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恰似少年来18(1 / 1)
太阳漫上视野,底下的场面有些诡异,一个男子脸贴着泥地,另一个半蹲着,看着最后一个失神的女子。
冉玉俯下身,有些哀求地说,
“别闹了,回去吧。”
口气更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男子抖着声音回答她,
“我不想这样的,不想的。”
“我知道,回去吧。”
她冲着林然点了下头,
“你也回去吧。”
“你一个人能行么?”
“没事。”
冉玉扶起自己的丈夫,将他的大半个的重量全部压在自己身上,林然看着她们一步步走远,直至消失在另一个的拐角尽头。
他不知道,该如何再去面对网络那一端的冉玉,所以林然什么都没有说,在当日就离开了。
他来得快,去的也急。当夜就到了Z市,躺进自己的床上时,回想起那些事情,他还真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一切都过得太快,没能留给自己去反应的时间,又好像日落天明,从来不需要用记忆去铭记着什么。
你在我耳畔震耳欲聋的声音,终究还是抵不过曾经最轻柔的一句,林然听得出冉玉的无奈,直到现在,他也没能搞清楚她到底为何而为难。
到家后的几天里,两人就像断了音讯,谁也不敢去先开口询问对方,林然无数次抬手落下间,望着眼前海蓝色的聊天框终是太过于无奈。
或许只因为在意着,他却弄丢了身边两个最亲近的人。
周浩看似神经大条,可论敏感度他比林然还要高。两人之间裂缝已经产生了,就好像互相拉黑的好友,是怎么也再找不到他曾停留过的痕迹。
林然不愿去想那些,他宁愿去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从而交给时间来办。
但他自己回来也有几天了,老是宅在家里更无趣,与他的安静不同,外面小区活动中心的空地上一直都有人在练舞,林然听着也能背得出里面的歌词。
到下午出去时,楼道口贴着林婷她们参加比赛的时间,林然算了算,就只有那么几天了。
由于她们都是学生,比赛便也放在假期里。
说起来,为了舞蹈准备小区里也弄了挺久,不像周浩的篮球比赛组得那么匆忙。
记得上回他说是在五号,也就是明天了,如果那次还能再坚持一下,没准明天的队伍中也有林然的身影。
可这又怪不得谁,从一开始就都已经错了。
他看着告示纸,思想溜溜地转,再停住,那些因心不在焉而模糊的字体重新清晰可见,纸上依旧是具体投票的内容,这回多了一个微信投票,林然本着帮自己同学的精神扫了下二维码。
打开后的网页里显现出每一个舞蹈队员的合照,他看到了李雪,进而又一步联想到两人送去的那只狗。
自己正闲着无事,索性去看看吧。
但他忘掉了时间,现在刚好在国庆的正中间,收容站的人也要放假,所以他到的时候大门紧闭。
既然人都出来了,难道还再回去继续宅着?
他看着大门静了静,突兀想到去自己父母工作的地方。
按理说,她们也应该休息着,可从林然自己出去到回来后,家里一直都没有人。
林然不知道林父林母具体工作的地方,也同样不清楚他们的职务,林父本来是在另一座城市的分公司做负责人,几个月前才被调到总集团里,而林母则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设计师。
现在他去找她们,也是有着理由的,自己去了一趟婺源,比预想中的更要花钱,家里一直都没有人在,他又不能靠冷掉的面包过日子。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林然才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一样。只有当填饱肚子后,才能再去考虑其他的。
可他没有地址,即便是知道公司的名字,却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林母的公司名称有些拗口,林父所在的集团就理所当然地好找多了。
就是隔得有些远,到了地方后又被拦在大门口,保安斜着眼瞧他,眼神藏着怀疑。
林然太多事了,如果早一点说明白,后面的尴尬也就没了,可一开始他就硬称自己是公司的工作人员,本以为那么大的集团,人也这么多,保安肯定记不住所有人的面孔,哪知道刚开口就被拆穿。
扯是扯不下去了,他再说实话也没有人信,林然被关在保安室里等人来接他。
呆了一会儿后,跑过来个,保安看了顿时变了脸色,谄媚地起来喊了声,
“林部长。”
对方连瞧都不瞧他,抬腿直往里进。林然坐在凳子上,他刚转过一道门就和自己的儿子对上了眼,林父有些急,开口都带着炙热的气息,
“你没事吧。”
“没有。”
“怎么过来了?”
“有事。”
父子两的对话格外生疏,才没有几句就僵了下来,而保安室里有人在,林然不肯说具体的事,林父带着他出去,路上便又聊了起来。
他特地慢了速度,偏离人较多的地方,再开口的语气也稳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十月二号我去了趟婺源。”
“你去婺源了?”
“对。”
林然说的让他震惊,
“你一个人去的?”
“是。”
“你妈妈知道么?”
“我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她了。”
听了这话,林父看起林然的脸色,可他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自己与之毫无关联。
家不像一个家,碎得跟破镜似的,连见个面都是奢望。林然曾想过,如果等他高中毕业后,定要远离自己父母身边,既然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何必再去体验那种压抑。
而如今,听了回答的林父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心情,他看了林然一阵子后,才悠悠地说,
“以后记得跟我说一声。”
他似乎又怕被儿子嗤笑,抢先一步地解释道,
“我也是为你好。”
为他好?明明是毫无意义的一句话,引来林然皮笑肉不笑地冲着他。
什么大义在,话里如何富丽堂皇,若是没有底气,便什么都是虚的。
林然望了望天空,把视线从他身上扯开,始终没有落下,在林父等待期间,林然说,
“爸,我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