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十章 你好，郁启凡（2）（1 / 1）
男人明显是愣住了，手臂僵硬落在身侧，从他下楼被前台提醒走过来，眼睁睁看着乔忻摘下墨镜而后献上拥抱，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整整五年了，她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如今再相见，心里真真是五味杂陈。
大厅里集中了一群看戏的人，职员们纷纷驻足观看着这一切，冷漠的老板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抱了也亲了，而他的现任女友就在后面冷静的看着，或许不能以冷静来形容，现在的顾凝薇明显是不知所措。
十点钟是定下和宫室交涉的时间，知道是派她来，付英伟顺道下楼，转出楼梯间便远远见到了这震撼的一幕，同时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绕到她身边，说道，“顾小姐，请。”
猛然回神，顾凝薇惊了一下，很快点点头，顺着他的方向跟上去。即使是无比惊讶，也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肖迪一大早赶她过来，郁启凡事先并不知情，本来是盘算着结束后约他吃午饭，没想到碰上了他的旧情人。那个女人，他并不排斥，该是她吧，名字叫做乔忻？
这个时候，付英伟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绝佳的专业素养，看着对面坐着的女人一门心思投在档案上，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究竟是该表扬她尽职尽责，还是该同情她后知后觉？顾凝薇的冷静程度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而今对她的印象再次突破上限。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签字后合上企划，她递给他。
男人接过来，看那字迹如往常一般整齐，忍不住抬头看她，“嗯……顾凝薇。”
她很快接话，将包拎起，“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见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只得释怀的摇摇头，“没有。”而后转移话题，“要走了吗，我送你。”
“谢谢你，我和他有约了，改天见。”浅浅一笑，她走出会客厅。
走道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见她出来都闭口不谈。顾凝薇面容平和，脚步也沉稳，内心却波涛起伏。路上遇到了他的秘书，知晓他将人带回了办公室。站在电梯里，她看着墙壁上自己的倒影，越发觉得心乱。
一个乔忻，一个郁启凡，都是回忆中的人，她在他的回忆里，他在她的梦想中。七年前他们相爱，分手五年后再度重逢，她似乎是专门来找他的，同他仍是过去那般亲昵。付英伟曾经提到过乔忻的事，她只知两人当初是因为女孩的出国而分手，那现在她回来了，紧接着是不是会旧情复燃？
乔忻拥有他的过去，她是他的现在，那他的未来呢？
郁启凡，你又会选择谁？
想要了解真相，这该是种理智还是冲动？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不做声的上楼，一心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不喜自己的私事被下属拿来议论，郁启凡将办公室外的人都遣散走，和乔忻只身留下，没人围观，整个楼层静悄悄的，因而他连门也不关了。
坐在老板椅上，他皱眉低语，一脸的凝重，“乔忻，给我个解释。”
“启凡，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比起开心更多的是意外，五年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曾经，他在她身上安放了太多的眷恋，因而离开的时候是更多的无情和残忍，她可以潇洒利落的说走就走，甚至连一点点音信都不留，于他却做不到。
乔忻抿唇，低头自嘲，“我曾经也这么认为，但后来才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在飞机抵达的那一刻，她才有舒了一口气的感觉，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突然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很好。曾经过分追求物质和享受，她被动承受着关爱，却再也体会不到心动的滋味。日子渐渐无聊起来，直到有一天无意中翻出了旧时的照片才惶然发觉到失误，终于明白，身边不缺爱人，但如果那个人不是他，则不能称之为爱情，或者说不是属于乔忻的爱情。
郁启凡深深思索着，眉头不知觉地皱紧。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突然回国又突然出现，是想回到自己身边？然而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忆起她当年的绝情，他又怎敢自视甚高以为她还在意。她最爱的人一向都是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思量许久，还是琢磨不透，他便不再勉强，扬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忘不了过去的事，忘不了你，所以我还是回来了，所幸的是，你还在。”
我回头了，你还在原地等我。她是这个意思吗？
这一席话让男人眉头皱的更紧，深吸一口气，蓦地起身走近，握住肩膀的手上下了不小的力道，言语甚是犀利，“你的过去有我在吗？如果对我有感情，五年前，为什么不说一句转身就走？五年中，你何曾给我留下一点点的消息？五年后，又突然出现跟我说忘不了，乔忻，你忘不了什么？”
“启凡。”
“是忘不了过去我们相处的日子？三年感情，你都能毫不留恋的走，当年你执意出国的时候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对我，将所有遗弃的一干二净？别和我谈过去，你根本不够资格，你离开多久我就恨了你多久，你知道吗，我恨你！”
他情绪异常的激动，硬是苦苦忍耐，亲手揭开旧日的伤疤，眼前再次回放出临毕业时那段失魂落魄的片段。大家眼中的金童玉女，突然就这么散了，她为了自己的追求出国了，而他甚至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时他正忙老师的项目忙的天昏地暗，因此给了她绝佳的时机远走高飞，她是不是算准了才这么做？
“很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受伤。”乔忻有些无措，他的冷漠和讽刺让她犹豫不决，只是一再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乔忻，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认真过？如果当初你爱过我，怎么做到那种地步的？你寡性，薄情，枉我将你一直记在心里，你在国外过的逍遥自在，有想过我吗？”说到最后，他低低笑出了声，为自己的愚蠢。从别人口中知道她的事情，他曾恨的想要杀了她，凭什么她过的幸福，自己却得活在痛苦里。生活中的打击接踵而至，迫使他一夜之间变了性情，极端的多疑、冷漠、自私自利，而后凭借着各种手段一步步往上爬。每当身边莺燕环绕的时候，总忍不住在想，她是不是也这样，和这些女人一个德性？毕竟，当年的自己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为了给她买礼物还打工打了整整半年时间。后来听说她出国了，也嫁人了，丈夫是个有钱的美籍华人。如果这就是差别，他无话可说，人性之冷漠，这些年也看的够了！
“启凡，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女人的眼泪兜在眼眶里，展开双臂拥住他，就是不想松手。
郁启凡一把推开，冷笑道，“林太太，你的爱我承受不起，如果想找秘密情人，你恐怕来错了地方。”
“不不，我不是林太太，启凡，我离婚了，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回来了。我还是当年的乔忻，我没有变，对你的感情也没变。”
“我该怎么相信你？一个有前科的女人。”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信我，我都愿意。”
“包括成为我的女人？甚至是无名无分？”如果是以前的乔忻，她就一定会拒绝，因为记忆中那个高傲的女孩从来不会典当自尊来换取同情。一时间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他只能赌一次，想知道她所言的不曾改变到底指什么。
乔忻闻言一愣，心里仿佛在滴血，只得僵硬着点点头，“如果你想这样，我答应，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不得不说内心是震撼而失望的，郁启凡抿唇，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看，突然迈步将她压到墙角索吻，乔忻踉跄着退后，双手无力的攀着他的肩膀，被动承受。偌大的办公室里头，火花四射，两人激烈的拥吻，一个怀有满腹的怨气，一个一心要赎罪。
门外墙壁后面，顾凝薇惨白着脸悄声喘气，两股清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包括乔忻的忏悔和郁启凡的恨意，他还是爱着她的不是吗？这么些年，乔忻的影响力大到扩散至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如今，她回来了，他还是在意。
郁启凡，如果不爱了，又为什么会恨，你的质问和愤怒，都是因为在乎，对不对？
他的举动无疑是最好的回答，那样激情的接吻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像是疯了一般，于她却快要崩溃了。没有勇气再看下去再听下去，她抓紧了包包，顾不得下落的眼泪，手捂住了嘴唇不让呜咽声吐出，快步走出门廊。没敢乘坐电梯，仓皇跑着楼梯到楼下，不敢从正门走，最后绕到地下车库里。
待顾凝薇逃走之后，走廊里转出来两个人，杜藏泽拉住付英伟的肩膀，不让他追上去。
懊恼的一甩臂，男人只能挥拳对着墙壁发泄不满。
“你这样子，都让人不由得怀疑你和她是一对了。”杜藏泽戏谑地打趣，拍拍他的肩膀往回拉，“女孩子的心事男人不懂，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你不觉得奇怪吗？”顾凝薇是笑着上楼哭着下来，而始作俑者可能还不知情。
“奇怪什么？感情的事情谁说的准？吵吵闹闹就过去了，你也别太挂心。我看呐，你还是快点回办公室待着，随时待命。”
望见他一脸的不解，他笑言，“我和你打赌，十分钟之内总裁有事会找你，所以快回去吧。”轻飘飘地解释一句，便挥手走开。
这个老狐狸，话从来都是说一半就停，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么，老是故作神秘。冲着杜藏泽的背影努努嘴，付英伟回头望了一眼楼上，只能无奈的摇头。回到自己的工作间后，他的视线自发地固定在桌面一角，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