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她去了他的小屋(1 / 1)
第六章他带着哭腔
一刻钟后,眼镜护士叫了走廊上坐立不安的李域峰,他赶紧喜滋滋地跑过去。
“你的身体健康,但是你的血我们不能买。原因呢?刘院长在那边,去吧,去找院长问问吧!”眼镜护士平和地说。
“啊?!”李域峰一听此言,犯了难。
急忙向护士百般求情,希望开开恩。护士只是笑笑,依然没有允许。
不知就里的他,以为自己的血都卖不掉!那一刻,感到世界之大,却无他立锥之地,万念俱灰,垂头丧气的向医院大门走去。
走着走着,他咬咬牙,不甘心,转回身,向刘院长的办公室跑去。
“笃笃笃……”
“请进……”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声音传出来。
“扑通”一声,李域峰给刘院长跪下了。
“求求您,让我卖点血吧!”他带着哭腔。
“起来,起来,什么年代了还给人下跪。男人上跪天,下跪地,别那么轻易给人下跪。你卖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出门的费用!你知不知道,你要去的那个地方,是高原,海拔4000多米!那里缺氧,气候恶劣,普通人去了呼吸都困难,你是去干粗活,不是去游山玩水。没个好身体,如何干活挣钱?刚刚给你做了血检,身体还算不错,你要去的那个地方,还是可以安心去的......”
“吱……”刘院长边说边将抽屉拉开,拿出一叠十元大团结。
“这......我......”李域峰见状,不知所以了。
“别急,我知道你有骨气。这钱算我借给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儿子,是因为你有理想、有担当,是个不错的男人。钱,啥时候有了,宽松了,再还我.....拿着,好好去干,相信你能够有出息......”
“谢谢您......我......我会还您的......”
他情不自禁,再次跪了下去,泣不成声……
有了刘院长这五百元,他有了希望,有了出门去打拼的希望,手指脚尖都充满了力量。
三月底,春暖花开的季节,李域峰随青山和其他工友启程了。
李域峰兴奋不已,第一次远离故乡,远离亲人。从G省家乡到Q省省城约700公里,坐火车需要一天的行程。
但Q省省城距离目的地Z县城,却还需走大约1100公里,那里没有火车。
老式班车一路“叽叽嘎嘎”,三天三夜的颠簸,人都快散架了,比在家干农活不知辛苦了多少倍!道路上的弯道越来越多,班车喘着粗气,要死不活翻越着座座大山。
空气渐渐稀薄,气温也越来越低。李域峰和同行的工友都拿出了冬天的棉服穿上,前来挣钱的兴奋劲早已风流云散。
头,开始出现胀痛,呼吸也不是那么流畅了,他开始变得有些浮躁焦虑起来。
一路颠沛,距离那个小县城约有四十公里处,有五公里左右的道路变得更为艰险,两边山势异常陡峭。两座山腰之间相距不过三四十米,下面是湍急的河流,半截公路顺崖壁凿出,像条蜿蜒的长蛇躺在山腰。
这是地质灾害频发最为严重的路段。特别是下雨天,滑坡、泥石流、塌方说来就来,分分钟便将过往的车辆淹没于无形。这条道上的人,无论是乘客还是司机都是用生命在出行啊!
李域峰紧张地望着窗外,在家乡还从未走过如此险要的道路呢!
公路右上方,高高的峭壁上,山石悬在头顶,随时都会坠落的样子,让人战战兢兢,李域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觉地打量着车上其他乘客,有的在睡觉,有的和他一样,面色凝重的望着窗外;他,不敢再看右前方,还是看左边吧!目光刚从右边收回,扫向左边车窗外,只见道路下方七八十米处深涧里,汹涌的河水翻滚着蓝幽幽的浪花,比前方的悬石更让他不寒而栗,赶紧收回目光,开始明白,睡觉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闭上眼,捂着胸口,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道路曲折,弯道众多,窄窄的公路上,若对面有来车,必须早早的,先找好会车的位置。遇见弯道时,一方必须后退,退到车辆可以交会的地方。
有的弯道半径过于扁窄,客车车身较长,技术再好的师傅都转不过弯,胆大的司机们就在悬崖边搭一块木板,半边轮胎压在临时搭建的木板上快速碾过。外地有的司机不敢过,只能请当地人开过去。要知道木板下面可就是万丈深渊啊!万一轮胎偏一点......是不是就......,李域峰心惊肉跳,他不敢想下去......
偏偏这样的弯道不是一处,班车司机技术还算娴熟。李域峰只有闭着眼,默默祈祷,心却一直随着班车的颠簸起伏,七上八下,没有半点睡意,脆弱的心脏惊吓了一次又一次。
就这样揪着心,到了Z县,终于活着到了目的地!李域峰长舒了口气,他在寒意中拉紧棉服,感觉自己捡了条命。不顾头晕脑胀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期盼已久的地方。
一间间红绿相间的平房,整齐的排列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两旁,家家房檐五颜六色,映衬着蓝得出奇的天空。进城的左边,房子背靠着山,右边的房子背后是与马路平行的河流。称得上是个依山傍水的地方。
四月份的天气了,却依然寒冷,时不时就会过来一阵卷着黄沙的怪风,让人避之不及。
横冲直闯的牛羊,满街的粪便,一股子一股子使劲钻进鼻孔的特殊膻味……
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头戴毡帽,身着长衫的少数民族。环境比预想的差太多!
人们的言行、衣着,活脱脱还处在五六十年代的样子。
这鬼地方能挣钱吗?
“唉......刚来都一样,不适应这么恶劣的气候,慢慢就会好点。都怪咱太穷,被逼的......来,为咱同是穷人,同是为了家人拼搏,干一杯......”陆忠和听着李域峰的故事,鼻子发酸,赶紧举起酒杯。
“干......”李域峰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倒进了胃里。
“你小子来这里......嗝......后悔吗?”陆忠和打了个酒嗝,歪着头看着李域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