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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2017新番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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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 train

《断愁》2107夏番外

赵桥他们于当地时间两点降落在温哥华国际机场。

因为行李托运延迟了很久,等他们抵达早先预约的酒店办理好入宿,天已经蒙蒙亮了。

房间在24楼走廊的尽头,领了房卡乘电梯上楼的时候赵桥已经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而身边的严峻生倒是精神奕奕的样子,像是根本就不受中间十几个小时时差的困扰。

他试了两次都没有把房卡插进去,严峻生看不过眼,接过他手上的活,一下子就对准了。

“谢谢你。”

滴,门锁转动。

“有什么好谢的。”严峻生推开门,顺手将房卡插在了凹槽里。

电流接通一瞬间,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透过卧室巨大的窗子往外看去,黎明前尚未苏醒的城市如宁静的海洋,是温柔而朦胧的灰蓝色,笼罩在稀薄的雾气里,偶尔有几点灯火闪烁。

“像是有很久没有跟你这样出来过了。”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去洗澡赵桥含糊地说,“你太忙了,我也是,然后假期又总是对不上,至于上次……”

“这次我都有安排好,不会再中途抛下你了。”

“我不是怪你,意外总是这样,你根本预料不到的。”

年初他们去了伊豆,温泉和古刹,本来是非常美好的一次远行,但途中严峻生遭遇了一点工作上的不愉快,不得不改签了机票匆匆回国善后处理。

“嗯,你快去洗澡吧,看你都快站着睡着了。”

“你不累吗?”

赵桥有些诧异地问他。

也不怪他这么累,十多个小时的旅途实在是太消耗人的精力。

“有一点。在飞机上睡了一会,没你那么累。”

快到浴室门口,赵桥扭头问靠在沙发上的严峻生,“你要不要一起?”

“你还有这个力气吗?”严峻生回完了工作上的邮件,抬头回复他,“你要是想我也不介意。”

听到那带几分揶揄的语气,赵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我只想睡觉。”

“改天吧……”他话还没说完,浴室的门就已经被人关上了。

再过几分钟,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孩子脾气。”

过了约莫小半个钟头,赵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冷气吹在他□□的皮肤上,有一些冷。

“轮到你了。”他凑到严峻生的身边,严峻生的身体是温暖的,“你在看什么?”

“你说想去当地的博物馆,我在看周边的公共设施。”严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单手把他拉得更近一些,“先别睡,头发吹干了吗?”

摸了满手的潮气,那肯定是没有的,严峻生拍拍他的肩膀,“起来,吹干了再睡,免得起来以后头痛。别撒娇,撒娇也不会让你上床的。”

“嗯,冷酷无情。”嘴上这么说,赵桥还是乖乖地起来,找到吹风机吹起了自己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但是我真的好困——”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将剩下的半截话吞进去。

“你好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严峻生收拾了一下也进了浴室。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赵桥已经不在客厅了。他推开卧室的门,窗帘拉得紧紧实实,看起来和黑夜没什么区别,只能看到大床上鼓起的轮廓。

“你……好了……吗?”迷迷糊糊的赵桥察觉到有人坐到身边,翻过身来,稍微清醒了一点,“天已经亮了。”

“不是说了让你先睡吗?”严峻生低下头亲他的脸颊,“让开点,别横着睡,都快没位置了。”

床很大,他这么说更像是在和赵桥闹着玩。

“你不在,有点不习惯。”赵桥听话地让出一小块空地给他,“我睡了,博物馆什么的等我睡醒再说。我真的累死了,前段时间也没怎么睡好。上飞机前居然还在开会,赵时明真的是我亲哥吗?”

“困了就别那么多牢骚,”听身边人渐渐没了声音,严峻生才轻声说,“……晚安。”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享受完酒店的午餐服务以后赵桥他们才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博物馆。

作为这次旅行的第一站,他们搭乘公交车去了当地的人类学博物馆。

相较于国内夏天的酷暑,温哥华的夏天算得上是凉爽异常。走在哥伦比亚大学的的林荫下,两个人都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赵桥他们买好票入馆,发现馆内的游客并不算太多,当地人和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游客基本比例持平,好几个展厅里都只有寥寥数人。

“感觉可以看上很久,不像上次……”

上次在开罗参观十八王朝文物时,他们排了很久的队却只能匆匆看上几眼。

棺内陈列了大量美洲原住民的文化遗产,赵桥拉着严峻生的手走过陈列有印第安人□□和面具的展柜。那些诡异而阴森的面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透过黑漆漆的眼窝深处仿佛还能看到昔日印第安巫师们的面孔。

“感觉到闭馆以前都看不完了。”

“那就明天再来,时间很多。”

经过图腾柱的展厅时,赵桥盯着它们看了很久,像是入了迷。

图腾柱是能最直观体现当时人们信仰的一种方式,主题五花八门,但大多是不同部落信奉的神明。赵桥来之前查阅了一部分资料,当中有的被提及,有的没有,需要借助旁边的注释才能大致理解这抽象图腾背后的含义。

“你喜欢这些吗?”

不知不觉间,太阳就要落山了,而他们才刚刚看完一半的展品。

严峻生没有催促他。说是陪赵桥来,事实上他本身就对此很感兴趣。

“有一点吓人,也有一些费解,但是很美。”赵桥知道他能理解自己在说什么,虽然和他的本职工作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喜欢人类学,喜欢看这个世界上不同的人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可能说白了就只是一堆木头石头,但是因为有印第安人的智慧留在上面,所以显得尤为不同。我在想,当时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生活的,为什么会信仰这样的神明,但是想不明白。”

“快要闭馆了,先出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严峻生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我赞同你的说法,其实想看懂也不是特别难,本来就是非常主观的事情。”

或者说大多数时候,艺术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高深的门槛。

“如果我没有睡到中午起来就好了,感觉什么都没看到就要闭馆了。”

“你起得来吗?”

赵桥不动声色地扣上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缠住,“不行,起不来。我回去以后一定要跟我哥抗议,下午的飞机,上午还要开会。”

“小心他觉得你消极怠工。”

虽说赵时明这几年性子软和很多,但工作方面还是那么强硬,说一不二。

“你们怎么说一样的话……”赵桥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偷过懒……好吧,可能偶尔有一点,但真的只是偶尔。”

离馆后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就是他们走在路边时,差点被一辆从后面开来的车擦到。

“对不起对不起……”险些撞到他的那人摇下车窗疯狂道歉,道歉到一半有些诧异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赵桥?”

听到这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赵桥也愣住了。他只说要旅行却没告诉过身边的朋友具体路线,原本以为到了以后再联系都来得及,没想到会这么凑巧,直接在路上碰见了。

“周晟?”

“你们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颇有情调的昏暗灯火下,周晟晃了晃杯子里赤褐色的液体,酒精令他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不满,让他能心平气和地跟赵桥他们说话。

“到下周,然后去维多利亚岛。”赵桥低头将严峻生不吃的熏鲑鱼拨到自己盘子里,“其实我今天晚上就打算给你打电话的,问你有没有时间来和我们聚一聚,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从他们坐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船只是如何驶入港湾,夕阳落在海面上,融化的浓烈色彩晃动,归途的海鸟试图在它们的翅膀下收集起最后一点晚风,而灯塔上的信号灯已经亮了起来,穿破朦胧的黑暗。店内爵士钢琴和烟熏火燎的世俗气之间充满了奇妙的融合感。

“呃……我不是在怪你不给我打电话。”周晟别过眼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赵桥温和地笑了下,他和周晟从小到大的交情,自然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别扭性子:有什么事摊开来说就好,若是放他一个人在心里胡思乱想,指不定要想到哪里去。

“是,你没有怪我,只是我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吗?”

“可以可以。”周晟摆摆手,示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不要再提起了,“……你家那位严先生不吃鲑鱼吗?是过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先前在博物馆附近的时候,听到赵桥他们还没计划好到哪里解决今夜的晚餐,周晟二话没说就向他们介绍了这家位于港口黄金地段的烧烤酒吧。

现在想想,他甚至都没考虑过那位严先生的口味和饮食习惯,就顾着自己的喜好了。

“他只是不喜欢那个味道,要是过敏我会知道。”

赵桥跟一旁的严峻生低声交谈了两句,严峻生向周晟点点头,“没关系的,让你费心了。”

“推荐你尝尝这里的各种深海鱼,”周晟在这里读硕士,对当地美食的熟悉度对自然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因为离港口就这么点距离,都是捞上来就送到了当地人的餐桌上。”

严峻生话虽然不多,但是从来都不让人感到被怠慢。他尝了下周晟推荐的特色菜,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味道很好。”

到这时周晟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下来。虽然知道这位严先生在和他的挚友赵桥交往,几年前也曾有过几面之缘,但无论他心里多么不把对方当外人,也要对方有所表示才可以。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赵桥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随意地岔开了话题。

在交往的这几年里,他多次见过严峻生的朋友,他们从未让他感到过不愉快,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严峻生是真的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还可以吧,比在国内轻松许多,怪不得很多工作了的人都想回去读书。”

“真的吗?”

“真的……可能是这样吧。”

周晟自然地说起自己这几年里的生活和那个原本是他大嫂的女人,先前喝下去的冰镇杜松子酒在胸腔里发酵,化作了满腔的倾诉欲,连远处的潺潺钢琴都带上了几分忧愁。

“我喜欢她,当然不会勉强她,其实没什么困难的,我还能再坚持下去……”

赵桥一点都不了解故事的女主角,或者说他对她的全部了解都来源于朋友和身边人的只言片语,并说不出什么富有建设性的建议。他只知道,不同人的爱有不同的形式,周晟喜欢她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论他能否理解。

“你要放弃吗?”

“怎么会?”周晟哑然失笑,“我会在这里,一方面是我受不了我的生活,我爸还有我哥,他们不愧是父子,那固执蛮横和容易出轨的性格都太像了,一方面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新环境。”

这边赵桥专心听他讲,不可避免地有些疏远了一旁的严峻生。

“我离开一下。”

“抱歉,回去陪你。”

严峻生捏了捏他的手,“想什么呢,顺便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很快就好。”

“去吧,记得回来的路就好。”

“我又不是你。”

赵桥目送他离开,又把目光放到了周晟身上。

“继续讲,我在听。”

接完了经理人打来的越洋电话,严峻生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离开的时间,准备按原路返回。

“是你吗,严?”突然他听到有人喊他,声音有一点点熟悉,里头充满了困惑和不确定。

其实第一时间里,他并没有认出是谁在叫他,甚至都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在叫他,但周围只有他一个人是亚洲人模样,所以只可能是在叫他。

“你认错人了……”

等他转头去看究竟是谁,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居然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可能今天真是个神奇的日子,赵桥在路上偶遇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而他的朋友分散在天南地北,唯独没有在温哥华的,于是命运干脆让他遇到了这个人。

过去爱过又决裂的人。

“我没有认错,果然是你……”

如果不是五官和过去相比没什么变化,严峻生险些就认不出他。

“有什么事吗?”他公事公办地喊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殷念。”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殷念给人的感觉不再锐利而热情,更像是消耗燃尽后的灰烬,“你来这里……”

“和人旅游。”

严峻生简短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朋友?”

听出殷念语气里的期盼和祈求,严峻生忍不住露出个讥讽的微笑,“交往的对象。”

殷念接下来的话全部被堵在喉咙里。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在他以后严峻生是否会和别的人在一起,但人就是这样,不论分手了多久,都希望前任身上多少还留有自己的烙印。

而他们在一起了那么多年……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峻生不是他,他还想快些回到赵桥身边去。

“没什么,”殷念镇定下来,“我……我离婚了,离婚了好几年,我和她一点都不合适。”

直到他说起,严峻生才发现他的无名指上没有了戒指。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想,该说的话当初他已经和殷念说过了无数次,只是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不然现在怎么会闹出这种笑话,“你结婚或者离婚,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已经和那个人结婚了。”

殷念盯着严峻生手上素雅的白金指环,讷讷地问:“女孩子吗?”

“男的,但没什么区别。”

他和赵桥的关系是半公开的。

无关的人知不知道都没什么所谓,但身边稍微亲近一些的人都知道他们在交往。

听懂了他言下之意的殷念声音小了下来:“我知道的,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当时是错了,我不该背着你……”

“没有那件事我也会和你分手,你可以不用自责。”严峻生打断了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说不出更加刻薄的话羞辱殷念,但是对于这个曾背叛他的人始终无法和颜悦色。

“是我想多了,抱歉。”

他以为在这里遇到过去交往的人是上天的安排,所以才忘乎所以头脑发热上前打了个招呼。

被现实浇了一盆冰水以后他终于冷静下来,明白眼前的严峻生已不再是当初和他在一起,对他体贴备至的那个人了。过去的东西无论再如何追忆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对他,对严峻生都是这样。

“我……祝福你。”明白自己是如何唐突的殷念想要再和他说什么,没想到对方一副赶时间的模样,根本就没有继续交谈的欲望。

“谢谢。”严峻生恢复到平素那冷淡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请让一下,我要离开了。”

严峻生回到餐桌时,赵桥和周晟早已换话题说起最近上映的电影。

“怎么去了那么久?”

“遇到些事,耽搁了一会。”

赵桥没有问他竟是什么事,严峻生也不像是打算说的样子。

除了某些合作项目,他们基本都不过问对方工作上的事。

这一顿饭吃了一两个钟头,基本上都是赵桥和周晟在说,严峻生听,偶尔接两句。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啰嗦?”

“你都在想什么东西。”赵桥发现杯子空了以后,苦闷地让服务生给自己换矿泉水,“我说了,他只是话比较少。你不适合想这么深奥的问题,不如继续给我说说你实验室的那个讨厌的韩国人,你是怎么把他从你们的项目里边缘化的?”

“没什么,”周晟叹了口气,“只是我发现不止我一个人讨厌他不干活又霸占仪器。”

离开的时候,他们碰上了收拾小费准备离开的钢琴师。黝黑而英俊钢琴师对这几位出手阔绰客人还有点印象,操着带有轻微口音的英语与他们交谈了几句。他说自己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到现在都还有点在脚底发飘。

听到赵桥对自己今夜演奏的正面评价后,无比感激地握住了他的手。

起初赵桥也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握手,手指互相接触后就迅速抽回,但对方猝不及防地再度握住他的手掌,在他的手心用修剪得圆滑的指甲挠了一下。

走之前他向赵桥露出个富有挑逗意味的微笑。标准的调情流程。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的赵桥收回手,将对方刚刚给他的名片塞进了垃圾桶。

“我怀疑他需要一副眼镜。”

“怎么?”严峻生明知故问。

“我以为我根本没遮掩和你的关系。”

出了酒吧等出租车到的几分钟里,赵桥听到严峻生说待会有点事要和他讲。

“什么事?”他疑惑地看严峻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以前我以为不重要就没告诉你的事。”

“噢。”见过了他的父母和家庭,赵桥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严肃地拿出来讲。

“我先走一步,有空给我打电话,记住了。”那边周晟车来了,朝他们挥手。

回酒店以后赵桥顺便在12楼的商店里买了瓶低度的气泡酒,打算待会当饮料。

这时天已经完全地黑了,灯光映照在漆黑的窗子上,像浩瀚无边的星海。

“感觉不像真的。”

赵桥说的不止是这次旅行。这是他和严峻生交往的第三年,过去他从未和人如此长久地维持一段关系,且至今没感到分毫厌烦。而这次旅行完全是一个意外,离他们买好机票到决定来温哥华也才过去了一周左右。

“什么真的假的,”不知道严峻生听懂没有,“你喝醉了。”

“没有。”赵桥坚持否认,“我有控制,明天也不会起不来。”

洗掉在烧烤酒吧沾染的一身油烟后,赵桥靠在沙发上,借用严峻生的笔电处理了一下助理发来的工作邮件,大多数都可以往后延,等他回来再盖章,只有少部分需要他即刻做出决断。

等到严峻出来,他刚好按下发送键。

“有什么事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其实他的时差还没有倒好,完全是靠着最后一点好奇心撑着才不至于睡着,“我猜和你晚回来的几分钟有关系,对不对?”

“这你都能猜到。”嘴上这样说,实际上一点也不意外情人这般敏锐的严峻生抽走他手里的杯子,“嗯,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我本来打完电话就要回来,听到有人喊我,我以为他喊错人了,回头看到个意想不到的家伙。”

“谁……?”如果是朋友或者亲人的话,没有理由不介绍给自己认识,赵桥偏过头,摇摇头表示自己认输,“这我就猜不到了。”

“以前交往过的人,或者说是除了你以外,我唯一一段超过了一年的关系。”

突然间,赵桥有些庆幸杯子被严峻生拿走了,不然铁定会被他摔个粉碎。把无关的杂念赶出脑海里,他盯着严峻生看,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严峻生看起来还和他们重逢的那个夏天一样英俊,岁月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他知道,在那以前,他们一直是熟悉的陌生人,即使有过那么短暂的几次交集,也无法改变什么。

“他是怎样的人?”找回了语言能力以后,赵桥察觉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我想知道。”

在他们最初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他就隐约察觉到严峻生曾经和人交往的事情。

严峻生不想说,他就没有问,他相信他也爱他,而未来永远比过去的亡魂更重要,于是渐渐地就忘了这么一回事。直到今天,严峻生终于主动和他说起这个人,他的所有好奇心便再无法压抑。他只是想认识一个更加完整的严峻生。

“一个很自我的人,自私又骄傲。如果要把他的心划分一下的话,大概百分之九十都在考虑自己,而我和其他人挤在剩下的百分之十里。”严峻生摸了摸他的头发,“其实一开始我会注意到他只是因为我母亲,我母亲插足了他的家庭,我觉得我得补偿他。”

“后来呢?”日久生情,赵桥能想象得到,又尝到些难以言喻的滋味。

严峻生的母亲大概是他心头长久的一根刺,稍微碰一下就痛得厉害。

“我和他大概在一起了两年多,他在国外读书,我们很少在一起,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去找他,他有时回国了都忘记联系我。他可能只是需要别人去爱他,却从来不考虑当时的我是什么感受。”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赵桥感到诧异,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畸形的关系,“你们是因为这个分手的吗?”

突然间许许多多过去的细节涌上心头,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原来是这样。

如果说那个人给严峻生的是伤害,那么他给严峻生的就是那个人吝惜于给予的。

“我不会,我舍不得这样对你。”

“你当然不会。”严峻生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很好看,“现在想想,我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喜欢过他什么。可能的确有过可爱的那一面,但是我只能想起伤人的那一面。”

“我从以前就注意到,你不喜欢隐瞒我们的关系,和这个有关联吗?”

赵桥摸了下自己的戒指,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时送的。

“他拒绝把我们的关系拿到明面上来讲,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包养关系。因为感到被羞辱,所以怎样都不肯给我好脸色。”严峻生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谈论什么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他最过分的是还没有和我分手就和旅行中偶然认识的女孩子结婚。我不是没有尊严的,在他的一念之间就成了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我绝对无法忍受,提出了分手。”

然后他和殷念分手,除了那通自远方打来的电话,直到今天都再无联系。

长久的静默以后,是赵桥打破了沉默。

“我有一点嫉妒了。”他坦诚地说,“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我错过了那个时候的你。”

在严峻生和殷念交往的那几年里,他生活在无止境的痛苦中,哪有功夫去注意身边的其他人。

“就像我嫉妒过赵时明一样。”对于赵桥此刻的心情,严峻生可以说毫不陌生,“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早一点重新认识你会是怎样的场景。”

如果是年轻的他和更加年轻的赵桥,还会走到今天这么个结局吗?

是有许多曲折但最终喜剧收场,还是就此陌路,他怎样都想不出个究竟。

“如果那个时候你和我亲近,我可能会掉头就跑。”回想起那时胆怯而固执的自己,赵桥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仅仅是听起来很好的假设,“还是不要了,像现在这样就好。你出现得刚好,就在我决定走出来,认真和一个很好的人交往的时候,我想不到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他凑过去亲了一下严峻生的嘴角,“来做吧。”

赵桥皮肤很白,但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更像光洁的大理石。他的体格在同龄人中属于偏瘦的那型,但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浅浅的腹肌轮廓说明他并不孱弱。

“找不到就这样进来也没关系的。”看严峻生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保。险。套,赵桥靠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反正你只有我,我是不介意这些事的,你再不快点我可能就真的睡着了。”

“刚刚说要做的是哪个?”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严峻生回到床上,将那一小片包装扔给了他。

“唔……是小狗。”说完他就被人亲了一下,亲得他脑子都转不过来,只得说实话,“是我是我。”

“油嘴滑舌。”严峻生抵着他的额头,一只手摸索到他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又瘦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赵桥用牙齿撕开包装,含糊地说,“可能因为最近有些忙,正常的。”

[省略]

过去他们很少这样做。爱,就像海水在月亮的引力下缓慢地涨潮落潮。黑色的光,白色的海洋,熠熠生辉的星球。他将手指缠进严峻生后脑汗湿的头发里,迫使他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自己,在得到了回应以后,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我累了。”

赵桥靠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热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舒服得他眯起眼睛。

白天走了大半天,加上先前的情。事,他现在可以说是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严峻生搂着他的腰,亲昵地替他撩开湿漉漉的黑发,然后靠在他的肩膀上。赵桥感受这这熟悉的重量,抬起手回抱他,将他拉到离自己最近的位置,然后任由哗啦啦地水流将他们包裹。

无论他过去和谁交往过,无论他过去那样绝望地爱过谁,直到这颗心停止跳动以前,他们都不会分开,这就是属于他们的现在以及未来。

冲掉了满身黏糊的汗水,赵桥关掉热水,由着严峻生拉着他擦干身体,躺到了床上。

等他真的躺在床上,睡意却神奇地消失无踪。

呼啸的风打着高楼层的窗户,永远快一步的闪电抢先将卧室照亮,而迟来一步的雷鸣只能靠隆隆的咆哮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要下雨了。”赵桥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听起来还是大暴雨。”

“睡不着吗?”严峻生同样没睡着,或者说他睡着了赵桥一定会知道。

“可能是过了平时睡觉的点就不困了。”时差还是困扰他的难题。他说不出来为什么明明两个人之间是他更加年轻,但面对时差束手无策的那个人却是他,“我口渴了。”

“去吧。”

赵桥光脚踏着柔软的地毯去小客厅吧台,打开小冰箱找出剩下的半瓶气泡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返回卧室问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手里只有一个杯子。

“天气预报说这雨会持续一整天,看起来你的计划泡汤了。”趁着赵桥不在的几分钟看了下天气预报的严峻生说,他的重游人类学博物馆计划可能要推迟一整天了。

“改天吧。不过听你这口气就是不要了?”赵桥皱眉,“……你过来干什么?”

“谁说我不要了。”

严峻生就着他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有点太甜了,我喜欢更淡一点的。”

“那你不要喝了。”赵桥说着,还是纵容地替他端着杯子,他们身高差不多,这样也不嫌累,“这么挑剔的话下次你买。我喜欢你之前带回来的白葡萄酒,还有吗?”

“那个是酒庄的非卖品,那一季度的莎当妮品质不错但是产量低,成品就那么多,你喜欢也没有了。”稍微思索一下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严峻生不无遗憾地说,“Pascal也很喜欢那一季的酒。”

作为酒庄的持股人之一,他从Pascal那里拿了一瓶当做给赵桥的生日礼物。

赵桥收回手,将杯子递到唇边,很快剩下的半杯气泡酒就见了底。

桃子和柑橘类水果的芬芳弥漫在唇齿间,他想严峻生可能没有说错,的确是太甜了一点。

“噢,真遗憾。”赵桥将空掉的杯子随手搁在床头上,转而推开窗子,冰凉的雨水溅到他的脸上,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个早晨,“好大的雨,我不喜欢这么大的雨出门。”

“不喜欢吗?”

察觉到有人走到自己身边,和自己并肩而立,赵桥克制着去看他的冲动,尽管表情还是无所谓的样子,但眼睛里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睡不着也躺一下。”严峻生替他关上窗户。

在此之前,赵桥看了最后一眼。

温哥华笼罩在冷冷的雨中,建筑的灯光模糊成一团团光圈,就像坠落到深深海底的星星。

再过几个钟头,黑夜就将过去。也许不会有太阳,但光明总会到来。

“但是这样也不坏,我喜欢下雨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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