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更（1 / 1）
戚彦只关了外面的铁门。
透过镂空的铁门，惠梵生能清楚地看见屋里的状况。
虽然戚彦刚才说让他直接进去，但站在门口，他却犹豫了。
俩人刚认识就不打招呼进别人家，他惠梵生还真没接受过这样的家教。
他就站在门口瞅着屋里，希望戚彦能很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还好，很快戚彦就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惠梵生见准时机敲了下门。
“梵生？”戚彦闻声走了过来，打开铁门。“门没锁，直接进来就好。”
“嗯。”惠梵生点头，递上手里的袋子，“这是我早上买的菜，我不会做饭，放着浪费，就拿过来了。”
戚彦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笑着问，“不会做饭还买菜？”
惠梵生尴尬地低下头，“呃，头脑一热。”
哎！冲动是魔鬼啊。
进了屋，惠梵生被安排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好久没有进过别人家，在陌生的环境下和刚认识不久的人面对面，还真是不一般的拘束，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好。
“你先坐着。”戚彦端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喝点水。”
“谢谢。”惠梵生盯着面前的透明玻璃，却把自己缩成一团，喝还是不喝，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要看电视吗？”
“啊，不用不用。”
“那我去做饭了。屋里东西都可以随便用，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随意点。”
“好。”
说得轻巧，可是当只剩下惠梵生一个人的时候，他也还是放松不下来。
他干坐着，眼睛滴溜溜地看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阳台上。
阳台上有个长长的四层阶梯式花架，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材料不同的花盆，花盆里种着各种各样的叶片厚厚的植物。
惠梵生情不自禁地走到阳台上，弯下腰欣赏那些植物。
很多植物的形状都像朵花儿一样，配着或粉或红或绿或紫的颜色，煞是可爱。
这些植物似乎叫多肉，记得微博上有人科普过，没想到戚彦竟然养了这么多。
很多肉肉旁边插着写着字的竹签，应该是对应的名字。
在这些名字里，有两个叫“青星美人”和“若歌诗”的肉肉引起的惠梵生的注意。
和男神的昵称好像啊。
说起来，男神在B站的头像也是多肉呢。
惠梵生对男神的头像已经烂熟于心，他仔细地挨盆查看，希望能从里面找出男神头像是哪种。
听到背后响起脚步声，惠梵生直起腰来。
这些肉肉很多长得挺像的，看得眼花缭乱，看了一小半，没有找到。
“对那些多肉感兴趣？”戚彦端着一盘樱桃和切好的瓜放到茶几上。
“随便看看。”惠梵生腼腆地笑笑，回到沙发前坐下，有机会再看吧。
“先吃点水果。”戚彦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
虽然应了下来，惠梵生却迟疑着，吃吧，不好意思，不吃吧，怕被误会不给面子，真是要命。
正犹豫着，一只拿着一颗樱桃的手伸到了他面前。
惠梵生抬起头，对上戚彦微笑的脸。
“你变化真大。”
“诶？！”
我们…真的认识？！惠梵生看着戚彦那张脸，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戚彦把那颗樱桃放进惠梵生的手里，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你高中是在三中上的吧？”
“是。”
“你高中三年都在10班，搬过一次教室，从A教换到B教。”
“你怎么……” 惠梵生猛然想了起来，“诶？！你是那个学霸戚彦？！”
“你想起来了？”戚彦的脸上堆起浓浓笑意。
惠梵生连连点头。
隔壁9班有个叫戚彦的学霸，因为他身材瘦小，大家提到他总会说“浓缩的就是精华”这样的评价。
印象中，他高中三年身高都只有一般女生那么高，还戴着近视镜，总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样。
惠梵生上下打量了着面前的这个戚彦，他身材高挑，体型健硕。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任谁都不会想到是同一个人吧？谁能想到当年的小正太能一下蹿成型男？
“可是，你……”惠梵生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儿啊！！
“变化很大是吧？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忽然疯长了起来，一个暑假长了15cm，每天都能感觉自己在生长，夜里骨头疼得直叫唤，吓得我父母拨了急救电话呢。”
何止变化很大！简直是变了样啊！这生长速度也是没谁了！
戚彦拿了颗樱桃放到嘴里嚼了起来，“你也吃啊。”
惠梵生看了看手里的那颗樱桃，也放到嘴里。
面前这个人虽然面相陌生，却是在隔壁班呆了三年的老同学。
这么一想，忽然就放松了。
“那肯定是你前十几年喝的牛奶一下子起了反应。”
“你还记得啊？”
“因为你，好多人被逼着喝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牛奶，包括我在内，简直印象深刻啊好吗！”
说起戚彦，不得不提这个牛奶事件！那或许是很多人的噩梦。
高一下半学期的家长会之后，所有与会的家长都知道学霸戚彦之所以成绩好是因为每天喝三罐牛奶的原因。
从此，惠梵生每天都被妈妈逼着喝他不喜欢的牛奶，一旦反抗，妈妈就拿“就因为你不喝牛奶才成绩差”来噎他。
喝了一段时间，成绩是没好起来，他反倒开始喜欢牛奶了。
“那是误传。我是因为喜欢喝牛奶才每天都喝的。不是还传说，喝牛奶能长个吗？我觉得这个可能是真的。”
“这个，不一定吧？我后来也天天喝牛奶，也没长得像你一样啊。”
“你这个身高可以了，也没比我矮几厘米。”
“我高三就不长了。以前总是俯视你，现在要仰视了。”
“以前连一些女生都要俯视我的。”戚彦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笑意，看着对于当年的自己没有一点自卑，这要是惠梵生，说不准早成阴影了。“说起来，你连长相似乎都没怎么变。性格倒是变了不少，早上我都没敢认你。”
人总是会变的嘛，惠梵生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宅男。
高中时，他还是个十足的现充，性格也很开朗，身边有一群小伙伴。每天和小伙伴们打打闹闹的，过得那叫一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上了大学，进入新的环境，在适应的过程中渐渐厌倦了现实的人际关系，忽然就想要躲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后来有了电脑，这种厌倦更加变本加厉。那时候因为课业繁忙，外出的机会很多，生活倒也算充满阳光。
毕业后，他没有找工作，而是继续开着淘宝店。原本他是住在家里的，没了外出的理由，便开始整天宅在家里。日复一日，父母看不下去了，自己也呆着不舒服，他便搬了出来。从此彻底沦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死宅。
惠梵生抿唇，往事不堪回首，还是不说为好。
“我去做饭，你先看会儿电视。”戚彦把遥控器递给惠梵生，然后站起身。
惠梵生拿着遥控器，道谢。
戚彦笑着走开了。
又剩下惠梵生一人，相比刚进来时明显轻松许多。
他打开电视，切了个音乐台，靠在沙发上吃着水果听着音乐。
忽然有种在家的感觉。
父母很宠他，在家的时候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饭前有水果，吃饭有人叫，饭后还有甜点。
母亲虽然嫌他宅，却也只是嘴上抱怨，依旧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说起来，好久没回家了，还真有点想念。
嗯，明天回家吧！
吃饭的时候，戚彦不住地往惠梵生的碗里夹菜。
“味道怎么样？”
面对戚彦殷切的询问，惠梵生诚实回答，“好吃。”
他没想到，戚彦长的不仅是个子，连厨艺都这么好。
说实话，很合他的胃口，不吝啬地说，可能比他母亲做的味道都要好。
“那就好。”戚彦面露喜色，又往惠梵生的碗里夹了块肉，“那，你决定以后来陪我吃饭了吗？”
戚彦不提，惠梵生都忘了这码事儿了，顿时心生愧疚，但他还有比这更想先做的事儿。
“我明天想回家。”
“回你父母那儿？”
“嗯，好久没回去了。”
“你家是不是搬家了？”
突兀的提问，惠梵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一直住医院里，怎么了？”
“没什么。”戚彦摇摇头，夹起一块肉放进惠梵生碗里，“等你回来再说。”
“好。”
吃完饭，惠梵生主动洗了碗。
从厨房出来，戚彦便递上纸巾。
“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戚彦提议。
惠梵生把擦过手的纸丢进垃圾桶，报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既然是邻居，以后或许有用得到的地方，“你晃我一下，我没带手机，回去存上。”
存完号码，戚彦收起手机，“要坐会儿吗？”
“不了，我得回去了，出来挺久的。”
不知道周旭有没有在，如果她也不在的话，网店没有客服，可不是件好事。
“那行，我送送你。”
惠梵生乐了，“这出门就进门的，还用送？”
戚彦也跟着笑了起来，跟随他走到门口，“钥匙拿了？”
“嗯。”惠梵生晃了晃手上的钥匙，真是细心的男人，“谢谢招待。”
“不客气。”
惠梵生打开家门，转头看见戚彦还站在门里，忽觉心头一热。
他挥了挥手，“回见。”
对方也挥挥手，“嗯，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