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乱世枭雄(1 / 1)
回到住处马文才才放开她,公孙玄宁伸手把衣服拉好,问:“什么事非得回来说?”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替梁山伯接球?你能耐啊!”
玄宁皱眉:“我没接。”上下扫了眼马文才:“不是你说我接了你们约定无效么?”
“那我说有效你还真去接了是不是?”马文才阴恻恻的问。
公孙公子抬头淡淡的看着马文才,语气坚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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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玄宁和马文才算是到了冰点了,冰的可以掉渣子,这一点整个书院的学子都知道。
忆起昨天上午这二人的大打出手,众学子还记忆犹新,万没想到这平时文雅的公孙玄宁内心不但风流,出手竟然也还不凡,到最后打到请来了陈夫子。
人公孙玄宁直接抛出两个个字:练手。
“你,过去!”公孙玄宁直接将书砸在秦京生的桌上,她不想和那个动不动就朝他抛冰刀子过来的人坐了,她能忍马文才一时脾气,却也不能一直忍着这臭脾气,别到最后一味的以为她公孙玄宁是个软柿子,帮忙是一回事,总不能帮他还要被他欺负,她公孙玄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秦京生原本要抗议,在接触到玄宁那没有神绪的眼睛后,立马收拾东西走到第一排,又看到马文才发寒的脸,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和王蓝田挤着。
而荀巨伯在公孙玄宁入座后,当即往边上挪了挪,笑的见牙不见脸,他早不想和秦京生坐一起了。
玄宁拍了拍坐在前面的梁山伯,问:“你不在医舍陪祝英台,怎么来上课了?”
“英台伤还没好,硬要我过来听谢先生讲课。”梁山伯转过头笑着解释。
课上。
“博弈之术,若不亲手过招,无以评判。”望堂下学子,谢道韫捻棋开口:“现在,你们就一一上来与本席对局,若是谁赢了本席,品状等级自然名列前茅。”
边上助教的陈夫子一脸笑眯眯看着谢道韫,道:“谢先生说了,有谁请对第一局啊?”
前几天这陈子俊不是还十分反对谢道韫来尼山担任客坐教席么?现在怎么一副巴结讨好之态?
正当玄宁失神猜想,王蓝田举手豪气道:“我来!”
“请。”谢道韫扬手。
“王蓝田居然会棋?”荀巨伯不可思议的喃喃。
王蓝田理衣挺像那么回事的上前,看了眼两边棋盅,拿着白子就落到了星位角,看的玄宁捂脸摇头。
许久也不见谢道韫拿棋,王蓝田有些得意道:“怎么?才下第一枚,谢先生就要认输了?”
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谢道韫摇头叹气:“初学入门者皆知,起手一方得先下黑子,你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足下大概是从小随意惯了吧?”一席话惹得哄堂大笑。
“先生说的好,他本来就是无法无天,不懂规矩的那一种。”
见荀巨伯忍着笑拆台,加上边上学子纷纷轰他下来,王蓝田气的哼了一声拂袖回位。
“哈哈哈…”难得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一幕,玄宁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死命拍着荀巨伯的肩,恰好马文才被这笑声惹的回了头,一个冷镖扎的公孙玄宁止住了笑,荀巨伯有些悲戚的揉着肩。
又听陈夫子问还有谁要上去请益,想了想玄宁正要举手,马文才就抢了她一步。
瞥了眼玄宁,走上前躬身一礼:“请教夫子高艺。”
玄宁眼尖的看到马文才第一手居然落子天元,有些咋舌,会棋者通常第一手一般先抢占边角再向内围阔棋路,一上来就埋天元的,极少见,这不是草包就是高手,而马文才怎么看也不会是个草包。
谢道韫下了右下星位,看棋含笑,道:“直奔中原,好气势。”
马文才礼节性的弯了弯嘴角,落下一子,二人你来我往,起初还能看清,后来这些好奇的学子见二人落子快速,纷纷围上,玄宁有些憋闷的趴在桌上: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声不协调的声音:“马文才啊马文才,快,抢先投降吧!你的中原腹地已经快算数沦陷了。”
投降,谁投降?寂静的课堂内传来这么大一说话声惊的睡得迷糊的玄宁立马醒了,抬头看着‘包围圈’,马文才输了?
就听马文才冷笑一声,摇头到:“那可不一定,您先看着就是。”说着一下落子声。
又听到叹气陈夫子说:“你这活眼都堵死了,你这不是自刎乌江吗?”
闻言,马文才淡淡开口:“这叫置于死地。”
公孙玄宁听到马文才很自信的声音有些好奇,听陈夫子的语气不是该输了?遂起身挤过几个人瞧了眼棋盘,低声道:“这是‘提后再断’啊?”
“‘提后再断’?”
公孙玄宁一抬头就看到被自己挤着的是梁山伯,点头不语。
“这叫倒拖靴。”被围着的马文才边说边落下一子,冷哼一声,收手正坐:“夫子,算算棋子断输赢吧。”
玄宁一手压在梁山伯肩上,等陈夫子算完棋,吸吸鼻子静静听着。
“黑子三十九,白子三十七。”陈夫子道:“先生小胜。”
谢道韫的棋艺玄宁多少知道,能把她逼到那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加上最后那一招足够加分了。
“没想到马文才棋艺那么厉害。”玄宁低声引得梁山伯垂首,看了眼搭在自己肩上雪白的手,有些疑惑,一个男子的手怎么能这么白?
果真,听谢道韫开口:“马公子棋艺精湛,相比自幼对兵家战略多有研习吧?”
不知怎的,突然就忆起梦境中幼时的马文才,被父亲逼着念书习武射箭的场景,玄宁收回手,移了两步走到了马文才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武功骑射乃强国之本,兵法韬略更是晋爵良方,学生自然不敢疏忽。”马文才声音沉稳,对谢道韫的夸奖并没有放在心上。
“马公子落棋勇武果断,谋略杀伐具为上乘只是…”谢道韫话说一半,马文才问:“只是如何?”
“只是马公子用兵遣将太过无情,完全不顾兵卒的死活,只求速胜,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知道谢道韫要讲道理,马文才勾了勾嘴角:“下棋如用兵,只求胜局,牺牲几个将士,又算的了什么?”
见马文才这么说,谢道韫心下微戚,望了眼他后面的玄宁,意有所指:“是啊,不过下棋可以如此,做人,最好两者皆有。”笑了笑,问:“本席的话是不是讲远了?”
马文才礼笑摇头:“没有,有请先生品评。”
“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也。”
马文才朗笑:“多谢先生夸赞,学生定当尽心竭力完成先生评语”微颔首离席。
他认定的事,自然会倾力而为,即便乱世枭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