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年那天，最灿烂最美丽的星空（1 / 1）
第三十章·上
背景音乐：《虫儿飞》
[2013.03.18]
316的姑娘们在一起这么久，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也不知道玩过多少回了，不管是在寝室还是在外面。
上一次体育课时，刘欣被罚大冒险，结果黄多多和曹元园一致要求她去把围巾狠狠地勒在体育老师脖子上。风水轮流转，多多又输了，于是大家密谋之后让她去找杨阳洋。
“杨阳洋。”
“嗯，怎么了？”
“你爱我吗？”
“!”
“还是爱我爸”
“……”
体育课时大家主要是玩大冒险，在寝室就是真心话了。有一次园园输了，王诗灵让她讲情史。后来王诗灵栽了，要如实回答多多贝儿园园森蝶一人一个问题。轮到园园提问时，她诡秘一笑:“情史!”
王诗灵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悠悠地开了口:“从小学到初中，追我的男生少说50个。记得二年级时的教师节，班上有个小男生把他妈妈买给老师的花送给了我，差点没把老师吓死——那花比我还肥些。不过说实在的，别人班喜欢我的都是没见过我打喷嚏，在我们班还喜欢我的纯粹是眼光有问题……”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激动了:“不过我初一时遇见过一个超级帅的学长大哥哥，他是初二的，当时我们两个班在一起上体育课。有一次他就过来跟我说:‘我喜欢你。’我当时好激动啊，他真的好帅好阳光好有气质，笑起来特别好看!其实我之前就注意到他了，他是我们两个班里最好看的男生。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我当时好想答应呀！可是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妈说的:‘你要是敢早恋我就把你的腿打断!’我特别特别害怕，以为是真的——当然后来知道就算我真的谈恋爱她也不会把我腿打断的，她顶多打我一顿——然后就不敢答应他，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就问他:‘你会拉小提琴吗？’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会吹萨克斯。’我就说:‘那算了，我喜欢拉小提琴的。’好尴尬啊！后来他们上了初三，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你说说，怎么这么逗呢？
反正从那以后，追王诗灵的人再没有长的那么帅的了。可能是男神学长居然都被拒，其他人都不报什么希望了吧。当然，那个大哥哥有没有林晓萌长的好看另当别论。
林晓萌和王诗灵一争论起来，那必然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王诗灵自然是先发制人一步不让，而林晓萌虽然内敛却也并不温和，虽然比不上王诗灵口齿伶俐，他强大的逻辑推理系统与理性思维能力却是别人望尘莫及的。
然而最让人崩溃的是:水平低的根本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真正段位高的却往往一下子就能发现，他们争论起来永远抓不住对方的重点。
比如今天，他们俩就因为同性恋问题争执了起来。其实本来是陆语萱看完《半生缘》想找人聊聊，结果他们俩看法不合就起了争论，话题不知不觉就由女性社会角色转移到了性取向问题。林晓萌声称:同性恋更符合当今社会发展趋势，对人有正面影响。而王诗灵则表示，她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是却无法接受这样的观点，异性恋才是最自然的。
林晓萌是这样阐述自己看法的:“一个异性恋家庭当中，女性总是要承担家庭主妇的职责，这严重阻碍了她的事业发展。如果她要专注于事业，却又会不能够照顾好家人，从而引发家庭的不和谐因素。这本质上是因为男性与女性对待家庭与事业的价值判断不同造成的。如果伴侣双方的性别相同，那么就不存在这样的现象，他们可以在事业与家庭之间更好地找到平衡点。更何况，在世界人口已经过剩的情况下，适当控制一下人口出生率没什么不好。”
王诗灵完全不赞同:“你这是对女性的歧视。相夫教子是封建礼教强加给女性的桎梏，真正的取决权在她们自己。重视家庭超过事业的女性不在少数，但你不能这样以偏概全。不同人有不同人的价值观，没有理由说一心追求事业的登峰造极就是高尚的而看重家庭就是没有追求。同一个性别不代表就有同一种价值观。更何况，同性家庭并不代表没有孩子，该有的问题一样会有，而且由于血缘关系的特殊性还会产生更多我们想不到的伦理道德问题。”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
曹元方好心跑来打圆场，被王诗灵不冷不淡反击回去:“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陆语萱看王诗灵辩论过程太激动，论述不够缜密，过来帮她解释了两句没说清的，被林晓萌回击:“贝儿，你觉得同性恋是先天遗传的还是后天潜移默化培养的嗯，后天的。那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一个同性恋如果你变成同性恋，你能忍受别人这样对待你吗？”
费曼终于说的上话了:“贝鹅和恬恬的意思又不是歧视同性恋，是你的观点过于激进了，把问题拉向另一个极端。”
林晓萌看了看费曼，转头对王诗灵说:“你知道酸碱中和”“嗯。”王诗灵点点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你面前有一盆硫酸，想让它的pH值趋近7，你应该往里面加什么呢？是水还是氢氧化钠浓溶液”王诗灵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氢氧化钠。”“对了，所以我现在在干的就是这样一件事。继性别歧视、种族歧视之后，性歧视是当今社会最严峻的问题之一。”
听过Kimi的酸碱中和理论，大家已经想撞墙了。拜托，这能一样吗？彼此对立的激进观点只会把对方逼得更狠好吧。
还是曹元园出来说了一句:“Kimi，当你面前有一盆要稀释的浓硫酸时你一定要记得:酸入水，沿杯壁，慢慢倒，不断搅。”
黄多多和杨阳洋默默听完这些，对视一眼:“简直是精神污染。”“除了最后一句。”
待到众人都散去，林晓萌才又接着说:“其实我有一个很有趣的发现，喜欢我的女孩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蕾丝边倾向……”王诗灵没忍住瞪了他一眼:“你才蕾丝边!”林晓萌一下子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什么，继续自己的话:“因为外形容易被误解，我已经习惯了给自己加上男性气质——当然收效甚微，除非你能与我进行上升到思想层面的交流才能感受到这一点。而一定要说的话，我本人也有同性恋倾向，做为女人而和女人恋爱，因为喜欢女人喜欢到厌恶男人。我倒是觉得有这种潜在气质的人还是不少的，如果有机会或许会被激发……”
真是精神污染。
哦对了，还必须补充一句，有一次园园告诉Joe:“哥，上次她们聊八卦，把你和Kimi扯到一块去了。”Joe当时眼睛瞪的老大:“你知不知道和Kimi谈恋爱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316的姑娘听到这个回答都惊呆了，半晌，贝儿淡淡地冒出来一句:“说的好像他跟Kimi谈过似的。”
第三十章·下[2013.03.23]
说起来，这还真是吴费曼头一次周末在学校留宿。
班上的专县生留宿是因为回不去，像陆语萱留宿也是因为家在汉口回去不太方便，而曹元方曹元园他们不回家纯粹就是觉得在学校学习效率更高。费曼的自制力一向很强，在家里也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学习任务，家又离的很近，所以从来没有动过留宿的念头。可是这次他父母双双出差，便是有家也归不得了。
不过当费曼悠闲地晃在北门外的地沟油一条街上时，还是感受到了别样的惬意。这里的各种小吃虽然不上档次但是味道很不错。费曼买了一小碗炒饭和几根肉串，然后在鸡蛋灌饼的摊子前与陆语萱来了一场浪漫的邂逅。“贝鹅。”“费曼!好巧啊。”“嗯，你也喜欢吃鸡蛋灌饼啊。”“当然了。”“老板，一个鸡蛋里脊灌饼。”“我要一个双里脊的。”……费曼默默地看了一眼她手里那满满一大碗麻辣烫，“真能吃。”
既然遇见了，当然没有再分开吃饭的道理。可是，“我们现在去哪吃呢？”费曼征求着贝儿的意见。贝儿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问费曼:“除了笃学亭知行亭和体育场看台还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地方？”费曼淡淡一笑，“跟我来。”
直到贝儿拎着大包小包的晚饭和费曼一起走到学校西南角篮球场隔壁那片草地的大铁门前，她才露出了“原来如此”的微笑。
“这里是个足球场，草地和体育场那人造的不一样，不过很少有人来踢球。我平时很喜欢来这边闲逛，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吹吹风的感觉挺好。”费曼向贝儿解释道。
风很清，天很蓝，草地柔柔的。
才是初春，夜色降临的依旧很早。他们刚刚把饭吃的差不多就已是日暮时分。两人一心二用地边吃边聊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夜色茫茫。天上一轮光影朦胧的新月算不上皎洁明亮，低垂的夜幕里星星常年都只是依稀可见，倒是草地间的几点萤火颇有几分意趣。贝儿突然在幻想，如果此刻天空中有繁星灿烂，草地也是麦田纵横，清风朗月，风吹麦浪，萤火飞流，而他们俩对酌其间，那该是何等雅趣……可是这里并没有如此浪漫的一切，有的只是一片夜色，一个费曼，而这似乎已经足够了。
或许是初春傍晚的草地到底有些阴冷，他们坐的有些僵了，便起身在附近兜起了圈子。费曼和贝儿一路谈笑风生，尽管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清对方的轮廓。不过这夜色却成了费曼最好的掩饰，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目光锁在贝儿身上。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听着她娇俏甜美的声音，费曼的脸上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眼见贝儿脚步轻快地走着，在转弯处还心情甚好地转了个圈，费曼突然被她率真的样子打动，一时童心大起，拿起手里的肉串，向魔法棒一样挥舞着指向贝儿:“不许动!”贝儿一下子愣住了，呆萌呆萌地双手合十定在原地，看见费曼脸上调皮的笑容，才反应过来。贝儿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又一次张开手臂，仰头望着星空，开心地旋转了起来。她的身边围绕着点点萤火，娇小的身影，甜美的面庞，纯净的笑容，在淡淡星辉的笼罩下好像展开翅膀飞翔的小精灵。费曼看的入神，不自觉地加深了眼中的笑意。
费曼和贝儿一起趴在隔出这块空间的铁网边往外看，外面那个灯红酒绿川流不息的世界仿佛已经与这里隔绝。费曼转向贝儿:“突然觉得好笑，想起了一首歌。”贝儿笑了一下，心照不宣地和费曼一起唱了出来: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
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说起来有意思，华师一每周三是固定的家长探视日。“不如叫探监日吧。”贝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的确，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一待就是一个月确实有点像……要说视觉效果上的相似度，再没有哪里比这草地边缘的铁网墙更高了。如果你趴在这里只是低着头，那你也只能看见泥土和铁栏。可要是你能够抬起头，你将会看见这个春天最梦幻最美丽的星空。
他们俩并肩坐在草地坡上，共用着一副耳机，听着费曼播放器里面的歌。
贝儿笑盈盈地问:“费曼，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王力宏呢？”费曼双手垫在颈后，随意地躺下，“也许，我的答案和你为什么喜欢蔡琴的答案是一样的。”“哦”贝儿学着他的样子也躺在旁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略微思索了片刻后慢慢说:“邓丽君和蔡琴我真不好说更喜欢谁，因为她们打动我的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君君的歌声婉转甜美，气息非常好，唱歌技巧可以说炉火纯青，不管是什么歌她唱出来都格外动听。而蔡琴不一样，她的风格算是比较小众的，声线比较低，沉郁醇厚。她的歌是在讲自己的故事，每一首都带着浓浓的感情，太容易唱到人的心里。君君唱歌总是能把感情酝酿的非常好，她很投入那种状态，这给我们带来审美的享受，却不同于蔡琴，她能够唤起的是情感共鸣。”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费曼点了点头:“既然你以君姐做比较，那我就拉她的铁粉周杰伦来当砖吧。很多人都是听周杰伦的歌长大的，自己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可以在他的歌里找到映射。可以说周杰伦不只是一个名字，一种音乐，更是一段青春，一段属于很多人共同的青春记忆。在他的歌里，大家可以找到自己。”贝儿侧头望着费曼，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费曼顿了顿继续说:“而腻宏不一样，熟悉他音乐的人都知道，他这些年来的专辑其实都在讲一个故事。03年《不可思议》的相遇，04年《心中的日月》的追求，05年《盖世英雄》的热恋，07年《改变自己》的精分，08年《心跳》的分手，这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到了10年《十八般武艺》又是一段恋情的开始，我们以为他的情歌已经换了对象，可是11年《火力全开》里的《依然爱你》那首歌告诉大家，他的歌唱的一直都是那个人，从来没有改变过。二哥是在美国长大的，也许他的中文使用不够纯熟，就像《一首简单的歌》唱的，‘我不懂太复杂的文法’。这是艾莉——我一个朋友曾经对我说的:其实音乐中的二哥才是最真诚、最坦荡的，他歌词、MV中的梗才是最真实的。其可信度甚至超过微博上他亲手写的字，访谈中他亲口说的话。因为音乐是他的呼吸；因为世界太危险，只有音乐最安全。所以不管你是想了解他这个人，还是仅仅想了解他的感情，认真听二哥的每一首歌，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也许他这十年来只写了一首歌，一首名叫《我爱你》的歌，只送给一个人。”
贝儿听的入神，良久才醒过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心中的日月是香格里拉”费曼笑着点点头:“在云南迪庆。”又问:“《落叶归根》的钢琴伴奏不错吧？”贝儿甜甜笑着:“特别好听，简直就是肖邦赛金奖的水平!”侧躺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笑容。
费曼静静地望着沉浸于快乐想象之中的贝儿良久，她那明丽的面庞在夜色中被晕染得分外柔和，眼底眉梢流溢出的光彩给她带上了几分神采飞扬。直到贝儿带着甜美的笑容望向他，他才开了口:“贝鹅，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贝儿愉悦地说:“好啊。”她略微沉吟片刻，纯净空灵的歌声便像泉水一样缓缓流了出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简单的童谣，并没有什么暧昧的话语，却让费曼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喜悦，然后一点点化成满满的感动，让他的胸腔里涌起了温暖。
费曼的脑海里，贝儿清甜的歌声与她刚刚在星空下旋转的美丽身影交织着，和淡淡星光、浓浓夜色、点点萤火、缕缕清风一起久久挥散不去。
夜色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