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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南星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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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案子,目的地西沙群岛。

午后三时,齐谐和丁隶整好行李,钱思宁和方寻也收拾妥当,张师傅将四人一车拉到机场。换票,过安检,登机,直飞海口。虽然在海南没有分部,归心堂也安排好了交通住宿,落地就有两辆轿车在等,直接把他们送到了星级宾馆的门口。

齐谐刷了房卡,推开门,就在玄关站住了。

背后的丁隶没明白意思,直到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一张双人床。

齐谐哼笑一声:“方寻干的好事吧。”

“我们要睡这吗,还是换个标间?”丁隶问他意见。

“那要看你了,你若睡得着就不必换,我无所谓。”

“那就睡这吧。”丁隶拉开柜子放下行李,转身要往外走。

“丁医生上哪儿去啊?”钱思宁抱着胳膊堵在门口。

“买烟。”丁隶大言不惭。

“这么点小事不必跑一趟了,等一下会有人送餐过来,想抽什么牌子言语一声,叫他们一起带来就是了。”

丁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了句黄鹤楼1916,然后把门关上了。

简单地吃了晚饭,他拆开烟盒叼出一根,觉得那味道还不如十七块一包的黄山。

齐谐坐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翻着文件。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丁隶说。

“我不饿。”齐谐没抬头。

“不饿也得吃。”丁隶递去一双筷子。

齐谐不再推辞,将文件夹交换过去:“你看一下委托书。”

“你之前不是不让我看吗。”丁隶翻开一页。

“这次我们得走海路。”齐谐端起碗,“明天一早上船,到西沙群岛北礁附近折返,计划在船上住四天三夜。”

“有晕船药吗。”丁隶问得没底气。

“是大型游轮,不会晕的。”

丁隶看着海图上标出的航线:“我们这一趟是要干嘛?”

“重点在这。”齐谐指着几个红圈,“近几年这一片海域常有船只失踪,可能是海里有什么东西,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那艘游轮平安返航。”

“是多大的邮轮?”

齐谐将他手里的纸翻过一张。

“哇,看起来好豪华。”丁隶盯着照片。

“才能装几百人罢了,和真正的豪华游轮相较只是小巫见大巫,再后面是船只失踪情况,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

丁隶翻了几页,见纸上统计着庞大的失踪数量,不禁有些疑惑:“出了这么多事怎么完全没听说过。”

“正因为事情太大才被彻底封锁吧。”齐谐推测道,“既然这案子被荀老板安排在最后,难度系数一定不小,万事小心为上,尤其是你还不会游泳,一定注意别掉进海里。”

“我哪有那么蠢。”丁隶关上了文件夹,“你有多少把握能解决?”

“说不清。”齐谐盛了碗汤,“跟了这么多次案子你也应该发现了,不亲眼看过现场我就没有一点头绪,所以今晚我还得好好想一下,明天怎么糊弄委托人。”

“哈?”丁隶笑,“为什么要糊弄他?”

“万一他问起来难道说,抱歉,目前我对这个案子毫无想法,也搞不清那些船为什么会失踪,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吗。”

丁隶哈哈:“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是吗。”齐谐停了停,放下空碗把桌子往中间一拉。

“干嘛?”丁隶望着他。

齐谐架上右肘:“扳手腕。”

丁隶笑:“你又在玩什么?”

“快点。”

“要我让你几分力?”丁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握起拳头扣上去。

齐谐冷哼:“谁要你让我。”

“那赢了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都行。”

“行啊,你说开始。”

“开始。”齐谐轻松地宣布。

丁隶看他:“你稍微出点力啊,不然我哪好意思往下扳。”

齐谐不以为然:“你尽管扳就是。”

丁隶加了些力道,对方的胳膊却纹丝不动,他继续加重,齐谐的手腕仍然轻轻松松地架在那儿,直到他将全身的力量都用上,那人还是笑吟吟地望着他。

“如何?我还没发力呢。”齐谐欠揍地问。

“你——”丁隶感觉自己好像在跟一根钢筋较劲。

“不然让你两只手?”

“不用!”

“好了不玩了。”齐谐说着将手腕一扣,丁隶的右肘哐一声被结结实实地按到桌上,速度之快差点把他整个人带下来。

“你哪来这么大力气!”丁隶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齐谐只笑。

“一定又找了什么妖怪帮忙。”丁隶揉着手腕,“你这是作弊!”

齐谐摇开扇子:“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好了?”

“是是。”丁隶说,“你现在是满级,虐菜当然高兴了。”

“满级倒不至于。”齐谐跷起二郎腿,“不过在你住院期间我稍稍研究了一下那只祸,现在已经能随意抽取它的力量了。”

丁隶担心地看看他:“可是体内住着那种东西不要紧吗。”

“当然不要紧,又不止它一只。”

丁隶小吃一惊:“还有其他妖怪?”

齐谐想了想:“总共六七只吧,你看了日记应该知道。”

“我没看那么细……”

“放心好了。”齐谐摇起扇子,“我原本就是妖物,跟它们自然相安无事,道理上就和你的体内装着一群双歧杆菌没什么分别。”

尽管他这样说,丁隶还是不放心地轻叹了口气。

暮色四合。

洗漱上床,两人各睡一边,齐谐说声晚安伸手关灯。

丁隶丝毫没有困意,就听见旁边窸窣几声,他扭过头,见齐谐手上拿着一管透明的软膏。当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他的心脏险些直接停跳。

“你——!”丁隶结结巴巴。

齐谐打开盖子闻了闻,往床头柜上一放躺了下去。

丁隶傻坐在那里,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不睡觉吗。”齐谐问。

“啊?哦。”丁隶碰地倒下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许久说出了两字,“那个……”

“哪个。”旁边的人问。

“为什么忽然……”丁隶欲言又止。

“忽然什么。”

“忽然想……”

齐谐啧一声:“你到底要说什么。”

丁隶支支吾吾:“就是我有点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只把我当朋友吗,怎么又忽然……想那个……”

齐谐不耐烦地扭过头:“什么这个那个的。”

丁隶愣了一下:“你不是要和我做(防和谐)爱吗?”

“啊?”齐谐皱了皱眉。

“不然你带那东西干嘛。”丁隶朝柜子上一指,齐谐扭头望向那管软膏,摸过来读了说明书,随即低骂一声。

“刚才在枕头底下发现的。”齐谐往他身上一扔,“我以为是上个房客丢下的化妆品。”

“化妆品……”丁隶没了表情。

“倒是你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才奇怪吧。”齐谐似笑非笑,“难不成以前用过?”

“是用过。”丁隶承认得干脆。

齐谐哼哼两声。

“给人做肛肠镜检查的时候。”丁隶补充。

齐谐躺倒不再理他:“我先睡了。”

丁隶看着那管润滑剂恶作剧的心情就上来了,故作认真地问:“难得归心堂准备得那么周到,我们要不要试试?”

“你自己试去。”齐谐背对着他丢出一句话。

“阿静……?”丁隶凑到他耳朵上轻声喊。

见齐谐没有反应,丁隶的指尖径直从他睡衣下摆探了进去。

“手拿出去。”齐谐冷冰冰地说。

“不拿……”丁隶忍着笑。

“我数到三。”

丁隶不理,反而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一。”

又磨蹭着他的小腹下方。

“二。”

接着按住了他的下身。

“三!”

丁隶唰地把手收了回去,随即蒙着被子大笑起来。

齐谐一把掀了被子:“你是嫌命长吗!”

“没……”丁隶笑得断断续续,“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冷感。”

“有病!”齐谐低声。

“结果完全不是啊!”丁隶笑得喘不过气。

齐谐深吸一口气眯了眯眼睛:“你再笑一声试试看?”

丁隶脊背一凉,立刻扯过被子老实躺平:“晚安。”

早八点出门,二人在电梯厅碰上了钱思宁和方寻,后者本来挠着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到他们瞬间眼睛一亮,笑眯眯地问昨晚睡得可好。

齐谐轻哼一声:“劳你费心,下次不必。”

“齐先生不要那么见外嘛!”方寻跟进电梯,又回头戳戳丁隶小声说,“要不要把邮轮上的客舱也换成大床间?”

丁隶哈哈两声:“不用了。”

“客舱已经订了,不可能再换。”钱思宁按下电梯钮盘,“齐先生,我想你还是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归心堂不是请你们来度蜜月的,如果这次南星号出了——”

“这我自然知道,犯不着你来提醒。”齐谐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另外必须搞清状况的是你,只要我还在静坊一天就是你的上司,麻烦你注意自己公开场合的遣词用句,别一张口就没了分寸!”

钱思宁顿时不说话了,方寻也自讨没趣地扁了扁嘴。

黑奔驰一路开往秀英码头。

丁隶推门下车,一阵海风吹乱头发,视线顺着地面拉远抬高,就见一艘邮轮横泊眼前。流线型船身,通体白色,共六层,几百只舷窗齐齐排开,甲板上一些海员忙碌着,偶尔几只白鸟从他们头顶急速飞过,留一声悠长的鸣叫回荡在蓝天碧海之间。

顺着人流登船,四人被安排在三层的二等舱。

“为什么我们不住一等舱嘛钱姐!”方寻抱怨着。

钱思宁刷开房门:“那你得去问齐先生了,是他要求住这里的。”

“因为这几个房间离驾驶室最近。”齐谐在走廊停了停,“有件事我强调一遍,既然归心堂把案子交给我,我就会负责你们的安全,但相对的你们必须全程听从我的安排,尤其是你,不要给我惹麻烦。”

方寻不耐烦地哦一声。

各自回房稍作整顿,四人重新集合登上五层的特等舱,钱思宁敲了敲总统套房的大门。

咔哒,门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女人,丝质长裙叉开得高,露出白皙的大腿,领口拉得低,半抹酥胸尽收眼底。

钱助理自报家门:“我们是归心静坊的人,请问曾总在吗?”

“等一下。”女人风情万种地转身。

四人在厅里落座,不多久里屋走出一个壮硕的男人,脚踩拖鞋身穿睡衣,叼着雪茄梳着背头,一副香港片里黑帮大佬的派头。

“曾总。”齐谐带头站起来打招呼。

那人正眼没看,只压压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大喇喇地窝进沙发里,胳膊往靠背一搭,顺势搂上了依偎过来的情妇。

“你就是齐师傅?”曾总伸出夹雪茄的手点点齐谐,南方口音很重。

“是。”齐谐笑道。

曾总呵一声:“还以为荀老板会给我安排什么人物,原来是这么个毛头小子。”

齐谐笑颜未改:“齐某如今也三十有余,毛头小子的称呼只怕这辈子用不上了,不过曾总若愿意这么喊,我也客随主便答应了就是。”

曾总慢条斯理地嘬一口雪茄:“你要是能保我这条船顺利回港,价钱什么都好说,要是不行也无所谓!一条船嘛,造得起就赔得起!我只怕……到时候荀老板会为难你哦。”曾总说到这指了指他,似乎和善的言语中透着浓重的威胁。

齐谐还是笑脸相对:“我既接了您的委托,自当确保游轮安全返航对您有个交待,至于荀老板是赏是罚实属敝公司内部杂务,劳您挂虑真是过意不去了。”

曾总一伸手,情妇扭身从茶几上端来烟灰缸,他一磕,厚厚一截雪茄灰掉下来。齐谐原本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只见他挥挥胳膊吐出四个字:“就到这吧。”

“那先告辞。”齐谐正想走人,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了总统套房。

丁隶最后一个出去,顺手关上门后不自觉地舒一口气,方寻却笑眯眯:“最近天气很热嘛,我们找个机会把他扔到海里凉快凉快吧。”

“忘记我刚才交待你什么了吗。”齐谐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可是谁要帮这种家伙做事啊!”方寻嘁一声,“要是港片看多了想玩COS就雇几个马仔啊,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老大哥!”

“他爱装什么是他的事,我们拿人钱财替人(防和谐)消灾,没必要抱怨。”

方寻撇了撇嘴:“那现在去哪?”

“见一下船长。”齐谐回到三楼,敲开走廊尽头的驾驶室。

一位海员将他们迎进去,视野开阔的驾驶舱里,一名正装革履的男人转过身。和曾总的大摆架子不同,船长绅士地和四人打过招呼,又简单介绍了船上的基本情况:“根据航程,我们的船会在明天12时15分进入那片海域,届时有什么突发情况还得请教各位。”

“谈何请教。”齐谐莞尔,“我们的目标都是确保邮轮完成航线,希望此次合作愉快。”

又寒暄过几句,四人辞别船长回到客舱,齐谐定在次日正午集合,之后便宣布解散。

丁隶等钱助理进了房间,抓紧时机问他:“现在有什么打算?”

齐谐掏出房卡:“等一下会有人安排参观,你要是高兴可以四处转转,我不想出去了,在房间休息就好。”

丁隶忽然咳一声转换了气氛:“那你等一下再休息,我带你去个地方。”

齐谐不明就里,跟着他七拐八绕来到标着427的客房,见他抬手叩了两声,又三声。

咔,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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