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九道(1 / 1)
水青色的衫裙穿在她身上有一种风雅韵致的自然,头顶的盘花发髻衬得她的面容更加俊俏小巧,蓝色面鞋的前面绣着一对小花。那姑娘被二货肆无忌惮的目光看的面红耳赤,终究全部的疑虑化成了好奇,她三两步走到韩公子身旁,又往后移了移。
二货看的一阵好笑,也退后一步,她才细细的打量面前的一切。
二货虽不是话痨,但更不是一个闷货,如此僵持了几秒,说,“唉,这实在是小爷的无聊之作啊!”
姑娘又退后了一步,“韩公子也会无聊?”看来是个知道底细的,二货装作一副愁苦丧气的样子,“每个人都有无聊的时候,上天创造了一些无聊的事情,不就是让我们在无聊的时候更加烦闷吗?”二货见她的面色有些呆滞,更加兴意盎然,“而后转为疯狂,努力的寻找发泄口,将痛苦移驾到别人身上,再寻再移﹍﹍如此循坏往复,不就是为了验证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话吗?”
“公子﹍﹍你没生病吧?”姑娘靠近韩夜,摸了摸二货的额头,“并不怎么热啊!”
“哈哈哈哈,你终于敢和本公子近距离接触了。”二货刷的拉住她的手,诚恳庄重的问,“姑娘芳名?”
“沈云。”沈姑娘家住在城西,家里开着一个很大的豆腐店。平日卖些豆腐干,豆腐块,豆腐条之类的东西。二货听了心里一阵纳闷,“你家不卖豆腐脑吗?”
沈云笑了笑,“我爹起家的时候专门做豆腐脑,等他将铺面做大时就不再卖了。”她有些不自然,“吃的人太少了。”
那绿油油的葱花,白嫩嫩的豆腐,脆生生的虾皮,细状肉丝配上柔腻口感的紫菜,怎么瞧怎么美味。二货当时吃的是意犹未尽,沈云居然说吃的人少。
一定是配料没齐全的原因。
今日敲锣打鼓的格外热闹,连平日寸不离身的丫鬟也少了几个,二货丢下手中的野史记载,问小厮,“外面怎么了?”
“公子今天是炳阳一年一度的俊杰排名榜。”
二货瞬间鸡血复活,对啊,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以忘了。所谓的俊杰排名榜,无论是贫寒子弟还是富家公子哥,都可以参赛。从个人面容、身家武艺、琴棋书画、谋略智慧各方面综合考虑,评出前三名。
赢了的人不仅有奖品,还能获得无数闺阁女子的青睐。
“怎么不早点提醒小爷?”二货赶紧从衣柜里取出那件周身无杂缀,清爽利落的黑色劲服。“公子你不是去年得了最后一名,令我们永远不要再提起吗?”小厮在后面喃喃自语。二货哑然无气,虽然这半个月来他已经接受了目前的身份,可作为一个曾经的二十一世纪青年,活力无限的日子才是王道。
赛场已被无数百姓挤得满满当当,二货径直走向入口处。报名的人见是韩家公子,脸色有些惊诧,二货昂起脖子,对那人说:“怎么,不许本公子报名啊。”说完,丢下一锭银子。
因参赛地点设在炳阳的缘故,所以来参加比赛的多半是些官宦之子,富家子弟。前面的表演没什么稀奇,看的人昏昏欲睡,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嘲笑声,隐约听得清“韩三儿去年不是说不来吗?怎么今年又参加了?早说嘛,本少爷会让小厮举牌匾的。”是常年混的户部之子王林蔡。
“韩夜,哈哈哈。”好似在说自己不用垫底了。
“人呢?该不会后悔了吧﹍﹍”喧杂声、议论声众说纷纭。二货好整以暇的看着,考官无奈,正要举手示意下一个时。“慢,我在这儿。”二货放平竖的高高的衣领,气定神闲的步入赛台。
看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二货深吸了一口气,“在下是韩家之子韩夜,现在我来表演一段你们今天意想不到的并且今后难以忘怀的护命棍法。”
接过小厮手中的东西,二货满意的笑了笑。哈哈,终于得偿所愿了。其实出了府,二货就已经将它画好了。时间刚好,握着很舒服,是用木棍和绳索做的。
二货放松精神,肩、胯、棍随着身子走,腋下换手、腰间换手、斜劈、舞八﹍﹍做着这些动作,似乎回到了那个挨打的年纪。当时学它是一种潮流,学校的武术队由一个大三学生做教练,他的双节棍舞得风生水起,花样百出,看得人艳羡不已。
这些还不够,他大声的唱:岩烧店的烟味弥漫隔壁是国术馆
店里面的妈妈桑 茶道有三段
教拳脚武术的老板练铁沙掌耍杨家枪
硬底子功夫最擅长还会金钟罩铁步衫
他们儿子我习惯从小就耳濡目染
什么刀枪跟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样
什么兵器最喜欢 双截棍柔中带刚
想要去河南嵩山学少林跟武当
干什么(客)干什么(客
呼吸吐纳心自在
几指须臾,刹那芳华。他熟练的换手,转圈,下劈。十四岁的时候,双节棍就已经很流行了,那时是初三,功课很紧,同学们很拼,老师也很忙。常常在上物理课的时候,昏昏欲睡一大片,老师无奈令打瞌睡的同学站起来听。然而这也解决不了事情,有好几个男生站着都睡着了。
二货当时很纳闷,因为人一旦睡着,身体就会放松,神经懈怠。这种情况下,会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啊。
直到高考后他才明白,那是一种坚韧的执着,对他们来说除了自身性情之外的东西,再也没有比十二年的寒窗苦读更令人坚持的事了。
像他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学弱是不懂的。
“韩公子唱的这是什么曲?”一年轻小生问。“韩公子刚才好帅哦。”一小姑娘双手托腮。
“他是韩夜吗?”一个儒服男子眯起眼睛,锐利的眸子看着台上的人。他是将军之子风幕,今天来给自己的好友李唯捧场。
“好,好,好。”台下一片叫好声,每个人都被自己所看到的震憾了。这声音欢快得让人如何能忘记,更何况还夹杂着棍法乐声。风吹起,凉意顿生。蓦然回首,千里暮云之下大地是那么的辽阔。无穷的山水,无尽的往事不管经历过多少生死劫难,都被这容纳万物颠覆江山的世间浸染。
羌笛在悲凉的呼怆,短箫呜咽着伴奏。羯鼓少了它的雄厚,长琴断了一丝弦。
是你们唤醒了那些英雄的陈年旧梦吗?是你们在用自己的魂灵奋力歌唱吗?是你们陪着这孤寂的天走向天明吗?二货越唱越起劲,以后,他就是这里的一员,要早日的融入这个坏境。台下的喝彩声越来越响,不少人将手中的竹签投到了标有“韩夜”名字的大桶里。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二货下了台,另一个人上场。
“韩公子,你今天怎么也来了?”风幕穿着一身便服,微笑的问。“风大哥?”二货高兴的和他拥抱。风幕是风大将军的儿子,他少年常和韩夜一起玩耍,后来因他爹的缘故,俩人就很少聚在一起了。
“你啊,有这一手,也不对我说说。”风幕一把拉住二货的手,“走,咱们去喝一杯。”到了酒馆,李唯已经让堂倌摆好了下酒菜。他一边倒酒一边问,“韩公子,听说你病好后连春茗楼都不去了,可真新鲜。”
二货夹起一筷子菜,装作尴尬的说,“李兄别提了,色性害人啊,小弟我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才发现原来人的一生中还有那么多可做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李唯笑问。
“比如建立家业,结交好友,体味桑梓。忧别离,兴重逢,爱恨情。”二货大喝一口酒,“更重要的是,喜欢自己做的事情。”
李唯的脸上有一抹难言之隐,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东西,终究,他问,“倘若你现在干的事情不是你所喜欢的,但非干不可呢?”
“只有喜欢你现在做的事情,你才会有机会干你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