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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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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初夏时节,吴县太湖上莲叶接天。船娘们荡开碧波,揽了一船荷花在湖上摇曳,丽日荷香佳人笑,引得许多游人驻足。

三月里西北战事初定,昭军大捷,江南一地三年来税赋初降,叫鱼米之乡的百姓稍松口气。自古繁华的苏州,乃天下第一风流之地,故此游人客商云集。虽是白日里,有条花街却热闹得很。这里多卖艺的清倌,都是如水的南地女儿,大多身世孤苦流落风尘。常有外地客商至此,见到可怜人儿,替她赎身纳回家中的。所以这条新阳里闻名遐迩,几成一处胜地。

长街之上意浓阁,枕河而居,可远眺太湖。阁中有位才貌出众的清倌拂衣,原为官宦之后,举家落难充入贱籍。她年方十八艳名远播,乃意浓阁的头牌。此时她正背着一个男子,语气冷冷:“你回去吧,我不过一个烟花女子,为我做这么多无甚意思。”

那男子并不恼,语气上扬:“你可是神女啊。”

拂衣转身望向他,竟是带了一丝笑意:“你不必多说。我心里其实高兴得很,可我不能答应。洛星河,不要强人所难了。”

洛星河叹了一声:“你真是固执,这番好意为何就是不收?看来,云起的忙,我实在是帮不了了。惭愧惭愧,叫如何面对我的老友啊?”

说着他退向窗边,望了望太湖之景:“罢了,在此处可日日见得美景,浮生须臾,哪里算得不快活了?”

拂衣听得他此言,倒了一杯酒递上:“累你游说半天,洛公子不喝茶只饮酒,敬你一杯,也敬你方才那番话。”

洛星河接过那杯斟满的酒,大笑道:“拂衣姑娘敬的,大幸!只你们可千万不许告诉云起。”他带着笑眼扫了拂衣的几位侍女,星眸闪烁惹得众女面带酡红,随即仰头一饮而尽,抱拳作别。

侍女们嗤嗤笑着看着他跃出窗外,凌空点上意浓阁前的琉璃灯架,流云一般缓缓舒展,飞落至斜云桥上。待他落地,桥下涟漪荡起,一艘小船缓缓驶出桥洞,露出船头。

原本在窗边朝洛星河挥舞绢帕的侍女们齐齐喊道:“客行公子,先慢些!”

洛星河顺着她们绢帕齐舞的方向望去,桥下小舟之上立着一个背手的素衣男子,那男子听到女儿家们的呼唤声,便缓缓转过身来。这一下,窗边的姑娘们喊得愈响:“公子且慢!”

洛星河低头望着他,那男子的眼神也移向桥头,见到伫立的洛星河,竟舒展了笑颜,一时水天空灵桨声不闻。

洛星河朝他呼道:“此地有豺狼虎豹,切不可停!”

那男子微挑眉,笑容不变,指了指楼上诸女,又指了指远处太湖芙蕖。

洛星河大笑道:“兄台是惜花之人。”他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小舟之上,朝这位素衣难掩风华的绝世美人抱拳道,“在下武进洛星河,不知兄台何来,何往?”

小舟之上只一个船家,识得这位洛家的小公子,便边划桨边回道:“这位公子说话不方便。”

洛星河微讶了一下:“是吗?那在下鲁莽了。兄台来苏州是游览还是议事?”

那男子将手放在心口,洛星河问道:“是为散心?若是这样,不若由我这地头蛇为兄台引路,去寻几处有趣的地方,一览江南风光。”

他凝视着这个浅笑不语的男子,眸光深沉。

那男子点点头,捉过他的左手,轻捏指尖顺势展开他的手心,以指为笔,一笔一划地依次写下三个字:沈攸宁。

指尖划过手心有些酥麻的感觉,洛星河望着沈攸宁低垂的眉眼,不由自主道:“君子攸宁,好名字。”

沈攸宁抬眼,又在洛星河手上写了“星河”二字。

“正是这两个字。梦落星河不知归处,我家的老先生难得有这番闲趣。”洛星河笑了笑。

沈攸宁松开他的手,二人分坐船头,随小船飘荡,从沿岸住家前涉水而过。

“如今正是江南的好时节,可以采菱吃。沈兄可是从北地来?”

沈攸宁点点头。

“那正好,到岸就有卖鲜菱,此物价虽贱,味却美,到时可以一试。”沈攸宁口不能言,洛星河便在他微笑注视中自顾自说话。

待船家支起桨扔锚上岸定住船,洛星河大步流星地跨上岸边石阶,转身想去察看沈攸宁的情形,脚底却因青苔一滑,整个人仰面倒向沈攸宁。沈攸宁一把接住他,小船却被这一震击得摇晃不止。船家急急掷下两边绑着的两块铅块,高喊道:“稳住了稳住了!”

洛星河原被沈攸宁接住,这时反应过来,便拦腰抱住沈攸宁,施力腾到岸上,朝船家歉意道:“辛苦老人家啦!”

那船家摆摆手:“我收了钱,自然要把人送到啦,小老儿走了。”

说着便收起锚和铅块,又缓缓地驶走了。

洛星河望着远去成一叶的小舟,对沈攸宁说道:“方才是我大意了,我买菱角去,向沈兄赔罪!”

日头落到云里,透出微微的晕红,岸边三三两两散落着数个小摊,等着日落前再做几笔生意。

洛星河脚步轻快地走到一位坐在小几上的老人家面前,从袖中变戏法般捻出一粒碎银送到她面前:“要一包菱角。”

老人家一下子笑开来:“是小公子呀!”她掀开竹篮上遮着的印花布,从篮中取出一个翠绿的荷叶包递到洛星河手中,念叨着:“都是烫过洗净的,老婆子年纪大了,可一点都不马虎。”

洛星河连连称是,接过那个四四方方的荷叶包朝沈攸宁一扬:“吃菱角!”

老人家还在随身的布袋里一个个地数铜板,洛星河捉着沈攸宁便转身而去,扬声道:“莫找了!”

荷叶包被塞到沈攸宁怀中,他愣了愣,揭开折好的一角,瞧见了里头发黑的菱角,不由得捻了一颗端详。他神情专注,盯着这颗菱角目不转睛。

洛星河噗嗤一笑:“沈兄头一回见到此物?”

“也是,北地难见。”他抓了几颗,用力掰开,露出里头白嫩泛紫的肉来,对沈攸宁道,“外表污浊内里清白,是不是好物?”

沈攸宁点点头,有样学样掰开了一颗。

洛星河把果肉抛入嘴中,若有所思道:“可惜这世上多是外表清白内里污浊的。”

沈攸宁望着他扬起的侧脸,举起那两瓣菱角递给他。

洛星河扭头看他:“你不吃?可以试试。”他注视着沈攸宁,嘴角似笑非笑。

未待沈攸宁反应,他把着沈攸宁的手将菱角凑到沈攸宁嘴边,笑言:“我都尝过啦,没有毒。”

沈攸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随即就着洛星河的手吃下了一瓣菱角。

洛星河揽过他,大笑道:“我身居草莽,为人粗鲁了一些,沈兄莫怪!”

沈攸宁身形清癯,洛星河一把便摸到他突起的琵琶骨,有些意外。

二人走在石板路上,分吃一包菱角。

洛星河将手中一把菱角壳掷到河里,拍拍手背过身退着走,一边走一边对沈攸宁说道:“刚才那位卖菱角的老人家,这一带都唤她吉祥婆,据说是因为她过世的儿子名叫吉祥。”

“吉祥是去年这时候死的……”洛星河突然顿住,凝视着沈攸宁,缓缓道,“沈兄可知江南税赋之苛?”

他转过身,踱步道:“商税市税无所不包,自西北乱起朝廷发兵开始,渐渐繁至大小各物,无一不课。斗米束薪零星菜茄……”他哼了一声,“甚至,这生于水中长于水中的菱角,摘了卖也要征。”

“大小官吏以重征为务,隳突南北叫嚣东西。江南本脂膏丰腴之地,却几乎要连三尺地皮都被刮去。”洛星河面露冷色,“吉祥领头抗税,被当场乱棍打死了。”

“可叹的是,吉祥因这卖了一辈子的菱角被杀,他的老母亲为了生计,却还是不得不继续操持旧业。”

“亲下水摘,逐个洗净,烫过凉了,用荷叶包好叠放在竹篮里,在这新阳里巷口坐一天,收得四五十个铜板,好买米买薪。所幸,如今无人再从这数十个铜板里挖出二三十个来。”

洛星河说完,面上还带着嘲意:“西北平乱大捷,朝野欢庆,诸将封赏不断,晋王殿下声威震天,谁人记得城外孤冢?吉祥死后,他的母亲都不得为其收尸。”

“兴亡皆是百姓苦,沈兄以为如何?”

洛星河背着手肃立,神情不似方才戏谑轻松,直直望着沈攸宁,问道:“功勋枯骨,苍生何如?”

苍生何如?

无人应他,暮归的第一行飞鸟自天边掠过,货郎的拨浪鼓声由近而远,河上人家的轩窗闭上,嘎吱作响。

正是人间好时节,江南好风光。

沈攸宁握着那个瘪下的荷叶包,朝洛星河笑笑,沙哑地开口道:“兴是百姓福,亡为百姓苦。”

他的声音极低,粗粝得与他湛然若神的模样截然不符,洛星河一愣。

沈攸宁咳了几声,将荷叶包送到洛星河手里,低低道:“谢谢你的南地美味,俱是江南水泽气。”

见洛星河面露讶色,他笑道:“我声音古怪,方才不说。”

他望了望西坠金乌,继续说道:“天色不早,当与洛兄告辞了。”

洛星河眸色闪动,不由自主道:“既是有缘,怎可少了杯酒相酬?”

此言一出,沈攸宁笑意柔柔,捉过洛星河的手,展开手掌比划道:“是为远客?是为知己?”

洛星河反手合拢他的手握住:“既为远客,亦为知己。”

两人双手交叠,洛星河竟出了一层薄汗。

沈攸宁的手纤长瘦削,指尖有薄茧,洛星河握着他的手心跳擂鼓,显出难得的局促。

许久,沈攸宁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点点头。

星夜泛舟,碧波粼粼。

夜风轻送芙蕖清香,太湖之上孤舟摇曳,却尽得天地逍遥。

这艘数十料的小船任意东西,洛星河坐在船头,赤脚踏入湖水中,荡开一道道波澜,扭头对沈攸宁说道:“无水不江南。我虽是武进人士,母家却在吴县。幼时夏里来外祖家,便是一年之中最快活的时节。”

“外祖家有薄产,太湖之滨有他的庄子,每到这时候,瓜果不绝鱼虾满车。我们表兄弟数人在太湖竞游,乐此不疲。后来我拜师学艺去了映川,待归家,众兄弟俱已成人,俗务缠身,便再无昔日之趣了。可惜呀。”他拨开一道水痕,俯身摘了一瓣莲花,撕开了投入酒壶中摇了摇,对着沈攸宁一扬,“民间以花酿酒虽多矣,可莲花微苦,做不得酒,不过洒入酒中,倒有那么一些意思。”

沈攸宁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很有意思。”

洛星河转身坐回去,盘拢了腿给他倒了一杯酒:“我是俗人粗人,并不懂这些。不过我有一老友,自诩风流,又兼他有一红颜知己,两个人倒也相配。我耳濡目染,有时舞刀弄枪之余,也觉得自己须净净浊气。”

碰杯之时叮得作响,洛星河仰头喝尽,沈攸宁一时不动,随即也仰头喝下。

二人推杯就盏,合月色荷风一并饮下。

“沈兄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古怪。”洛星河突然说道,“我曾见过一人,风姿与你相仿,恍若天人人间难觅,不过他与你声音不大相同。”他面上似乎泛起了酒意,脖颈耳后微微泛红。

“他……”洛星河顿住,随即自倒一杯饮下,支着手靠在桌案上,喃喃道,“我跋涉千里渡尽杀机靠近他,第一眼便喜欢上他……”

他猛地止住,笑了笑,又自斟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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