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刀剑相向（1 / 1）

四帝在孚荥台会面后不久果然就带了大军向神界进发，这一次不止四界还有大大小小三十界一起，集结的兵马更是近七千万之众。

幸而浮纤青执听了父神的话也联系了天下一些不想开战的各界，加上神界一起也近二十来界，可是统共兵马加起来也就三千多多万，根本不敌四界兵马之多。

青执在四帝快要开赴神界边境的时候披甲上阵，这一次神界生灵莫不是感念青执大公主的大义，闵庸所有生灵聚与集市跪送。苍止封了副将跟着青执，墨予和浮纤留守闵庸，以防异动。

这一次四帝兵马穿过魔界集结在神界的东方，兵力面积覆盖了边境差不多三块封地，扈邑，洛涪，靡遗，苄弗等七座城池面临兵临城下的危险。

因此在青执大军离开不久，廑弋末瀛也离开冰忟山追上大军，打算与神界一起击退四帝。

扈邑城下方有一山脉，名唤泰陵山，山势平坦，其间多树木阴翳方便扎营躲避进攻，因此青执猜测四帝的主力应该会集中在扈邑城下，因此青执率兵亲守扈邑城。苍止领兵守着靠扈邑城较近的洛涪，廑弋末瀛的为了集中兵力对付四帝所以带了少量兵马守着险峻之处，恐四帝利用神兽突袭。

兴许是受战事气氛的影响，整个苍域都是暗沉沉的，连一点儿苍域的光芒都看不见，似乎暗的快要塌下来似的。

这一场仗，决定神界的生死存亡，决定以后的天下局势如何，她不可以输，不光是为了神界，为了纤儿，为了父皇。为了所有生灵，这一场仗也不可以输。

不止青执，神界的每个将士，每一只神兽，莫不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眺望着苍域上越来越近的暗云，和着各种神兽的啼叫，四帝的兵马越来越近，昭示着一场血腥的杀戮即将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战局的紧张，青执没来由地生出几分忧虑，思及仙界，只希望慕沂不要带来踏屿鸟大军，他们的威力如何她再了解不过。若是踏屿鸟大军至了，恐怕神界会折损很多兵马。

不过青执的担忧倒是多虑了，踏屿鸟自此目睹银身踏屿鸟死亡之后再也不愿意踏入战场，即使云帝用尽了法子也不可以。而剩下的踏屿鸟若要出战就必须得训练，但是战事将近，有没有人能掌控的了踏屿鸟，因此自此青执走后，仙界再无执行者和踏屿鸟大军。

立在城墙之上望了一整夜的苍域，那样暗沉沉，黑压压，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塌下来的苍域，荫蔽着天下每一个生灵，它是不是也会心痛这些无休止的战争？

泰陵山的树木开始震动，青执知道，那不是因为风，是四帝的大军到了。她的猜想也没有错，四帝的兵马果然主要聚集在泰陵山中，那样好的一个地方，四帝又不是傻。

战事开始了，谁都不可以再回头了，即使是死，也会死在战场上的。

青执，不要死，不要有事，一定不可以！

黑色的瞳孔没入黑色的夜里，苍止还是第一次对着苍域这样祈祷，目睹了世间几十万年变换的苍域，可不可以就那么一次，守护着青执，不要让她有事，即使要他苍止的命都可以，即使要他的什么都可以。

她经历了那么多，最好的，最明媚光亮的日子还没有开始，怎么可以有事。

而在这个暗夜里仰望苍域的不是只有他们而已，浮纤立在万丈阁的最高处，眺望没有一丝光亮的苍域，眺望战场的地方，眺望她的姐姐。

她会凯旋归来的，她姐姐会凯旋归来的，她是神女啊，一定不会有事的。

轰隆隆的声音震破了宁静的晨曦，而这样的晨曦依然是压迫暗沉的苍域，没有半分变化，青执睁开眼睛，四帝率领的兵马已经黑压压地密布在七座城池之下。

在扈邑成下，魔帝和云帝率了大军，驾了神兽领战。还有她认识的乾阙棠樾，巳音莫蕤，还有素藜，曾经很好，最后却和她有那样结局的素藜。只是没有白曦落祁，不知道他们是没有来，还是去了其他战场，不愿与她正面为敌。

无论如何，希望他们也可以活下去，再这场战事之后，她都还没有喝上他们的喜酒呢。

“本君真是没有想到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青执执令者居然是身份高贵的神女，当年在仙界只是真是怠慢了。”

慕沂勾唇凉凉说着，声音透过空气清晰地洒落在战场上，语气里的讥讽不言而喻。

“是啊，云帝你我都老了，她在魔界三千多年本君也没看出来，否则一定以礼相待，好好供着养着。”

魔帝在旁帮腔，无不是想奚落青执在魔界和仙界的过往，神界的士兵听着，脸上却是气的红了，胸中满腔怒火，恨不能离开开门而战。

青执上前了一步，城墙护边与她极近，青执扬唇咯咯地笑着，笑声明媚，和着一袭金色战甲，满身威严。

“若是魔帝和云帝真觉得当初亏待了本君而愧疚的话，不如现在就撤兵赔礼吧，本君大度，不会与你们计较的。”

是的，她对魔界的仙界有眷恋，但绝对不是魔帝和云帝，他们的恩情早在取她性命的狠戾和歹毒中消弭地一干二净，一点儿也不剩，对于四帝她不会蠢到再心存任何希冀，觉得他们会改过自新，觉得他们会没有任何野心。

着下子换慕沂和夜漓的脸色难看了，区区一个生灵，不过离开魔界和仙界多少时日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生灵的面予以难堪。

夜漓和慕沂的眼睛都升腾着杀意，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身后的千万大军就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像扈邑城涌过来，青执手臂一落，扈邑城门大开，城中的将士也涌了出去。两方兵马纠缠在一切，分不清敌我，分不起生死。

夜漓慕沂身下的坐骑腾空跃起，兽鸣声响彻天地。青执一排身下的鴔鸟，那鸟儿也冲了出去。

数千万的兵马开战，兵器碰撞声撞破耳膜，直击心脏，红色的鲜血流淌在战场之上，染红了每一寸土地，就连暗黑的苍域都似乎带了刺目的红光。

苍止的手掌合得愈发拢了，纵身一跃跃下洛涪城，进入混乱的大军之中。

洛涪城下，没有四帝的人影，魔帝和云帝的兵力集中在扈邑城下，冥帝和炎帝的兵马并未在扈邑城周围的城池进攻，跳了远一些的地方，打算从侧面进攻。

“苍止！”

一道熟悉的声音穿过哀鸣和金属碰撞的声音落入苍止耳中，回过头的一刹来片刻的茫然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和说不清的情绪。

白曦，白曦也上了战场，他和青执，白曦三个是一起在羁吢长大的，没想到这么久以后重逢会是这种场面。

“小心。”

白曦四面八方落下来神界兵马的利刃，苍止忍不住叫出了声，然而在兵刃落在白曦身上的刹那，她的周身冒出紫色光芒。下一刻已经有一个人影出现把白曦搂在了怀间，眉眼里尽是担忧和关切。

“不是让你不要离我太远吗，刚刚多危险知不知道，若是我没来不及怎么办？”

即使是斥责的语气都是无限的温柔，落祁白曦，他们应该过得很好吧。

白曦吐了吐舌头，眉眼里却是欢喜地很，抓着落祁的衣角高兴道

“我看到苍止了，落祁你看我看到苍止了，在那儿。”

落祁的目光顺着白曦的手指的地方看过来，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往昔过往一下子全部浮现了出来。

其实他在昨夜大军赶至泰陵山就看到扈邑城上的青执了，因此才会来了洛涪城下。

他没办法面对青执，以敌人的身份，没办法想象，那样帝开朗活泼的一个姑娘，居然经历了那么多成为了神界的帝君，那样瘦小的身子要担起一族的生死存亡，面对四帝的刀枪剑戟。

他是喜欢青执的，在他答应娶白曦之前就知道，可是那份喜欢到底在许多无奈和理由中湮没，即使经年以后他知道看到青执依然会怦然心动，他应该守护的人也只有怀中的白曦而已。

远远地点了点头，算是与苍止打招呼，苍止会意，亦点了点头，然后各自投入周身的战争之中。

多年以前的好友，现在还是好友，可是战场又是一回事，生死又是一回事，一回他们谁都无法控制的事。

所以，就看谁可以活下来吧，若是都不可以，也没有关系，因为在魂魄散尽的刹那都是会有人作陪的。

一个个生灵倒下，又一个个冲了上来，出战之前洗的一尘不染的战甲，现在满是艳丽的红色，分不清那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或是揉在一起的，甚至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思考，只知道打败眼前的人，打败敌人然后就可以活下去。就可以，继续守护青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