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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升初没能上市一中,罗冉很挫败,痛定思痛,攒着一口气废寝忘食地做题看书,直到中考结束。
考完试,罗冉一点也没有轻松,而是一种虚无感,考上首屈一指的市一中十拿九稳,三年的目标达到,罗冉不只也没有一点欣喜若狂的感觉,连高兴都欠奉。
周爸周妈是医生,罗妈是护士,周罗两家也毗邻而居。周爸周妈工作忙碌,周隽从小被托付给了奶奶照顾,临到上小学,才回到周家。因为门牙血案,两人相熟起来,考虑到周爸周妈工作繁忙的因素,罗妈常常招呼周隽来罗家玩,一来二去,罗冉的房间倒像是周隽的第二个家。
大敞的房间里,罗冉在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看漫画,周隽象征地敲两下门,提醒她自己到了。
罗冉看到他,眼睛一亮,甩过漫画书,“你可来了,我妈朋友出差,带了黄桃过来,你不知道我妈多偏心你,说要等你来了才能吃,你在这,我去拿。”小小的抱怨了一句,罗冉跑下楼。
周隽闻言微露笑容,泠然的眼角软化下来,挑了把椅子坐下,翻看罗冉丢下的漫画书。
忙活了好一会,罗冉才切好桃子,抿了口溅在手指上的汁水,洗了手端着托盘上楼。
“你这个不喜欢抱枕沙发的怪习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罗冉嘀咕。
“聚酯纤维的枕芯容易沾染灰尘,滋生细菌。”周隽淡淡的,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捏着叉子,叉起一块黄桃送进嘴里。
恶作剧的念头一起,罗冉用力坐上沙发,张开双手扑扇着看不见的灰尘,挥到周隽身边,“我一个星期洗一次的,很干净。”
周隽向后一退,转椅平平滑到床前,端起托盘离开了‘攻击’范围,喉结上下滑动,咽下黄桃块,周隽淡淡看了她一眼,又叉起一块果肉。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罗冉笑嘻嘻的,“我切黄桃的时候,没洗手。”
周隽咀嚼的动作一顿,转瞬又面不改色地继续吃。
罗冉叹气,“一点也骗不到你,不好玩。”
周隽看着她,“水浒传第四十回蒋敬的外号是什么?”
“蒋敬是谁啊?”罗冉一边叫着一边去翻书,“四十回没有蒋敬啊?”罗冉回头看他,面露疑惑。
“还有最后一块,你要不要吃?”周隽施施然放下叉子,推过托盘。
罗冉哪会不明白自己上当了,“周隽,你又骗我!”愤愤插起最后一块黄桃,怒视他狠狠鼓着嘴吃。
周隽挑高眉毛,虚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被称赞‘老成持重’的人,此刻,俊颜上不再是温和有礼,取而代之的是戏谑之意,罗冉再也维持不住礼节大方的形象,“你吃了我的黄桃,我要捏扁你的脸!”
周隽托住伸过来的手肘,“我用巧克力给你道歉?”
罗冉也没真想要把他怎么样,大方答应下来,“那好吧,勉强答应。”退坐到沙发上,罗冉不自在地拿过抱枕,下巴抵上抱枕边,慢慢思索,不能再这样‘动手动脚’了,周隽会尴尬的。
周隽压下心里的怪异之感,自然的转移话题,“中考顺利吗?”
“唔,很顺利。”
“一起预习高中数学?”
“好啊。”
这样过了一周,成绩发布,看着出乎预料的好成绩,罗冉开心,暗自期待周隽早点过来学习。
“周隽,我考上了!”听到敲门声,罗冉立刻转身,向推门进来的周隽报喜。
轻快的声音带着一点羞意,罗冉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等待表扬的学生。
周隽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罗冉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你的准考证号。”
“那么一长串数字,你都记住啦?”
“有规律,一二三四位是所在市,区的代码,五六位代表学校,最后三位是学校安排的学生编号,我只需要记五个数字,很容易。”
“……我后悔问你这个蠢问题了。”
“还好,不算太蠢。”
“……我谢谢你的安慰!”罗冉安慰自己,不要和他计较,否则气死的只会是自己。
“客气了。“周隽翻开数学书,开始学习。
罗冉要吐血,“总之,谢谢你初中三年给我讲解题目。“
周隽眼睛一亮,“真想谢我?“
罗冉感觉自己要遭殃,笑着说:“也是,我们关系这么好,说谢谢见外了。“
“拒绝这样诚挚的感谢是不礼貌的,小冉,我想吃西瓜,老规矩。”
罗冉笑:“没有西瓜。”
“在厨房里,记忆力下降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小冉,你需要多读书多动脑。“
“哦,还有一个啊,我这就给你切。”罗冉笑得灿烂。冷静,生气就中计了,罗冉告诫自己。
“该死的周隽,又使唤我。”老规矩就是西瓜切块,罗冉吃西瓜一向是用勺子挖,暗骂周隽非要切块吃的举动矫情,不过又一想,清冷的面容抱着半边西瓜吃的样子,呃,还是继续切吧。
“这点西瓜聊表我的感激之意,你可不要推辞啊。”
“你不吃?”
罗冉咬着酸奶吸管慢慢摇了摇头。
鲜红的西瓜衬在白瓷碗里,显得格外诱人,只是,这份量,嗯,是良心店家,这大小,嗯,很实在!
小冉在回敬他啊,周隽想着,他叉了一些到吐籽的小碗里,迎着罗冉看好戏的目光,笑了笑,“罗叔叔杨阿姨很辛苦,这些我特意留给他们。”
罗冉呆掉,恨恨,“明明是你吃不掉,奸诈!”
周隽不理他,叉起硕大的西瓜,慢条斯理地开吃,罗冉狠狠吸了一口酸奶,显然,她期待的汁水横流,周隽狼狈擦手的场面,没有发生。
“小冉,你要不要这么拼啊?暑假还学习,提前自虐啊?!”星星是罗冉的好闺蜜,即使不在一个学校,见面时间不多,也没有影响两人的友情。
罗冉放下手里的单词书,“笨鸟先飞嘛,你也知道市一中以升学为指向,大家成绩都很好的。”
星星翻了个大白眼,“适可而止啊,我妈不知道多喜欢你这只‘笨鸟’,全市排名167,二中还给你拉横幅呢。”
罗冉惊讶:“这么夸张?拉横幅?”
星星不以为意:“你考得这么好,中学当然要庆祝一下,顺便做做招生广告啊。”
“这也,这也太招摇了。”
星星撞撞她肩膀:“有没有很高兴啊,大红横幅啊,热烈祝贺我校罗冉考入市一中,那么大的字,老远就看得见。”
罗冉忧虑:“唉,好有压力啊,我就怕小时了了啊!”
“这是你努力的结果,表扬你,你就受着呗。”
罗冉点点头,“看来要更努力了!”
“我算知道你成绩为什么这么好了,怪不得我妈叫我来向你取经。”
“你没有出去玩啊?”
星星噘嘴,在罗冉手臂上一拧:“这还要怪你,我爸说我考得中不溜丢,他不想一想,和你比,和周隽比,这成绩当然不够看,我都超常发挥了,他还嫌弃。他说他生意忙,叫我妈带我去玩,我妈说天太热,不想出门,我就宅在家了。”
罗冉赶紧安慰:“我也没出去玩,一直呆在家里,吃吃西瓜看看电视,挺好的。”
“放假没事做吧,无聊,上学吧,更无聊。”
“要不你去学跆拳道?”罗冉给她出主意。
“我可是立志要当淑女的,不学那些打打杀杀的。”
罗冉喷笑:“你确定你现在四仰八叉躺在我床上的模样是淑女?”
星星理直气壮狡辩:“所以说,是志向啊,志向要是这么容易实现,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罗冉又提议:“钢琴,小提琴,绘画,书法,都很淑女的。”
星星‘嚯’的起身,感兴趣的问:“我记得小学时候,你被老师选去学画画,后来的书画展,你画了一幅荷花,还拿过奖,画画好玩吗?”
罗冉沉吟一会:“美术老师只是蒙性质的教授,国画,版画只是学了点皮毛,好玩是好玩,只是苦了我妈,洗衣服洗得很烦躁。”
星星有点失望,又躺回去:“没意思。”
“要不就看书,我最近看了《海底两万里》,挺有意思的。我这里还有福尔摩斯探案集,悬疑探案的故事,很吸引人。”
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星星突然小声道:“小冉,我喜欢的人有女朋友了。”
“爱情的魔力真大,把你变成淑女了。”
星星捂着眼睛,笑语嫣然,“ 他个子高高的,喜欢打篮球,笑起来特别阳光。”
“然后呢?”
星星有气无力:“哪有什么然后?我只想着多看几眼就好。”
“那你怎么知道他有女朋友?”
“前几天聚会,他带了女孩子一起过来的。”
罗冉也不知道怎么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以后会遇到爱你的好男孩的。”
星星笑:“小冉,你这几句话一点新意也没有,完全没有安慰的效果。”
“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安慰你,看你的样子,既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自怨自艾,顶多,有这么一丢丢伤心,我觉得大概过几天你就会恢复了。”
星星腾地坐起来,拍一下手掌,“你说的对,我怎么能在一颗树上吊死,还有大把好看的美少年等着我呢,我这样伤春悲秋,美少年们要伤心了!”
“恢复的真快!”
星星眼珠一转,摸着额头叫唤,“哦,我还没有恢复,我还在伤心,只有哈根达斯才能治愈我。”
罗冉瞪她一眼:“我看你生龙活虎唱作俱佳的,一点也不像伤心的样子。”
星星‘哎呦’一声躺倒在床上,哼哼唧唧:“哎呦,我难受,我起不来了,我要死了。”
罗冉拍她大腿,“哈根达斯没有,八喜一杯,爱要不要。”
星星果断起身,“八喜就八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