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记忆
我走在一片雪里,白茫茫的雪,天地间无比的清冷。我看见远处有一个孤单的长凳,长凳上隐约躺着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只觉得也许长凳可以是归宿,所以我踉跄的向它走,雪好深,一直没到我的腿弯处,没走一步我都需要大口的呼吸。
我觉得我走了好久,但是长凳一直那么远,我快要死了,我绝望的想。
“你还要去吗?死路一条你知道吗?”李钰突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她就站在雪的表面,穿戴得非常整洁,我记得她身上佩戴的围巾,是她结婚时的,大红大红的,在雪里失去了它原有的喜庆之感。
“妈。”我有点慌乱的喊她,“你带我去长凳那儿好吗?妈,妈!我要去那,但我走不过去,求你帮我,帮我。”我指着远处的长凳请求她。
她哭了,眼泪流出来,迅速结成冰,落进雪里不见了,然后长凳出现在我们旁边。
我笑了,长凳上的人是姜宇菲,眼睛睁得很大,笑着看着我,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动不动。
“她死了。”李钰说,听不出悲喜。
突然场景突变,我只是旁观着,面前出现另一个我。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个医生对面,嘴一张一合的回答着医生的问题,可我什么都听不见。
“够了,不烦么?”然后她的声音突然出现了,她挥手摔了面前的水杯,然后冷眼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我看见洛一杰和李钰跑进了诊疗室,声音又消失了。面前的我被带回了临时住的酒店,洛一杰坐在沙发上,李钰握着我的手满面的泪水。
画面一切,转在了他们离婚的场景,很平静,似乎多少年的纠葛在签下字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画面便又切到了陈岸的所在的医院,陈岸交着手指看着我,问着原来我极度讨厌的问题,我很认真的回答。
画面又转,我看见两具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那年我十五岁,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口,然后又急速离开。
我做了一个的梦,一个慌乱而又冗长的梦,睁开眼睛时,桃子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似乎心脏下一秒就会破膛而出。
“你妈说你早上才睡着的,让我看着你,她去办点事。”逃子瞬间反应过来一样,然后边转身倒水边说。
“你。”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难耐的咳嗽了起来。
桃子先把我复起来,然后把枕头点到我的后背,又把水接到我的手里,“你还是先喝口水吧,你妈给你请假了,好好休息。”
“那你呢?”我把水杯还给他。
他投给我一个你懂得的表情,然后转到我身后扶我起床,我摆了一下手说不用,然后起身,结果全身无力又跌了回去。
“你做噩梦了?”在早餐桌上桃子问我。其实说是早餐,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早餐是李钰事先准备好的,然后再在微波炉里简单的热了一下。
“是吧。”我把牛奶杯捏在手里闷闷的说。是噩梦吗?除了第一个片段,其他的都是我的记忆啊!洗漱时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一点也不难解释桃子那一脸的无辜了,他肯定在想 ‘为什么哭了,我什么都没做。’
我想起在我十五岁便开始接受洛一杰出轨的实事,还要一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在他伪装的对李钰的关心中忍住自己的愤怒。我以为只要我们谁都不说,日子就还会像原来那样过下去。我想起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不同时的那种后怕,我像一个炸了毛的猫一样,逮谁挠谁。后来我终于平静了,想说也许我不说,那个女孩就还是别人眼中我唯一的朋友,我心中的特别存在。我想起李钰和洛一杰的争吵,在隔着一面墙的房间里,声音压制着。我想起在某一天我在洛一杰马上就要破功从而打破和谐的时候给他们沏了茶,坦白了自己的性向。我想起他们带我看医生,然后每一次以我打翻东西告终,然后终于在我把洛一杰的某块手表扔到水里后,他火了。当时我在想,那么宝贝而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不防水呢?我想起姜宇菲说认识我很高兴,笑得一脸灿烂,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我想起他们离婚了,我给李玉说让她别担心,我会好好的接受治疗,好好上学,一定成为一个“正常人”。所以我们从洛一杰家搬了出来后,李钰把分得的财产存了起来,说给我请医生和上学用,然后我们租了一间公寓和一个店面。
你看,一路以来,经历了那么多,但还是那么不成熟,还是会让他们担心。
我是不是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