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吃饭睡觉欺负一鸣(1 / 1)
市一中的高考成绩有突破,最紧张的不是新一届高三生,而是高二的老师。这些老师刚送走高三,接手高二,兴奋之情还没消减,卯足了劲分秒必争,誓要创造出另一个辉煌。
矛盾爆发在两个星期后。
化学老师丁睆(huan,第四声)是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声音十分清亮。他的上课模式是三部曲,分别是:‘先来复习一下上节课的内容’,‘请看这一题’以及‘你来说’。
他从来不按座次表点名,只叫第一排学生依次轮流回答问题。最妙的是他指人时候,他惯用食指,不知道是不是单用食指指人不礼貌的缘故,他会利用手腕从上往下让食指划出一个弧度。这个动作有一点女气,配合着‘你来说’三个字的时候,有种别样的喜感,大家因为他这样独特的魅力,都很喜欢他。
1班的学生从来不怕他,即使是第一排学生也不例外。轮到一位男同学回答问题的时候,男生坦然地站起身,坦荡地说:“老师,这题我不会。”一般来说,没有做出答案总归会有一点羞赧,他这样自然的态度倒是第一回见。
丁老师有点蒙,也许这题很难,解不出来是应该的?他又是一挥食指,“请坐下,这一题有点难,我来讲……”,定睛一看,改口:“第54页课后练习第2题,不讲。”
大家‘哄’的笑起来。
有一次,大家和他开玩笑,当他开始指人的时候,最北边同学说:“老师,上节课是从我这边开始的,这次该轮到南边了。”最南边同学说:“老师,只提问第一排对后排同学不公平,给他们一些展示自己的机会吧。”
丁老师我行我素,指向其中一个同学,“你来说,上节课截止到你同桌,该你了。”从此以后,丁老师继续‘偏心’第一排,也会记住结束时,最后一位同学的位置,绝对‘公平’的轮流来。
这天,上课快结束的时候,他忽然说道:“你们已经选修了化学,虽然化学没有语数外分数高,但是你们也不能瞧不起它,要分点时间在化学上。”
罗冉憋笑:这满满的小妾争宠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任一鸣跑到周隽旁边,拍拍罗冉肩膀,兴致勃勃开始八卦,“独家□□消息,要不要听?”
几个人都不理他,任一鸣憋得难受,“这可是第一手资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错过就没有了。”
陈觉好脾气:“那就说来听听吧。”
任一鸣:“既然你们这么想听,我也不藏着掖着,就告诉你们吧。”罗冉和孔宁要回头,任一鸣赶紧说:“别着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说,我说。听说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在办公室里吵了一架,争论着哪门课更重要,谁也不愿意对方比自己多一节课呢。”
罗冉又囧:不敢和正室打擂台,小妾之间在内讧?!
任一鸣看大家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没意思,给我点反应行不行?”
罗冉立刻瞪大眼睛捧场:“真的吗?”
任一鸣摆手,“罗冉,这样的演技是不行滴,太浮夸。”
罗冉:“……”
小冉不好?周隽皱眉,“很吵,我想静静。”
任一鸣立马收尾,“政治历史生物地理四个老师,吓得跟什么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可怜啊。”
罗冉又想:这是没地位的通房?!啊,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陈觉:“现在才是高二,这样占课的情况应该也是三分钟热度,很快会正常的。”
几个人不很在意,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任一鸣给自己台阶下,“天才的世界总是孤独的,你们不懂我,我不怪你们,我要用博爱的胸襟宽容这世界。”
罗冉拿出化学试卷,“选择题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啊,5A5B5C5D,你们呢?”
孔宁温温柔柔的:“我也是这样,检查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周隽:“出题人是化学老师。”
陈觉:“如果是丁老师,这样的答案八成是故意的。”
任一鸣化学成绩有点弱,此时一拍桌子,“丁烷果然毒,这样设计答案诈我,我还想着不能中计受骗,改了好几题正确答案啊!”
周隽揶揄他,“天才的脑袋果然不同凡响。”
任一鸣嘴硬:“……得到周隽的称赞,我真高兴。”
陈觉:“一鸣,要不要看医生,被害妄想症不可耻,不要讳疾忌医啊。”
任一鸣继续死犟:“谢谢陈觉你的关心,但我不需要。”
罗冉:“我和孔宁善良,不踩你。”
月考过后的短暂放松很快被小高考带来的紧张所充满。
罗冉根据政治课本的内容开始制作导图,先从高一课本开始梳理,分配包含税收,财政,分配制度,效率与公平。一点一点回忆,补充,和其余同学讨论,最后,全班同学都加入到了这个队伍。
罗冉喜欢这样的感觉,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做一件事情,好像全身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涌现。‘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是好学生’的嘲讽声,此刻是那样轻飘飘,那样无足轻重。
放假总是让人高兴的。放假当天,罗冉几个人去吃自助烧烤聚餐,六个人的桌子坐五个人绰绰有余,任一鸣依然‘爱端茶递水’,坐在最靠边的位置。
孔宁自告奋勇去拿菜,“我去拿菜,你们要吃什么?”
罗冉:“我和你一起去吧?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孔宁温柔解释:“我对烧烤一窍不通,你留下当厨师,拿菜交给我就好。”
任一鸣也讨好的笑:“这样的粗活,就不劳动罗冉和孔宁了,交给我就好,跑腿什么的,我最在行,到时候,罗冉多给我烤点五花肉就好。”
罗冉假怒,“原来是把我当成免费劳动力?!”
陈觉:“孔宁也坐下等,我和一鸣去就行,周隽,你不挑食,去拿饮料吧,我要橙汁。”
任一鸣不满:“喝橙汁多没创意,今天放假,我们喝酒吧,不醉不归,怎么样?”
陈觉:“要不叫主任一起来,主任一定很喜欢你这样豪爽。”
任一鸣垂头丧气的,“那就雪碧吧,陈觉,不带这样告状的,咱们是大男人,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陈觉看着他白净的娃娃脸,1米70的身高,“没看出来你哪里像大男人。”
任一鸣炸毛:“揭人不揭短,小心我爆你八卦。”
罗冉和孔宁都望着他,周隽也充满兴味的勾着嘴角笑,罗冉看热闹不嫌事大:“爆一个。”
任一鸣急得抓耳挠腮,一时想不出陈觉有什么八卦,任一鸣无奈,侧身抱了他一下,“满足你们的愿望。”
罗冉可不买帐,嘘他,“噫——”。
周隽笑,不紧不慢开口:“做戏做全套,通常,抱一个后面还有亲一个。”
孔宁双手捂着嘴,露出一双晶亮亮的眼睛。罗冉笑着点头,“没错没错,要求全套。”
陈觉温和的笑脸有点扭曲,任一鸣火速推开他,跳到过道上,“陈觉,虽然我俩关系好,但我喜欢的是妹子,你别找我啊。”
陈觉黑脸,“别丢人,快坐下。”
任一鸣僵硬着身体坐下来,开始努力自贬,“你看我个子矮,脖子短,走路还有罗圈腿,哪能配得上你这样英俊潇洒的帅哥,你说是不是?”
孔宁目瞪口呆之后,第一次非常不淑女的‘噗嗤’笑出了声。罗冉要疯了,臭屁任一鸣第一次这样形容自己,罗冉受到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周隽也是满目笑意,“咳咳,唔,小冉,你和孔宁先去买单,我去拿饮料。”
孔宁用丝毫不淑女的快速语气开口,“小冉,我有会员卡能打折,我跟你一起去。”
三人光速消失,陈觉努力抓握拳头放松,但是,拳头越握越紧,好想打人。
任一鸣感到了一丝寒意,警惕性再一次发挥作用, “呃,我要去上厕所,你自便啊。”火烧屁股一样溜之大吉。
任一鸣笑得无比灿烂,自言自语:“这个季节没有鲜榴莲,真是遗憾啊,就来点榴莲干勉强凑数吧。”
罗冉和孔宁磨磨蹭蹭付了钱,又在手里拿满了食材,罗冉大义凛然的:“孔宁,咱们回去吧,陈觉应该完事了。”
孔宁语调软软的:“陈觉不会欺负女孩子的。”
罗冉:你这样明显,我想问不能问,要憋死了啊!
周隽已经在座位上,任一鸣不见踪影,陈觉微笑着和周隽说些什么,一边翻动着烤盘上的五花肉。
罗冉和孔宁坐下,罗冉赶紧摆上五花肉,以求得‘宽大处理’,“陈觉,我来烤吧,我技术还不错。”
陈觉:“不要紧,你顾着他们两人就好,一鸣喜欢吃我烤的肉。”
三人齐齐看着碟子里焦糊的肉,周隽夸奖:“好手艺。”
陈觉谦虚:“第一次出手,见笑见笑。”罗冉以为自己幻听了,和孔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怜悯,罗冉缩头烤肉,孔宁贤惠的给大家倒饮料。
任一鸣一出现,陈觉立即欢迎他,“一鸣,你爱吃的五花肉,尽管吃,别客气。”
从这一刻开始,周隽三人就像是失声了一样,默不作声地吃吃吃。
任一鸣直愣愣坐下,惊恐万分,“这个,既然是自助烧烤,那大家都自己动手就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哈哈哈。”
陈觉笑得眼睛弯弯:“需要我喂你吗?”
任一鸣干笑:“呃,这个凉了,凉的肉吃了要拉肚子,我吃点热的。”说着,要去夹罗冉烤的肉。
陈觉打掉他的筷子,“罗冉是烤给孔宁吃的,你好意思抢女生的东西吃?这块是我刚刚烤的,来,趁热吃。”陈觉又夹起一块焦糊的五花肉,放到他的碟子里。
任一鸣悄声安慰他,“陈觉,我绝对不会歧视你,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兄弟。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所以,不要报复我了。”
陈觉快要被气出心脏病,“我不喜欢男人!”
任一鸣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得陈觉暗暗决定:榴莲干加倍!
周隽先举杯:“陈觉,罗冉,孔宁,我们敬一鸣一杯。”
警报解除。
罗冉:“这边五花肉,培根都好了,快来夹走。”
周隽开始使唤人:“小冉,我想吃羊肉。”
罗冉:“周大爷,小的这就给您烤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周大爷:“鸡翅,里脊,西兰花,先这些。”
罗冉:“小的遵命。”
任一鸣别有意味的笑笑,“罗冉的手艺真不赖,好吃。”
陈觉也是这烤肉真香的样子,时不时夹菜添菜不说话。
孔宁善解人意,学着罗冉有些手忙脚乱的翻动肉片。
任一鸣瞄准一个鸡翅,刚要夹,周隽冷声:“是我的。”
任一鸣:“周隽,吃独食会变笨。”
周隽:“抢人食物长不高。”
任一鸣鸡翅卡在嘴里,想到身高的痛,给自己增强信心:“多吃才能长高。”
周隽:“横向发展概率更大。”
任一鸣含泪,“我吃肥羊。”
周隽:“我要补上一个鸡翅。”
罗冉:“……是,周大爷。”
陈觉温和:“一鸣,多喝点牛奶补补钙,应该还有希望。”
任一鸣高兴,“我喝了,我一天喝两瓶。”
陈觉替他惋惜:“那就是,没用啊!”
罗冉看了一眼孔宁,小声跟她咬耳朵,“你喝的牛奶挺有用的啊。”
孔宁脸红,“说什么呢!”
周隽:“还有增高鞋垫。”
任一鸣恨恨咬着脆骨,“等着,我一天喝四瓶,寒假回来藐视你们!”
愉快的饭后,任一鸣受虐时间开始。
周隽:“3月份就是小高考,现在来玩个游戏突击一下知识点。规则就是轮流向下家问任意学科的知识,答不上来要贴白纸条。”
任一鸣看看周隽,看看陈觉,隐约有点待宰的错觉。他婉拒:“吃饱了,好困啊,咱们还是回家睡觉吧。”
陈觉掏出胶水和白纸条,“一鸣,准备好了吗?”
任一鸣无法拒绝,打起精神,摩拳擦掌,准备反抗。“我先开始,减数第二次分裂染色体数,DNA数之比?”
“反对,不许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任一鸣严厉抗议。
“孔宁,别给我出这么偏的题啊,这是配图说明吧!”任一鸣哀求。
“要求交换座位。”任一鸣悲愤。
“啊,不会啊。轻点粘,别摁,脑门要凹下去了。”任一鸣丧失斗志。
“来,来,随意贴。”任一鸣失去灵魂。
很久之后,周隽和陈觉一张白条也没有,罗冉贴了三张,弄成白眉毛和长胡须的样子,孔宁两张,贴在左右耳垂。任一鸣反抗不得,后来就摊在椅子上自暴自弃,脑门上围了一圈‘门帘’。
罗冉:“跟个待嫁新娘似的。”
任一鸣痞痞的开口,“谁要来掀盖头,罗冉?孔宁?”
周隽:“盖着安全,掀开有退婚风险。”
任一鸣拽下白条,“哼,多的是人追我,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