说，心里仍有一丝落寞，他将乔忻定位为老朋友，可他们的过去比朋友更深。

进场的时候，郁启凡才发现票不是连号的，她和他分坐两边，由于乔忻给的入场券是vip座，某种意义上属于非卖品，他被特地安排在了近台前的位置。

想两人挨着坐就得换票，她拦住他，很是释然，“没关系，不用麻烦了。”

“那凝薇，等会儿演奏结束了，你等我我们一起走，顺便和她见见面。”

知道朋友所指何人，顾凝薇轻轻点头。

目送男人走远，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猜想着能不能看到某人的身影。

多出来的一张票，她给了陈熙尧，那家伙孤傲的很，直言对这种小资玩意儿不感兴趣。其实，她也说不准他会不会来，他一向说话也算话。然而在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他能陪在身边，最坏的打算，如果她真的输了，至少还有他的陪伴，在他的面前总是不用伪装的。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总好过一个人凄凄惨惨。

灯光渐暗，演奏会拉开帷幕。

指尖在琴键上流连，乔忻全身心的投入，那声音时而激扬，时而缠绵，沉闷中不失跳跃，行进时不失迷恋。

演奏厅大而空旷，余音绕梁，久久不散。顾凝薇闭上了眼睛倾听，尽情领略其中的心意，她不懂得音乐，却也听出了曲调中的无奈和深情。

乔忻以这首曲子开场，无疑是下了很大赌注。

郁启凡眯起眼睛盯着台上那一抹身影，心里感受尤其复杂。这是一场赌局，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海豚项链，演奏的乐曲，无一不是证明。这首曲子是她第一次公开弹奏的乐曲，是在校队辩论会胜利party上演奏的，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微微动了心。

有着一丝担忧的，他直起身子向右边看去，视线被坐在前面的宾客恰好挡住。无奈之下转过头来，目光集中在前方，不由得抿唇，一向冷寂的脸上有了些许松动。

台上的人轻轻闭眸，任由心路带领，手腕越移越快。

这是一场无声的演奏，寂静到只有琴音，同时也是一场心的追求。

她的求爱与告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男人一向聪明，又岂会不知，她一曲接着一曲弹奏，似是一气呵成，直到咚的一声琴键落下，郁启凡蓦地睁开眼。

这首曲子！

手不由得攥紧，哪怕猜到了她的意图，再次听到熟悉的旋律时他的内心仍有触动。他曾送过她两个礼物，这首曲子就是其中之一，那个时候她的技艺还算一般，硬是为了练好曲子伤了手。多年后再次听到，她已经弹奏的炉火纯青了。

郁启凡不知道，在美国的日日夜夜，每当她内心失落的时候，总会一个人静静坐在琴房弹奏。起初是一周一次，到后来几乎整日待在那里，如此的练习，才成就了今日的功力深厚。

全场的人被琴声所带动情绪，此刻连呼吸声都是微弱的，乔忻嘴角微微勾起笑容，使得自己也沉溺其中。

一切是完美的、无比和谐的。

一曲终了，伴随着最后的一键音律，整个演奏厅蓦地陷入黑暗，众人仿佛从梦中一下子惊醒，惊慌失措，台上台下顿时乱成一团。

有椅子跌倒的声音，有众人推搡的声音，还有喧嚷的抱怨声，胆小的女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更是催化了黑暗的悲凉。

拥挤中，顾凝薇被人冷不防从背后撞了一下，腿被椅子挡住不由得前扑，旁边适时有个人抓紧她的胳膊，才算稳住了重心。

“谢谢。”方站稳，她松了口气道谢，声音几乎淹没在叫嚷的流声里。

熙熙攘攘，眼前一片朦胧，隐隐约约中，她听到了一个人的吼声，是他在吼叫，“忻儿！”

早知乔忻有怕黑的毛病，从停电时刻起郁启凡便奋力拨开人群冲到台上，下面乱成一团，有不少人跑到了上面去。因为情况特殊，担心是有人砸场或者报复，他对于乔忻的安危尤其挂念，顾不得许多将人一把拥入怀里。

呼喊声、咒骂声不断，黑暗中乔忻瑟瑟发抖，他只好将她抱紧，用身体挡住来自外围的冲击。

好在停电只是暂时性的，短短三分钟后便恢复了光亮，主办方不住的道歉，请大家回到原座。一阵骚动之后，场面才算镇定下来。

主持人和乔忻比划了下，她点点头示意没问题，可以继续。

此时此刻，郁启凡站在台上一阵恍惚，心中好像失去什么似的感觉空荡荡的，待回过神来想找顾凝薇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座位是空的，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碍于乔忻的面子，他硬是按捺住焦急回到原位，眉头紧皱得仿佛能压死一只苍蝇。

出来游荡在大街上，顾凝薇低头走着，看的出来精神不佳，后面，陈熙尧亦步亦趋，几次欲言又止。

此时信号灯转红，她仍没有停步的意图，他紧急拉住胳膊往回一拽，担心之余声音不由得走高，“喂，看着点路好不好，你还要不要命了！”不是故意要数落她，他只是担心，不想她还是没有动静，任由他拉走。

无奈之下，陈熙尧带她去了以前常去的道馆，通常两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打沙袋发泄。

方才在音乐厅的那一遭给了他不小的震撼，对于顾凝薇而言则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黑暗之中他叫了她的名字，那一句忻儿将他的焦虑显露无疑。天知道在恢复明亮之时她看到那两个人相拥的情景心里有多难受，他抱她抱得那样的紧，而她就那么依偎在他的怀中。无论何时，他总是那么灿烂夺目，她亦然。

心中有苦说不出，人在危急时刻做出的第一反应，恰巧就是无意识的，或许在内心深处，他还是爱着她的，郁启凡爱乔忻，是事实。

将人带到一旁坐下，陈熙尧犹豫了片刻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顾凝薇，你别难过了好不好？”他知道她受伤了，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他什么都知道。

女人轻轻摇头，脸上少有的疲惫，她忍不住想问，“陈熙尧，为什么你会在？”为什么每当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身边的人总是他，七年前是他，七年后还是，就在刚刚，还多亏了他仗义出手，早前，明明就拒绝了不是吗？“不是说没意思吗，为什么又跟来了？”

男人有些窘迫，也不好意思直言是因为担心她才去，只是拔拔头发，“我突然感兴趣了不行？”

闭眸她一阵苦笑，扯扯嘴角艰难吐字，“谢谢你。”此时此刻，心很累，因此不想探究太多，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他在身边，就是幸运。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顾凝薇，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就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会关心会担忧，也因为懂她，才希望她能坦诚相待。“如果难过的话，可以和我说，我做你的垃圾桶，你要是不解气，我陪你对打，这次我一定让着你，好不好？”

长叹一口气，顾凝薇将他塞到手里的护具放下，她的双眼明显是空洞的，没有视线焦点。“陈熙尧，我失恋了，怎么办？”这一次没有辩驳与争锋相对，只是想把心里话说给他听。“其实你不该鼓励我的，就像以前一样多好，不去希望就不会失望，如果我不曾让自己接受爱他，离开的时候就不会难受了，人这一辈子，越看重什么，失去的时候越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