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结束（1 / 1）
叶心慈将车倒车入库，深呼吸一口，从副驾驶上拿了包，解开安全带下车，朝着餐厅走去。
两人约的地方是市区一家西餐厅。大概是因为消费颇高，就算是饭点，餐厅内也没很多人。在穿着燕尾服的服务员引导下，叶心慈看到了已经落座的楚河。
因为是西餐，叶心慈自己的也打扮了一下，穿了条酒红色连衣裙，头发干净的盘在脑后。她平时不注重这些，但怎么说也是叶家千金，这些场合跟着父母也出席过不少。可是她的简单收拾在楚河面前显得格外……低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楚河变得那么光芒四射？他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深蓝色的领结，就算坐着，也阻止不了他衬衫袖口上的钻石散发的光芒，那么耀眼。那头五黑的头发在发蜡的固定下一丝不苟。
在叶心慈的记忆中，楚河还是穿着蓝白色校服的阳光少年，健康的肤色，篮球架下的意气风发，笑起来时露出的小虎牙，就跟个小老虎一样。如今，这样的少年消失的一干二净。叶心慈又想了想，估计楚河也是这样想自己的吧。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两人都长大了。
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楚河起身示意服务员可以离开，他亲自帮叶心慈拉开椅子，等她落座，“心慈，按着你以前的口味，菜我都点好了。”他又拿起手边的红酒，“喝点么？”
叶心慈摇摇头，“不了，我开车来的。”
楚河没勉强，笑笑，“好。”然后招来服务员，“一杯橙汁，谢谢。”
服务员点头，离开。
叶心慈坐如针毡，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不久，服务员将橙汁放在叶心慈面前，叶心慈伸手去接。
“你……已经订婚了？”
叶心慈看了眼左手中指的戒指，笑了笑，呷了口橙汁，没回答。
楚河却当是叶心慈在默认，“是谁？顾磊么？”
这一次，叶心慈没有否认，她点了点头。
楚河是指点了点桌面，“果然还是他。”
服务员开始上菜，主菜是鱼。楚河还记得她喜欢吃鱼甚于吃肉。
“心慈，生日快乐。”楚河举杯。
叶心慈也举杯，“谢谢。”
然后楚河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叶心慈，“生日礼物。”
叶心慈看着这个绒面的小盒子，心有余悸，她可不想收到戒指啦。
“怎么，不打开看看？”
“楚河，谢谢你的礼物。但是，我不能收。”
“哦？生日礼物也不行？”
叶心慈将橙汁放好，“楚河，当年是我对不……”
可是她刚开口，楚河就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心慈，先吃饭。”
叶心慈无奈，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每次她想对楚河坦白的时候，他总是打断不想听。
两人相顾无言，然后低头吃饭。整个餐桌只有金属打叉和瓷盘碰到发出的声音。叶心慈觉得有点食不知味。那只黑色的绒面小盒子一直放在两人中间，格外的刺眼。
叶心慈先吃完，没一会，楚河也放下刀叉，用餐巾压了压嘴角。
“这次回国是因为我接了市教委的项目，只是个顾问而已。但是心慈，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接这个工作的。这工作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楚河，你为什么还没有放下呢？”
“放下？我也想！”
叶心慈喝了一口橙汁，深呼吸一口，“楚河，你到底是因为喜欢而放不下，还是因为你不甘？你不甘心我和顾磊当年的事，你不甘心我和你在一起，却选择了顾磊！不是么？”
楚河笑了笑，“呵，心慈，你和小时候还真不一样了呢，说话还真直接。”
“你一直都知道我和顾磊的事，是不是？为什么？楚河，为什么？当年我提过分手的，为什么你却装作没发生一样？”
楚河将杯底的那点红酒一口闷了下去，“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你啊！我那么喜欢你！你呢？心慈，你是我的女朋友，你的一切变化我都能感受到的！你和顾磊发生的事我一开始不确定，但是我是一个男人，你身边的男人，我怎么感受不到你身体的变化？就算我不知道你和他的那些苟且，我也能看到你看顾磊的眼神，我能感受到你对他的依赖！心慈，你知道么，你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不喜欢我的靠近！就算接吻，你都紧张！”
叶心慈的手有点发抖，她听到了楚河口中的“苟且”这两个字，原来楚河真的都知道，还在这么看他们的。
“我喜欢你，心慈，你是我的初恋。你的一切我都喜欢，你都不知道你答应我做我女朋友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我第一次感觉回国怎么那么好！我竟然遇到了这么好的女孩！”叶心慈看到了楚河眼里的凌厉，她知道，楚河一定很生气。
是她不对。
“我虽然从小国外长大，对女朋友是不是第一次不会很看重，但是，我怎么能忍受我的女朋友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跟别的男人睡了。”
叶心慈双手握成拳，她应得的，所以她不能反驳一个字。
楚河到了点酒，继续，“但是让我欣慰的是，你并不打算瞒着我。因为你打算和我分手。是，做错事的人是你，分手也是应该的。我甚至有一丝想答应你。但是我转念一想，心慈，你对我愧疚，这样我就能一直把你圈在我身边了。”
叶心慈深呼吸一口，“圈在你身边，对我最大的惩罚就是我不能和顾磊在一起，是么？”
顾磊摇晃了下红酒杯，红酒摇曳，在金黄色灯光的配合下，倒有股纸醉金迷的感觉。
“错！叶心慈！你把我想象成什么样了！你是我楚河爱的第一个人，圈你在身边，只是希望你有一天继续爱我！因为我太爱你！爱到愿意把给我戴了绿帽子的女孩子留在身边疼着宠着！我为了什么？！我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我楚河很好，我就是幻想着有一天你能爱上我！”
一口酒入喉，“心慈，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都这样了，你还是爱顾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从顾磊身边回来？”
叶心慈认真的看向楚河，楚河眼眶泛红，她有点不忍开口。
“当年我们一起去旅游，你和我一间房，顾磊和她女朋友一间房。我心里偷偷开心，还以为机会来了。我告诉自己，如果那一晚你不拒绝我，我就带你出国，一切既往不咎。谁让我喜欢你呢？结果呢，你在我身下哭了。哈哈，我真是傻的要命，傻的要命！”
“楚河……”
“心慈，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就在你的眼泪里破碎了。分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告诉我自己，喜欢你不就是希望你幸福么？我大度一点，你就能幸福，多好，是不是？”说完，楚河将那一杯红酒全部倒进嘴里。
叶心慈感觉自己的眼泪滑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楚河。”这是迟来的道歉。
楚河摇摇头，继续倒酒，“心慈，这么多年，我找过女朋友，有过固定女伴，但是我没法投入一段感情。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你该知道我要什么的。”
“可是楚河，你要的我给不了。我们回不去了，顾磊早已融入我的生命，就算我和他分开，我也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了。因为这么多年，分分合合，我发现我只要顾磊。我没法想象没有顾磊我要怎么办。”
叶心慈接过楚河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楚河，和你分开后，阴差阳错，我和顾磊也分开了四五年的时间。他以为我会去美国，也报考了美国的学校。而我因为对你的愧疚，我一直没告诉他我们分手的事情。他也怕我有负担，一直没告诉我他分手的事、他考美国学校的事！也可能是报应吧，我没去考试，没去美国，他却在这边退了学只能出国。我和他，互相折磨了这么多年！这是对我们当年犯下的错的惩罚！楚河，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和顾磊无关。我和他也是刚在一起。”
“心慈，你还真护着他。”
“楚河，当年和你在一起，也是我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只是事情后来失去了控制。”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似乎都在平复心情。开诚布公的谈话，两个人是第一次。揭露过去的丑陋，任谁都会觉得痛。
楚河看着天花板，深呼吸一口，“我想你见到我小师兄了吧。”
叶心慈点头。
“我不知道小师兄对你是什么感情，但他对你很感兴趣。自从他看到你的照片后，就时不时跟我打听你。但我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他还真的和你认识了。”
“他是我学生的舅舅。”
楚河点点头，“我知道。回来后，我和我小师兄见过面了。小师兄跟我说你拒绝了他，他还笑着对我说师弟估计你有戏。”
安静了一会。
“所以，心慈，我没机会了是么？”
四目相对。然后，楚河看到叶心慈点了点头。
“现在还是不肯看我的礼物么？”
叶心慈也不行矫情下去，看一下不妨碍什么吧。于是，她伸手去拿那个黑色的绒面盒子。随着她的动作，楚河再次看到了那中指上的钻戒。
打开盒子，不是戒指，这让叶心慈松了一口气。是一副钻石耳钉。很好看很精致，是一对镶钻的音符。
“很好看，但是楚河，太贵重了。”
看到叶心慈合上盖子，然后又将盒子推到自己面前，楚河皱眉，“是怕他介意么？不然为什么连一副耳钉也不能收？”
“不是，是太贵重了。”叶心慈解释。
“贵不贵重，我说了算。收下吧，心慈，生日呢。”
“谢谢。”
尴尬的安静。
叶心慈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楚河。
楚河挑挑眉。
“这是当年你送我的那个戒指，楚河，对不起。”
楚河笑笑，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当初为了圈住她，自己还真是做了很多事呢。戒指连着项链，都安静的躺在盒子里。啪的一声，楚河扣上盒子。然后起身。
“我从小不缺钱，零花钱充裕。但是为了买这对戒指，我花了整整两个月的零花钱。担心你不接受，我还特地买了项链。想着就算你不愿意戴手上，总愿意挂脖子上吧。当年你就很勉强，难为你还存了那么多年。扔掉吧，心慈。我不要了。”
楚河笑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心慈，“心慈，每一次我给自己机会，安慰自己说不定多试一次就能成功。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这一次，我知道是真的最后一次了，因为你和顾磊彻底在一起了。但是心慈，我再喜欢你也做不到大方的祝福。保重。再见了，心慈。”
说完，楚河转身，离开。
转出餐厅后，楚河打了车回酒店。在车上，他扯下领结，解开衬衫扣子。脖子上，是那根项链，项链上挂着那枚戒指。
一个用力，他扯下项链。打开车窗，伸手，项链随风飞去。
结束了。
在顾磊面前，他从来没赢过。当年的成绩也好，叶心慈也好，他彻底的败给顾磊。
楚河觉得很累，却莫名的轻松。那就这样吧。这么多年，够了。
叶心慈麻木的离开餐桌，带走了耳钉，留下了项链。
服务员追上来，“女士，你的东西忘记了。”
叶心慈看着服务员手上的盒子，“帮我扔了吧，没人要它了。谢谢。”
服务员：“……”
上了车，叶心慈拿出手机拍了左手给顾磊发过去：我戴着戒指去见了楚河。顾磊，我很难受。然后叶心慈趴在方向盘上等顾磊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来了。
“心慈，还好么？”
顾磊的声音让叶心慈鼻子一酸，“顾磊，当年是我们对不起楚河。”
顾磊叹一口气，这是叶心慈的心结。
“回去睡一觉吧，醒来我就回来了。乖~”
“你不是要五天？”叶心慈吸了吸鼻子。
“我不骗你，听话~等我回来再说，好好睡觉才能变漂亮。”
“那你快回来。”
“在机场了。”
“好。”
顾磊快进海关了，准备挂电话。
“顾磊，我爱你。”这是叶心慈第一次表白。
“心慈，我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