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随着肌肉的一张一弛，肖宁的双腿早已不堪重负；逆着灯光看到旖旎的笑容，支撑着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消耗殆尽；肖宁顺着旖旎的身体滑到地上，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旖旎和欧阳宇吓了一大跳：“小弟，你怎么了？”旖旎使劲地摇晃着肖宁的身体。
欧阳宇连忙跪倒肖宁的身边，用左手摸着他右手腕的外侧，长舒一口气：“脉搏强而有力，没事啦。”
“别摇了，我没事，让我躺会儿，我实在没力气了。”肖宁喘着大气说着。
“你别躺了，我们还要去医院呢。”旖旎转过头去再次确认欧阳宇的伤口，被血打湿的画纸紧贴着欧阳宇的伤口，但血液并没有继续晕染，显然伤口已经止住了，但想着依然扎在他手里的玻璃渣，旖旎的心也不觉被扎了一下。
肖宁一下子坐了起来：“对，我还要去医院呢？”旖旎搀扶着肖宁站起来，可他的腿不停地哆嗦。
欧阳宇用左手扶起倒在路边的自行车：“关键时候，还是我的座驾靠谱。”
旖旎接过自行车，跃上自行车：“还愣着干嘛？上来呀。”
欧阳宇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来？”
“少废话，你的手可以骑车吗？”
夜晚，昏黄的路灯下，两旁的梧桐树影在阵阵凉风的吹拂下，如同流动的水波；如果，不是这样的搭配，这也许是一幅浪漫的画面。
“我的人生居然还有坐自行车前杠的时候，不过还好可以和旖旎挨得这么近。”欧阳宇笑着说，故意将身体靠近旖旎。
“走开。”旖旎凶神恶煞地说：“我还第一次载两个老爷们呢。”
“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站不住脚，旖旎，我发现我总是在你面前刷新我糗的记录呢。”恢复元气后，话音不再中气不足，但肖宁依然瘫靠在旖旎的背上。
“还有我面前。”欧阳宇从旖旎的手下面伸过头来，两只眼睛眯成弯弯的缝，欠揍中却透着独有的帅气。
肖宁一步两个阶梯，冲进急诊室：“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打了退烧针，正安静地睡着，你这下不会一溜烟又跑了吧。”
肖宁转过身，拉着欧阳宇的手放到医生面前：“医生，这个也麻烦你了。”
眉头在医生脸上微微收紧，但转瞬即逝，好像根本不曾出现在这张从容的脸上：“小伙子，你人生够精彩的呀。”
肖宁无奈地笑笑，只是欧阳宇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像是走错了片场。
肖宁坐在肖筱的床边，温柔地摸了摸肖筱的额头，又轻轻地将她脸上的头发别在耳后；那些温柔而温暖的目光是旖旎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不禁感到嫉妒。
夜晚，肖宁正伴着灯光，在笔记本上用钢笔工整地写着什么，那一笔一划的谨慎劲儿像是在对待什么文物。写完一页，他小心地将手边放下的书籍撕下一页，又将自己写得东西小心翼翼地粘贴上去。
老规矩，做饭的人不洗碗，洗碗的人不做饭。肖筱解下围裙，挂在门背后，走到沙发上，用背靠在肖宁的肩膀上，阅读茶几上的《白鹿原》。
“帮我把手机拿过来一下。”肖宁耸了耸肩膀。
肖筱把脚伸到茶几上，用大拇指和食指将手机夹起来给肖宁。
肖宁接过手机，狠狠地打了肖筱的脚上：“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哪有，同学都夸我是淑女呢。”肖筱朝肖宁做着鬼脸说道。
“让你贫，让你得意。”肖宁放下遥控器就去挠肖筱的胳肢窝。肖筱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眼看着就要掉下沙发，肖宁赶紧俯下身去抱住肖筱。
肖筱的笑颜在温和的灯光下绚烂纯粹，仿佛此时所有的灯光都在她清扬的眉宇间闪耀，夺目得不可直视。
肖宁如同被阳光灼伤一般，转过自己的脸，不敢去看她；手在不自觉中松弛，“啊”肖筱在下落中不禁惊慌地叫出声来，肖宁立刻抱住她，空气在互相感受到的温暖鼻息中凝固。
“哥，你拉我上去呀。”
肖宁这才晃过神来，将肖筱拉上来，他拿起遥控板不停地变换着频道，而肖筱继续捧着手中的书不断地翻阅起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哥，你干嘛动我的书啊。”看着眼前画风突变的书，肖筱又气又恼。
“字不好看吗？我可是花了很多心力的，你哥的字可是拿过市级比赛一等奖的哦，别人还千金难买呢。”
“破坏别人的书你还有理啦。”肖筱说着站起身来。
肖宁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生气啦？”
“喝口水而已。”肖筱转过头笑着说：“你都不知道你迷倒了我们班多少女生，这可比之前贵得多呢。”
第二天下课，肖筱对同桌说道：“婷婷，把你《白鹿原》借我看看呗。”
“你不是有吗？干嘛借我的呀。”
“我的找不着了，就借一天，我一定好好对待它的。”
“好吧，下午我给你拿来。”
肖宁换用自己说法的那些片段是田小娥如何勾引黑娃，如何勾引白孝文以达到复仇目的，如何用自己的身体从鹿子霖那里换取情报以及生存，以及田小娥如何的惨死。
肖宁并不想让肖筱去了解那样的世界，他想让她这现在这个阶段单纯的活着。
二零一二年
夜空被城市灯光照得通明透亮，不再有以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也失去了以前夜空的美丽，没有了璀璨的星空。肖筱手扶着栏杆，仰望着夜空；欧阳宇双手伸出栏杆外围，慵懒的将身体趴在栏杆上；旖旎用一只手撑着脸颊，倚靠着栏杆；肖宁看看他们，又望向远方。
“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快得来不及抓住。”旖旎伸出手，从指缝中看着天空。
“曾经这么渴望的时光，就这样到来时，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失落感呢。”肖宁带着淡淡的悲伤，目光依然凝视远方。
“昨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班主任也说走过高考这个分水岭，很多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欧阳宇坐直起身体，望望左边，又望着右边。
旖旎用手肘靠在欧阳宇的肩膀上：“放心，我们四个人走不散。”
肖筱靠近旖旎，握住旁边旖旎和肖宁的手，示意旖旎握住欧阳宇的手：“即使再多分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四个人永远一条心，未来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是啊，我，欧阳旖旎。”旖旎看了看旁边的欧阳宇和肖筱。
“我，肖筱。”
“我，欧阳宇。”
“我，肖宁。”
四个人朝着天空大声地呼喊着：“我们永远不分开。”
当手指与手指交织的那一刻，心与心也紧紧联系在一起，四个单纯而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夜空，如同神圣的誓言响彻天空。
“肖宁，你打算考那个学校呀？”旖旎问肖宁。
“上海同林政法大学法学院。”
“听说那个学校收分可高了，旖旎，你呢？”欧阳宇插话道。
“我呀，美术专业。”
“我问的是哪个学校。”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填志愿时欧阳宇粘着旖旎，一定要和她一起填。
“你疯啦，上海同林政法大学美术专业，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欧阳宇一下子从凳子上坐了起来。
“我没疯，这就是我最好的选择。”欧阳宇突然的吼声，引起了网吧其他人的围观，旖旎拉住他的衣角，将他重新拉回椅子上。
“你的分都可以去上海最好的美术学院了，现在你却报了个政法学院美术系，你不是疯了是什么？”
“我没疯，总之，肖宁在哪儿我在哪儿。”
欧阳宇直直地看着旖旎，然后重重地坐下来，在志愿栏写上上海同林政法大学法学专业。”
“你干嘛？疯了啊你？”
“不干嘛，反正遇见你之后我也没怎么正常过。”
在寄完档案从邮局回家的路上，肖宁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他转过头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妇人，似曾相识却终究想不起来。
“你是小弟吧，我是任阿姨啊，小时候经常到你们家玩的那个阿姨。”妇人用温和的声音娓娓道来，那是岁月才能铸就的温柔。
虽然脸上添了些皱纹，人也变得沧桑了许多，但仔细一看，肖宁还是认出这就是当年把□□交给他的那份阿姨，间接来说，她还是旖旎的救世主。
“任阿姨，是您啊。”肖宁也会心一笑，灿烂得像个孩子。
“这些年，你跑哪里去了呀，害得我好找啊；一晃都长着么大了，还好你跟你妈妈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不然我可认不出来了；走，跟我回家我有东西要给你。”任阿姨说着拉着肖宁的手就走。
任阿姨将被子一层一层地从衣柜里抱了出来，最后拿出一个箱子：“这里面是你妈妈的当年的一些日记和其他东西，我本来想在你成年的时候给你的，可怎么也找不到你，现在，终于可以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