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惊梦(1 / 1)
玄宁说:“马文才,我心悦你。”
雨似乎越下越大,圈着马文才的腰分明能感觉他身体的震颤,任雨水朦胧眼界,玄宁就埋首在他怀中。
她怎么忘了,马文才根本不确定祝英台是女儿身,令姜说的对,马文才并没有断袖之癖,是她一直先入为主的认定,什么不让她拆散梁山伯和祝英台,全都是她空想,臆测。
可是……玄宁圈在马文才腰间的手松了松:马文才为什么不许她和梁山伯走的近?方才还说她可以为了梁山伯去死。
玄宁松开了手,怔怔的望着面无表情的马文才:她明明是为了他啊!
见马文才看着她的眸光渐渐浮动,是生气了?玄宁放开了手,转身快步离去。
“公孙…”玄宁…
看着玄宁离去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慢慢的、慢慢的马文才笑意溢出了眼。
玄宁不敢回住处,也不能去纪琊那,直接就去了医舍,巧的是梁山伯也在。
“他怎么昏迷了?”
王兰本在为梁山伯担心,看到浑身湿透手腕淌血的公孙玄宁吓回了神:“公孙公子!你这是…”
玄宁点头:“劳烦兰姑娘包扎了,还请不要告诉山长。”
王兰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赶忙去端了药粉纱布之类的东西,又见玄宁一身狼狈。
好在这里是最不缺学士服的,玄宁换了衣服撩起衣袖,刚有愈合迹象的伤口这次又裂了。
“公孙公子,这手可千万不能再碰水了。”王兰上了药一圈一圈的包扎,眼中担忧尽显。
玄宁颔首,见医舍就王兰一个人看着,问:“小惠姑娘呢?”
王兰顿了顿:“在爹那里,祝公子坠崖,她很难过,爹娘怕她想不开就把她关回山长院看着了。”撇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梁山伯,拧眉垂首:“梁公子去追祝公子,被雷劈下的树压伤了腿。”
“我听说是王大人逼迫梁山伯和祝英台断了结义,要把梁山伯赶出书院?”
玄宁之所以能直接就去找王卓然,就是仗着梦境的原本发展,但现在想想,随着她的出现有很多东西都变了,比如,马文才并未因祝英台坠崖而伤心断肠甚至疯狂。
故询问王兰,不管怎样,她知道的必定比她清楚。
遗憾的是,事情的起因并没有变,玄宁也并未冤枉王卓然。
听王兰问她怎么受的伤,玄宁淡笑不语:知道太多毕竟不好。
“他要什么时候醒过来?”
“要三四个时辰。”王兰眼中淡淡黯然。
包扎好伤口,玄宁收回手将衣袖拉下,起身走到梁山伯边上,见他腿左上用一圈木板围着固定,眉头紧皱,很不安宁的样子。
“真羡慕祝英台能有这么好的义兄。”玄宁叹气:“希望你们能不同梦中那样,只有化蝶才能相聚。”
反观之她,玄宁扶额,她跟马文才坦白了,他该不会真以为她是断袖而疏远她了吧?
“罢了,他早晚都得知道…可是,如果现在说了…不妥,说了反而尴尬,不说也尴尬…说不说?”
“公孙公子?”
玄宁一定,回身问:“怎么了?”
王兰尴尬的笑了笑:“你没事吧?”
公孙玄宁垂首看了看自己,挺好的,摇头回道:“没事。”
雨太大,玄宁回不去也不准备回去,干脆就赖在医舍,王兰也不会赶她,闲着无聊借了本医术看着就睡了过去…
晨雾深重,眼界迷蒙。
“祝英台!祝英台!你在哪!”马文才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看着万丈深渊,想着祝英台就是从这摔了下去,面露凄色,想也不想纵身一跃。
…
画面瞬转,七夕佳节,马文才手中拿着一方匣盒十分惊喜,轻声低喃:“阳女祝英台…阳女…她真的是女子!”
七夕夜的雨好大好大,马文才手拿着纸笺只身跑到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住处,望着他们二人对笑合窗,站在雨中苦笑悲戚。
…
空间破碎,又是夜色,祝英台拿着木棍借‘梦游’要破坏和马文才一房的心思,打闹了一顿,狠狠的打晕了马文才,太守来,马文才拦着马太守,语气生硬,冷声道:“此事不关祝英台,爹,你不能动她!”
…
眼前朦胧,仔细瞧,是五柳先生陶渊明的授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太守一巴掌打在了马文才脸上,马文才面色冰冷,转身跑来;一个柜子,躲在柜子中的马文才满面泪痕,瑟瑟发抖,被祝英台给拉了出来,她们说的话,根本听不清,后来,马文才发烧昏迷…
…
深夜,漫天的大火,浓烟滚滚。
“快,祝英台和梁山伯还在里面,快救火!”
马文才匆匆赶来,看着这场大火,吓的一个踉跄,一把抢过一个赶着救火学子手中的水桶,当头冲下,不管不顾的冲进了火场。
在火中不顾砸下的横梁,拼了命的找到了祝英台,见梁山伯和祝英台二人死死的包在一起,马文才心中钝疼,尽全力救了他们。
…
“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祝英台!”
骄傲如马文才,灰尘布面,狼狈不堪,竟跪在人群之中苦苦哀求,求人救祝英台…
…
锣鼓喧天,红妆百里,喜气盖住了整个祝家庄,来往宾客盈门道喜,热闹之极。
马文才高骑汗血马等在祝府门口迎接他的新娘,一身喜服英俊潇洒,面上喜色怎么也盖不住。
等了许久,一个妇人走了出来,对马文才盈盈一礼:“马公子,我家九小姐说了,要她嫁你,你得与她约法三章。”
马文才无奈一笑:“说。”
“第一,出嫁途中,你不准近身搀扶新娘。第二,花轿前悬挂白纱灯两盏。以示英台对梁兄的哀挽。”
马文才面色顿变,眼中苦意绵绵,冷声问:“这便是她的条件?”抬头问:“第三呢?”
“第三呢?”忽然,马文才神色不明的问道,也不知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第三,这第三…”妇人也替马文才为难,见马文才示意她接着说才道:“行经九龙墟时,新娘要下轿祭拜山伯坟茔。”
妇人的话音刚落,马文才猛的握紧缰绳,忽而大笑起来:“好、好、真是好啊,祝、英、台!”声音温柔的却让听的人如下深井。
“祝英台,你真的以为这样,我就会却步吗?”
马文才狠声道:“别说约法三章,就算约法百章,我马文才也干!”
…
路过九龙墟,马文才改了水路,天不作美忽起大风,迎亲的船只竟被吹的靠了岸,又是江波烟雾,祝英台掀了盖头走出花轿。
“马文才,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人!要我嫁你,妄想!”言罢拎着裙摆上岸奔向梁山伯的坟茔。
“祝英台…”马文才追了一路,天降惊雷,阻了他,哀怒、心碎、痛苦、绝望…
他眼睁睁看着祝英台跳进裂开的坟中…倏尔倒地。
…
“文才,文才!” 马太守看着奄奄一息的而已,老泪纵横:“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就要如此吗!?你要爹怎么过!?”
“爹…她是我的命…”
…
画面扭曲,公孙玄宁跪在皇殿中:“请求皇舅赐旨,准许玄宁前往尼山书院。”
上位者声音威严:“你心不改?”
“不改!”
不改的结果是,同帝王做了约定:三年后,和亲南疆。
公孙玄宁拿着圣旨低喃:“和亲…皇舅…”
“宁儿,你是注定要和她斗下去的,现今你退步,也就只能随她。”
“皇舅!我不会和亲!”
…
万臣皆喜,广恒郡主嫁边国为后,举国同庆。
外面热闹非凡,花轿内被迷晕送嫁的公孙玄宁缓缓睁眼,入目一片喜庆的红色。
“这是哪里?”
“回郡主殿下,现在前往南疆。”
“南疆!?”玄宁惊恐,垂首才发现手脚在她不备的时候已经被捆绑,不住挣扎:“我不去南疆!本郡不会和亲!”
陪嫁妇人凝声道:“郡主殿下,这可是您和圣上的约定。”
“什么约定!本郡三年之期未到,如何不能完成约定?”
“郡主殿下,人心不可全明,您若还挂念马文才,他的下场只有死!”
公孙玄宁停了下来,冷声道:“迅姑姑,本郡怎么会轻易就妥协了?”
陪嫁妇人顿愕,有些发寒,还是强忍着:“郡主殿下…”
“最后再说一遍,放了本郡,本郡不会和亲!!!”
“这却由不得郡主殿下了。”
…………………………
“公孙玄宁!”一声怒吼伴随的是仿佛无尽的苦味。
朦胧间,唇上一片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