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或者缠绵,或者诀别 > 4 伤情故乡(四)

4 伤情故乡(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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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母亲的微笑彻底赶跑了我最后的犹豫。如果能够挽留住母亲的生命,即使仅仅一天,我可以牺牲我自己的全部--贞操、尊严、生命--而在所不惜。

烛光温暖体贴的笼罩着我,使我看上去不至于憔悴得面无人色。我第一次这样在意起自己的容貌,生怕他嫌弃我,不要我。

那个男人三十岁或者四十岁或者三十到四十之间的年纪。我不大看得出。我一向看不出人的年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五官平凡。干净整洁。头发浓密乌黑。保养很好。神情恬淡。

把自己交给这样一个男人总比交给一个包工头或农民企业家强一点点,我这样安慰自己道。

我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又将我的要求与条件开出来,冷静得像个惯会与嫖客讨价还价的□□。我唯一的紧张就是担心我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成为那个男人拒绝我的理由。

我说时,他看着我,瞬也不瞬。他的瞳仁特别黑,目光专注沉静,幽邃,深不可测。在他的注视下,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抽丝剥茧般层层褪尽。我几乎没有勇气说下去。

不能退缩。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没有退路可走。

我垂下眼睑,望着晶莹的水晶杯里漾漾生光的鲜榨橙汁,一忍再忍已冲到眼眶的泪。不能流泪,无论如何。泪水被成功逼退,留下的是辣辣的疼,眼睛里,鼻腔里,胸口,喉头,心窝,满是泪水淹渍过的辣辣的酸痛。

我慢慢说完,一字一字,说得无比吃力。他静静听完,递给我一张建行龙卡,“里面有二十万,你先拿去用。我随时会打钱进卡。”跟龙卡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张名片,他告诉我密码就是名片上的他的手机号末数六位数。

我接过来,抑制不住的双手颤抖,身体也在颤抖,牙齿也在颤抖。心也在抖。——尘埃落定后的虚脱。没有感激。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没有空隙想这些。心里塞得满满的只是一个念头——

这是母亲的命!

“如果需要,可以转到好一点的医院。我来办。很容易。”他说。

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隐忍到此刻竟至泣不成声。

“不需要了。”我说。终于没能说出医生的话。太残忍。我说不出。更不愿承认。无论怎样努力自欺,我也知道那个希望有多渺茫。

在他的注视下哭了片刻。我用力止住哽咽,身子仍在不住抖着。我把龙卡和名片在钱夹里收好,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要呢?我抖抖地问。

他笑笑,不紧不慢地说,利息当然是最后结算了。我不急。

走出茶艺馆,已近十二点,那辆固定接我的出租车仍等在外面。我看一眼那个男人开来的“宝马”,还是坐进出租车。

在我没有成为被结算的利息之前,我仍要完整而自尊的活着。

走进外科病房大门,临床老太的儿媳一下子冲过来,看样子她已等我多时。她说你怎么才回来?声音带着难抑的颤抖与哽咽。一阵不祥的感觉骤然抓住我。我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她干张着嘴,双唇灰白,牙齿打战。我撇下她,向母亲的病房疾奔。

病房里,母亲的床已空了。我转身抓住跟进来的护士,问,我妈妈呢?

护士告诉我,晚上九点,母亲执意不用便盆,非要上厕所,护士便搀扶她去了厕所。母亲示意要大便,让护士等在门口。待护士进去时,母亲已卧在楼下冰冷的石板路上,永远地离开了我。

护士最后说,谁也想不到身体极度虚弱的母亲,连走路都要人半扶半抱的母亲,居然能爬上那么高的窗台……

洁白的床单掀起来,我看着母亲面目全非的脸。她是头朝下摔落地面的,下颚与鼻子粉碎性凹进颅腔,五官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如果不是那青紫色的头皮在白炽灯下惨惨地反着幽幽的光,我根本不会相信这就是我亲爱的母亲。

没有泪。

没有思维。

没有痛的感觉。

我好像被全部掏空了一样。

早就知道的结局以这种惨烈的方式上演,黑色的血痂仿佛死神冷冷的嘲笑,笑我所有垂死而不屈的挣扎,笑我此刻的魂灵尽逝。

笑我的万劫不复。

走出太平间,我拿出那个男人给我的龙卡,用力折断。又将他的名片一点点撕碎,撕碎,撕碎。然后扔在路旁的垃圾筒里。

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也没有意义。存在也是没有意义。

如同那些碎屑,毁灭到不能修复。

远处的夜空,忽然有烟花冲天而起。

一朵朵烟花,绚烂璀璨地盛开在静寂的苍穹,美仑美奂,像我曾经的希望与幻想,转眄流辉,须臾即逝,照亮了夜空,照亮了夜空下绝望的我满是泪花的眼,照亮了天堂的花园,也照亮了天堂的花园里母亲凝视我的目光。

烟花破碎,一切又回复到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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