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少年已走远 102（1 / 1）
忧虑消下去后，林然方才觉悟到刚才一直都在偏题，本想讨论李雪的事，怎么最后扯到自己身上了。
如今，他的脑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趁着这机会，把一些事全部都摊出来，他不想再逃避了，更不能再伤害到无辜的人。
只是，一见到她，什么话都堵在嘴里了。
自己是坏，可终究还有一丝人性在。
拖着拖着，决定委婉点地说吧，林然便头垂得更低了，
“李雪，你是不是也有一些事瞒着我？”
对方笑容一涩，显然对这一句没有任何准备，林然却是不给她机会，紧紧追问道，
“林婷说了，你父亲在J市见过我爸。”
他说完，抬眼灼灼视线盯着对方，
“是，都是我告诉他的。”
“理由呢？就想帮你爸？”
“这难道不是理由么？”
林然摇了摇头，
“我可以信，但你不该那么瞒着我。”
“对，我是瞒着你，但你瞒着我的事还少么？”
李雪躺起身，一字一句地正色道，
“你和那个“闻香识女人”的关系，只怕也并不简单吧。”
“你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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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没有这么相互针对过，一时间里，话中火药味很重。彼此相互逼着对方回答，可都只得到了反问。
而后，便不再说话了，却是之前的声音，弄僵了气氛，和窗外凛冽的风声一样应景，还是被得不到的在煎熬。
无论是楼下楼中，都有过各色各样的强求，安于现在，又奈何过程分分秒秒地变化，应付，一直都是个假命题，你得跟得上，继而再做出决定，那就是结果了。
李雪咬得自己疼，林然逼得所有人都受伤，但那就是目的。
“我是和她有一腿。”
承认如此简单，直叫对面暗了脸色，似乎温怒又起，这回是怎么都压不下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然给了她一个理由，听着很奇怪，
“余罪未清。”
那好像是一种牵扯，又似乎是一丝隐晦，他指的并不是一个意思，或者某一个特定的人。
只不过，童柔是肯定在的，林然一直愧对于她，他去想见，又不敢去找。
然而这四个字，听在李雪耳里，却成了无奈，
“你本不必如此的，可以全部都舍弃点。”
但这，就是林然的意思了。
从李雪嘴里说出来，仿佛做决定的是她自己了。
“那你还能原谅我么？”
林然问着这话，心思早已是飘到了更久之前，因为同样的话，他也在另一个人嘴里听到过，只是，林然当时还小，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远远不能理解林父说出的那一句。
如今十多年后，父子两来个一个轮回，可要求的结果并不一样。
“原不原谅又能怎么样，至少现在，你对我很坦诚。”
“不，我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再隐瞒了。”
“因为林婷么？还是因为，那个“闻香识女人”？”
“都不对，是因为我自己。”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我已经拖不起了。”
“为什么？”
一个谎言就要用另一个谎言去掩盖，无休止地重复下去。
“她怀孕了。”
对面一停，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气来，而后狠狠地给了林然一巴掌，那力道之大，直让林然生生地侧过了头。
“你不是人！”
李雪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盯着他投出刻骨铭心的恨意。
对方说得太真了。
“对不起。”
“你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么？”
她扑上去，厮打着林然，林然则一动也不动地受着。
待到对方力气全部都发泄完了之后，手也已是无力地垂下来了。
“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李雪突然间地哭了，哭声听得林然心更乱。
“我们好聚好散吧。”
还乱着心，语气突兀一狠，便就脱口而出了。可事哪有那么简单，爱得深，恨得也更深。
“不！不！别这样。”
她拉住眼前人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我原谅你，但你别丢下我。”
林然无法再继续心硬了，或许，他本就不是个心硬如铁的人，然而这个时候，任何的话都说不出口，林然只能低下头，装作一切都没有听到般。
他可以选择沉默，可对方不能，卡着一根没有答案的刺，李雪咽不下去，所以追问又来了，
“林然，你说句话啊！”
身边人儿摇晃着他，和那颗早已摇摇欲坠的坚强一样，在还未成熟之前，就掉了下来。
林然叹了一长声，
“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么，让我再想想。”
他分外无奈。
李雪应了声好，最后多说一句，
“你好好考虑下，我还会再来的。”
男人不能爱得太深，更不能逼得太紧。林然在这一刻中没能坚定的决心。又是痛了自己的脑袋。他给了李雪一丝希望，就会让自己和冉玉之间再多出一缕不确定。可却没有办法，当看着对方那张流满眼泪的脸庞，林然就退缩了。
只不过，他的后退，换来了李雪稍微轻松了点的表情，她抹了把脸，眼睛还是红红的，身已是站了起来，对着眼前人说，
“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再过来。”
言毕，转身上去开了门，林然一句都没有挽留。其实她也怕，就怕突然地身后人告诉了自己的答案，无论里面好还是坏，她都同样承受不起，所以才匆匆间地逃离了。
等人走了很久后，林然这才抬起头，看着视线下面，李雪坐过的痕迹，自言自语地开口，
“我真是不值得被那么多人爱着的人。”
那话是林婷说的，现在又重复了一遍，说得他勾起了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自嘲。
但接下去，还要做什么样的决定？于是他又沉默了。
像这即将黑下去的天色，还是会被路灯照亮，哪怕只是小小的一角，可也是个安慰。
林然几乎没停没歇，电话又来了，这次是冉玉的，大概仍是为她弟弟的事吧。
自己刚撒过谎，如今看来，还是得撒另外一个。
想着，换了口气，用轻快的声音接了电话。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