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1 / 1）
“……”
“……”
“云心。”
奚云心握紧耳机，一声不发，但是身边的“火绒”都看得出他此时有多紧张。好像，从刚才开始就这样了。
“19岁生日快乐，云心。”
“……哦。”
又是长久的寂静。
“…突然打过来，没想到你会接。”
“那我挂了。”说着就要扔下耳机离开。
“我爱你！”
奚云心动作一顿，而另一边的杜泽在喊出这一声心声之后也沉默了。
此时，他们俩在通过特殊频道聊天，是圣贝尔纳和火绒两伙人共同促成的。用这个频道，两人之间的聊天不会被泽维尔或者帕特里克捕捉到——毕竟圣贝尔纳和火绒不仅仅是杀神，还是一群各有所长的特殊人员。这个频道其实存在好久，只是两位当事人一直下不了决心，才会将它搁置了近一个月。
“…你爱我？你爱得起我？”奚云心语调一变，玩味且轻蔑，“不说我现在过得比你好，有钱有权、无忧无虑。就说我会杀了你，你要用的性命作为代价，爱我短短一段时间？”
“那可不一定。”杜泽胸有成竹，“被囚禁在城堡当中，没有半点自由。我虽然被泽维尔追杀，但却是自由的，至少没人能干涉我怎么死。你连死都死不掉。”
想透的那天，杜泽拿过布莱恩他们所调查到的所有资料，其中就有奚云心的自杀。听奥斯汀家族的佣人讨论，奚云心回到奥斯汀家族之后地位骤降，被帕特里特“温柔”囚禁在城堡中，而他还失了魂似的。就在一个礼拜后，一个来打扫的佣人堪堪拉住站在窗口无力地往下坠去的奚云心，那之后奚云心直接被绑在床上，嘴巴被布团塞住，只有帕特里克进来的时候才能松绑。
这段记忆显然也是奚云心的痛脚，一听就面色煞白、又惊又怒。“什么意思？你也觉得你爱我，就能羞辱我了？”
旁边火绒的人不明所以，好好的怎么就说到“羞辱”了？杜克少爷不是来和好的吗？
杜泽懊悔自己无意间揭开奚云心伤疤，赶紧又说：“我要羞辱你，当初就不会让你回去。”稳定情绪，“云心，我知道你害怕失去权势的保护，失去现在所得到得一切。今天，我就想把我的心里话说给你听。”
奚云心听见杜泽说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权势，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眼神惶恐，却不得不强装镇定。
“杰克·韦恩任务的时候，我又一次见到你，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变得很奇怪。你是扬西·奥斯汀，是站在我对立面的人。但你也是奚云心，是我恢复记忆后脑海里第一个出现并且印象深刻的人。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所以当你凑上前的时候，我大脑都空白了。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
知道维姬死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担心你会不会知道，那是我有力量之后，答应你的第一件事。就算你知道我被泽维尔架空，我也觉得这是我的失责，是我没有履行对你的承诺。是我胆小，因为没有完成答应你的事，我根本没有自信来见你，我还怕你对我露出失望的眼神。
我想到小时候你因为喜欢的盆栽死了抱着我哭的样子，我怕你会在我看不到地方，一个人嚎啕大哭。也是那个时候，我想着你会不会抱着另外一个人哭，心里就难受，我发现我接受不了另外一个人看到你脆弱的样子，哄你的权利被另外一个人拥有。
所以当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决定，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不能外币支付，只不过是我我想让你呆在我的身边、和我产生越来越多的联系而已。我想我是有占有欲的，知道对你是有，我强烈渴望拥有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可以等，等你成年、等你做好准备、等你主动诱惑我。即使那时候知道你居然是来杀我的，我都一种畸形的想法，那就是把你关起来，关在只有我知道的小黑屋，让你做我一个人的存在。可惜，我做不到，我可能、比我自己想象的要爱你。”
奚云心听着，早就已经傻呆呆。同时，随着杜泽的话脑海中也出现了那些片段——杰克·韦恩任务见面的时候，给保温箱中的早产儿取名“维姬”的时候，小时候抱着杜泽嚎啕大哭的时候……一幕幕，居然仿佛历历在目。
“你说，用性命做代价，只能爱你短短一段时间。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奚云心，我愿意。我愿意搭上我的性命，就为了爱你。”
奚云心眼眶微红，像一只小兔子。眨眨眼睛，将眼泪连同情绪一同掩盖下去。“真是深情，可惜，我并不是感性动物。所以你的这一番话，是打动不了我的。”
“你不是感性，我是。我们不是正好互补？”
奚云心一噎，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云心，如果现在可以在你身边，我恨不得不顾你是否成年，和你激情一夜。”
杜泽突然说出荤话，奚云心破天荒地从脖子红到耳尖，妖艳的脸更具魅惑。
“云心，我给不了帕特里克给你的一切物质、权势，我也不知道这一份心意对你而言到底有多重要。跟我在一起，你会失去权势，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们俩会被劳伦斯和奥斯汀同时追杀，时时刻刻都有死去的可能。金钱、权势、高位，我都已经体验过了，我不在乎我还能活多久，但是我不会把这种思想强加在你身上。我今天，就是来问你的意见。云心，你愿意和我一起，过轰轰烈烈但却短暂，生命可能就要在此时此刻走到终点的日子吗？”
杜泽说完，就安静等待着，抵着脑袋的手越握越紧，情不自禁微微发抖。
“…你不怕吗？”
耳机中传来奚云心的声音，杜泽都顿时来了精神——奚云心的态度松了！
“谁都不知道死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会是被救回来，还是再也睁不开眼。如果救回来，会更加绝望的；如果再也睁不开眼，那黑暗中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任何事情，只能靠自己，没人有能帮我。”
杜泽心一疼，他突然想起那时候看到的奚云心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想起奚云心的解释。那一定是一场大火，一场不仅在奚云心身上留下烧伤、将奚云心双眼、喉咙熏坏，还对奚云心精神上造成伤害，让他这么害怕失去力量，害怕孤身一人，从小时候的抱娃娃，到现在一定要抱着一个温暖的人才能入睡。
“云心，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果死后也有世界，那么我们一定会相遇，因为如果你死了，那么当时的我肯定也已经死了。我会等着你，我知道，有一个小孩会害怕，需要我抱着你、陪着你、哄着你。如果被救回来了，我不会绝望，我会重燃希望——我还不被允许死去，那么就是我爱的人需要我、等着我去找，不论多难，都去找他，把你揉进怀里保护起来。”
奚云心颤抖。”说的好听。难道你死了，也要我自杀下去吗？”
杜泽庄重地回答：“如果你还在，我怎么舍得离开这个世界。云心，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那你现在就来啊。说什么不会让我一个人，口头——”
“云心，转过身来。”
在耳机中，又仿佛在耳边，奚云心不敢相信，转过身。
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把匕首，手中拿着手机，正对着他温柔地笑。
“我来付出我爱你的代价了。”
火绒自觉离开，和圣贝尔纳聚到一起，为两位主人的相聚保驾护航。
杜泽往前走一步，奚云心就往后退一步；杜泽走快两步，奚云心就往后退四步。
这让杜泽很尴尬。“你自己说的，让我现在就来。我来了，你反倒往后跑，这算什么？”
奚云心果然停住了。
杜泽满意微笑，放松情绪走过来。“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是自由的，我也要放我的心自由。我的心爱你，那么我就要让它自由自在的爱你。”
“你不怕死吗？这里没有劳伦斯，只有奥斯汀。”
杜泽思考一会儿，说：“在中国有一个传说，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人，一定是这辈子最爱的人，而且下辈子成为最爱的人的机率高50%。”
奚云心笑。“那万一杀了你的是帕特里克，他是你最爱的人？还会成为你下辈子的爱人。”
“我说的最后一眼，是脑海中的最后一眼，脑死亡前浮现在脑海中的那张脸。只不过，我不满足只能在脑海中想象你的模样。”
说话间，杜泽已经走到奚云心面前，展开双臂。
“云心，你愿意吗？”
失去这么多年来所获得的一切，对现在所拥有的彻底放手，成为一个法律意义上不再存在的“奚云心”，像盛夏树干上的蝉，只活短短的几个月。
“我不会改毛病的。”
“我好像也习惯你这么多毛病了。”
“我会突然不要你的。”
“那你也会突然很喜欢我的。”
“我——”勾住杜泽脖子，“会出墙的。”
这一种全身心被填满的感觉，不管多少次，杜泽都爱得要死要活。“这次我亲自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