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Part 14（1 / 1）
——夏洛克有种莫名的惶恐。
难以相信那是他的孩子，茉莉当初离开的时候就怀上了他们...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是怎样的艰巨，从他和苏格兰场的包抄下逃走。
后来，夏洛克发现她那个时候其实就藏在巴茨医院的停尸房一个尸体袋子里，这是新来的尸体管理员发现的。
这一年多，他也曾经试着将茉莉的失踪看做一个普通的疑难案件，转身和约翰去解决别的案件，但是却做不到。是啊，夏洛克是那么骄傲的咨询侦探，可是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找到。这是怎样的耻辱。她曾经倾其所有地帮助他，在她悲伤的时候他却没有安慰她；后来又因为他的缘故茉莉走了，而夏洛克连找回她都做不到。
奇怪的是，茉莉不在，莫兰也不在。推断出他们去了哪里并不是太困难，可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在这样一个小镇上？
——茉莉背着他有了秘密，而且是很多个。这种感觉很不好。
——讨厌莫兰，非常非常讨厌。夏洛克从来没有如此地厌恶一个人。
“夏洛克，你走神了。”麦克罗夫特的声音还是这么可恶。
“我没有。”夏洛克凑近电脑，表示他是严肃的。
迈克罗夫特叹息了一声。
“这一年，准确的说是一年半，你的情商看样子没有丝毫的长进。夏洛克，”他也严肃起来，“听我的，如果你看见了茉莉，你一句话都不要说，好吗？你一开口就坏事。”
夏洛克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他知道…知道麦克罗夫特也许是对的。
“我知道了。”7点，她还没有回来，但是已经有人看见了他们，他们往车站去了。
现在他要去找她了。
茉莉和莫兰到达小车站的时候，雨比凌晨的时候更大了。两人先藏好了自行车。茉莉浑身发冷，头开始疼。列车刚好还有5分钟才来。茉莉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脑子里一遍遍回放孩子们的片段，明知不能回头，依然无法停止。而莫兰忽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远远的已经听见了火车的呜鸣。他突然扳过茉莉的肩，眼睛里有着茉莉所没有见过的悲伤的情绪。
“茉莉，你不能跟我走。”
“为什么？”茉莉本能的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但是对于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莫兰吸了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当初，你所看见福尔摩斯和华生在一起，是我为了调你出来而做的…茉莉，我给他们下了药。”
茉莉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像一个雷炸响了一样，顿时一切都需要重新洗牌。
是莫兰让她差点万念俱灰，是莫兰带她离开了伤心的伦敦，是莫兰害得她在思念里挣扎，是莫兰为她放弃了对夏洛克的复仇，是莫兰在她生孩子时守在外面…
她应该恨他吗？
可是…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莫兰垂下头，
“我不明白。我不想骗你，也许。”
火车的呜咽声近了，她恍然清醒过来，抓住莫兰的臂弯：
“走！”
茉莉把走字咬的很重，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因为冷，因为情绪的激动，她觉得自己说不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话，上下牙不停的打架：
“如果他们不相爱，就算下了药，他们也不会睡在一起；如果我相信我的爱对夏洛克还有价值，我绝对不会转身就离开！莫兰！我们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命运！现在我要你也看清自己的命运！”
火车慢了下来。这是趟货车，人员很少，只停几分钟。茉莉高高地昂着头。两人选定了两节车厢中间的部分，顺利地藏到了车上。
枕木和石块从脚下忽略而过。茉莉之前没有当过这样的扒车党，藏在两节货车中间，说起来这也是一次很刺激的经验。可是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她担心自己已经开始生病了。莫兰在她的对面。
莫兰同样身心疲惫，但是强打者精神。
“莫兰。”茉莉苍白地笑了笑。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和你逃走不可么。”
“为什么？”
“因为，我失去不起。我可以离开我的孩子，还有夏洛克，但是我离开了至少他们还活着，而我离开了你，也许你不知什么时候就不在了。”
“莫兰。”
“我在呢。”
“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呢。”
茉莉是怎样的人？莫兰从来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如果真的要给一个评价的话…茉莉是他所爱之人。从前夏夜漫长的时候他从来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害怕自己这样的恶棍，也会对人世有着世俗的牵挂。但是终于他意识到茉莉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莫兰心里忐忑着不知是否要告诉她，茉莉已然轻轻开了口：
“你喜欢我。”
“…”
曾经他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对形形□□的女孩子不知说过多少次这个词。喜欢，没有爱的沉重，七分暧昧，三分轻佻。这个词可以掩饰多少的手足无措，可以掩饰多少的黯然神伤，又可以悄然地敲击多少深沉的爱意，让瞬间变得好像永远那么长。
“如果你喜欢我，那就永远不要再赶我回到那个世界里去，永远不要像我当初离开夏洛克那样，以爱的名义离开我。记得我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到死，也不能放开我。”
“茉莉，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败露么。”
“知道。”茉莉想起自己曾经给母亲一些信。但那是不得已的她总不能让妈妈认为自己真的已经死了，那就太残忍了。
“你…”莫兰震惊的看着他。
“是我走漏了消息给我的母亲。”
看样子茉莉也有事情瞒着他。“那你知道为什么过了一年多他们才找到我们吗。”
“不知道。难道…”
“是我干的。我知道让他们找到你，就一切都完了..所以我操控了手下的人去控制住他们。我答应过你不再做违法的事，可那时不可能的，所以我仅仅是没有杀人。茉莉，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对不起。”
“原来我们都没有逃脱开自己的过去。”茉莉笑得令人心酸。
莫兰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后面的车厢里有响动，顿时心下一沉。侧过身子刚想探探情况，就听到一阵枪声。茉莉同样心里警铃大响。莫兰已经掏出了□□。茉莉靠上去，低声但不容拒绝地耳语道：
“快，拿我作人质。”
枪法再精湛的人，也不可能轻易地打中高速移动的车厢中间的目标。车停下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他们肯定会先上车厢再接近。莫兰答应过茉莉干什么都行，不再杀人是一条界限，所以即使雷子逼近也不能开枪干掉他们，这样的话，就只有跳车这一条路。
这是趟不大的货车，速度还不至于太快，但是跳车仍然是极为危险的。就算莫兰自己懂得一些技巧，对茉莉来说，跳车还是太勉强了。而且跳车时候一点都不能耽误，否则雷子很快就会抓住他们。这样的话，就只有经过树林带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巴特丽尔到下一站之间分布着很多的树林。跳下车之后，立即钻进林子，无论是开枪还是找人，都会变得困难。
莫兰心里就这么定了。他单手抱住茉莉，另一只手假意地瞄准一下接近的雷子，随便开几枪。然而随后他发现事情比他想得还要糟糕，因为福尔摩斯和华生也上了车。而且华生简直是杀红了眼，在火车上移动速度极快。莫兰威胁似的开了两枪，思忖着不能再拖了，周围已经开始进入林带。他示意茉莉抓稳了，准备起跳。可是茉莉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推他，两人换了个位置，现在茉莉的位置正对夏洛克他们逼近的方向，而莫兰身后靠着车厢，相对安全。
“枪给我，我来引开他们。”
“你小心。”莫兰担忧道。
“我们得分头跳。莫兰，你先。”
莫兰心里觉得不靠谱，但是他一向相信茉莉，于是点点头。
茉莉对他比划了个口型：分别从两侧跳。然后她向后靠着，双手举起枪，对着正在逼近他们的人。
有点沉。茉莉皱眉。多久没有碰枪了呢？
她抬头，竟一眼就看见了夏洛克。夏洛克紧紧尾随约翰，在雨中，在呼啸的火车上，依然身手敏捷。但是在茉莉看向他的那一刹那，他停住了。两人就这么望着。
许久之前。
“茉莉，干的不错。”
茉莉闻此放下了资料，“何以见得？我们并没有破获这个案件。”
“但是我只看了你一眼，你就明白了我的意图。这很好。”
“我比起约翰来还差的远呢。”
“但你比他要敏感得多，能够清晰地洞察别人的心思。”
——其实茉莉知道自己也没有那么敏感，只是时间一长，对夏洛克格外熟悉罢了。可笑的是，夏洛克曾经最赞赏的她的优点，现在被用来对付他了。
夏洛克内心的风暴没人看见。消失一年的茉莉终于被他找到了，这一年里他内心里熬着怎样的折磨，在看到自己的孩子的那一刻，他感到窒息。
茉莉看着夏洛克，眼神十分平静。
夏洛克简直看不明白她的眼神，那里面东西太多。但是还有些东西简直明白的不能更明白——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