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1)
“小心!”领队大声喊叫,举起□□对着快马加鞭而来的蛮族人,下一个瞬间,头颅就被砍翻在地,滚热的血溅了一尺高,落在白雪上。
已经有人慌乱大叫了起来,大家也渐渐靠拢,心中充满恐惧。
蛮族人高声呼叫着什么,听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莫苧听不懂蛮族语,只得捏紧药箱的带子,心里惶恐极了。
四、五十来个带着兵器的蛮族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都被杀死了,只剩拿着药箱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医,被他们用粗绳子绑起来,关进了马车上。
“这、这下真的死定了······”平时嚣张至极的宋炎,此刻也一脸惨白,神色哀戚,直瞪着木板发愣。
江山磊更是双眼紧闭,牙齿打颤。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们抓我们做什么?”莫苧压住惧意,低声问。
“这还要问,被蛮族抓去,不是死就是俘虏了······”一个面若死灰的同僚,淡淡说道。
“抓了过去,那就是俘虏了,或许看在你能治病的份上能留着小命,但是就永远别想再回中原了······”
“怎、怎么可能,莫校尉、将军他们会来救我们的啊······”
莫苧瞪大眼睛。
“呵呵,如果你能活着撑到那时候,除非蛮族被全部歼灭,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能早就被转移到蛮族部落腹地了······”
刺骨的寒风吹灭了莫苧心上仅剩的希望,接来下整个囚车里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平日里精神抖擞的同僚全都低垂着脑袋,面如死灰。
蛮族人偶尔交谈几声,即使在雪地上赶路速度也十分之快,囚车的四周都有人马看守,他们对周围的风吹草动也十分警惕。
莫苧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已经慌乱起来,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不是九死一生就是永远无法再回中原那该如何是好。看守这么严,也不知能不能逃跑,现在最大的盼头就是等着他们来营救了。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往西北方向走,莫苧还想暗暗记下沿途地形,但无奈周围不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就是低矮没什么特别的小山丘,远远瞧见几个林子都虚的很,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走的。
看着日头,约摸走了两个时辰,终究是到了蛮族的营地。
因着天气太冷,也没什么热闹的场面,蛮族士兵看着囚车经过,并未发出什么声音,只是一个个那眼神都有些可怕,让莫苧有一种自己进了狼窝虎穴的错觉,不过,实际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囚车在一面空地上停住,接着一群人被粗鲁地扯下来,不少人都跌在地上,包括莫苧。
身上穿的太厚实,雪又很深,行动本就笨拙不便,奈何手还被绑住了,莫苧蹭了许久,才站起来,但是身上已经挨了两脚。
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受着,听着蛮族人大声的呵斥辱骂。
现在包括莫苧在内一共是九人,被押解成一排,站在雪地上。不一会,有个像领队一样的蛮族人出现,上下打量着他们,旁边的人又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那领队不时扯出一个人到一旁去。
莫苧心跳如鼓擂,不知道被拉出去是生是死,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没一会就选到了自己面前,粗壮的身影让她产生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会,接着直接走过。
莫苧觉得自己脚发软,似乎是要站不住了,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身边也低着头的江山磊被扯了出去。
莫苧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走到最后,一共拉了八个人出去,只有莫苧被留了下来。
莫苧以为自己是不是该死了,一时忙抬起头,慌乱地看向江山磊他们,只见他们被赶着往前面走了,也无暇顾及她。
周围候着的一队士兵也撤走了,随即一个人高马大的士兵走到莫苧面前,粗略地搜了一下身。药箱药材那些东西之前在囚车上就已经被收缴了,他们见衣服都穿的厚实笨重,想来也藏不了什么东西,就没搜仔细了。莫苧也怕自己被摸到什么,如果被发现是个女子,就会徒增更加不必要的麻烦,幸而他只是探了探衣袖口袋,没搜胸前毡帽。
手上的绳子还没解,之前还觉得绑的肉疼,现在都已经麻木了。莫苧有些担心,怕把血给箍坏了。
那个士兵扯着身子,一路拽着莫苧,绕了大老远,把她带到一个小山前,然后解开了她的绳子。
这里有不少劳作的俘虏,脚上戴着镣铐,衣着单薄,搬运那些碎石和土块。
那个士兵到一旁和主事说了些什么,看了莫苧一眼就离开了,随即又有人走上前来,给莫苧脚踝戴上镣铐,推搡着要她去干活。
莫苧没法子,想着总比关起来好,于是就老老实实去挖泥石。
只是没料到,自己终归是个女子,体力本就差,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加之穿着厚实笨拙行动不便,一旁守着的监工就把她的袄子给剥了下来,眼神凶恶地瞪着她,一旦她稍有停息,就甩两鞭子,打的莫苧直发抖,凌厉的鞭尾还甩到了脸颊,痛的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火辣辣的,饶是莫苧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下午算下来,也不知道被甩了几鞭子。
到了晚上,终于能歇会了,一个士兵提着一桶汤水,和一箩子青稞饼来,囚人全一拥而上,莫苧挤在饥饿疯狂的人群中,勉强抢到了小半个,汤水却是没得了,只能干吃饼,费力地咽下去。
天色渐暗,寒风呼呼刮着,莫苧一个人坐在石碓旁,双手环膝,哑着嗓子和旁边的人搭话,却没人愿意理她。
环顾四周,苍茫萧索,只有颓败绝望之感······
因着太过劳累,她早早就困了,晚上却是睡在木板上,盖着破烂的棉被,睡也睡不好,迷迷糊糊间还感觉有人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坐起身看,却无任何异常。
天还没亮时,所有人就被喊着起来了,接下来一天又是沉重的活计,莫苧没吃好也没睡好,一时真有点撑不住了,只觉得头重脚轻,步子虚浮,只得咬紧下唇,振作些。监工却只觉得她在偷懒,又是打又是骂的,弄得莫苧烦闷不已。
也不知道江山磊他们情况如何,受点苦倒是无碍,如果被蛮族一刀了结了,死在这异乡,才真是冤枉。
若是蛮族也有人会讲汉语,她倒是有把握能讲得通,可是这
都两天了,没见着像是会讲汉语的人······
不过三日,莫苧就已是神色憔悴狼狈不堪了,那大胡子的监工见她慢慢吞吞,气的一脚踹过来,莫苧没点力气了,直接摔在碎石堆上,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一盆冰水泼在她脸上,冻得她气都喘不过来,刚坐起身,身边就是哄笑声,她这才闻见一身的尿骚味,顿时悲愤不已。
她挣扎着起身,往那个拎着尿壶的蛮人冲去,还未靠近,又被他一脚踹开,重重摔倒在地,顿觉心口剧痛,嗓子发痒,然后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
周围又是放肆的嘲笑声,那些苦力也茫然地看着她,却不敢靠近,莫苧捂着胸口还没缓过神,一根粗麻绳就套在头颈上,把她往前拖······
那个士兵扯着绳子把她拽到一个木桩子旁,莫苧这才看清这块平地上,挖了许多的深坑,上面用粗松木打了个栏关住,能透光透气,下面看起来又黑又阴冷,还融了不少雪水,混着泥巴看起来有些骇人。
“等等,我是军···医,咳···我也会治病!别把我关在这里······”莫苧想着之前他们说如果会治病还有点用处至少能保住一条命,但是如果自己在这里关上几天,不,关一个晚上,怕是就撑不过了。
蹲下身拉开牢门的士兵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嘲笑,嘴里说着什么,伸出大手就要来扯直往后退的莫苧。莫苧一直往后挣扎,扯了两下那人就烦了,用力一甩,莫苧就被丢到地牢旁,接着那人又一脚踹过来,莫苧就摔了下去。
下面的情况比莫苧想象的还要糟许多,泥水比看起来更深,莫苧摔在地上,溅起不少水珠,一时衣服头发也浸了个半湿,又冰又狼狈。
头上的木栏已经被关上了,莫苧艰难地坐起身,靠着泥壁,缓缓自己刚刚被摔的痛感,接着就慢慢搓手,想把绳子挣脱掉。
刺骨的凉意渐渐侵袭而来,下半身已经被泥水浸透了,像是赤身裸体贴着冰,莫苧冻得脸发白,嘴唇发紫,直打哆嗦,意识也渐渐涣散······
或许这样就要死了罢,最后看见莫三一面,竟然都没有再说上话,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做什么呢?如果知道自己被抓走了,会不会吓一大跳,有那么一点点焦急难过······
想到这些,她又忍不住笑了笑,想当初,就该让李知给自己也做一套军医的衣服,那自己或许也不会被关起来······不,当初她就不该跟着找过来,不然,现在自己大概在房间里,烤着火盆喝着热茶呢······
真是有些想念,那些日子······
以后,还有人为莫三做冬衣吗?若自己真的死了,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她该为他做很多冬衣,做很多年才是。十八岁的、十九岁的、二十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