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10 卫小希的世界·前世今生（六七）（1 / 1）
六
这一日卫小希跟陆晓晓一起去看演出，发现原来这两套票居然还是VIP。卫小希向来十分宅，不大出门，这次看演出十分新鲜，东张西望不断。陆晓晓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安分点，烦死了。早知不跟你来了。”
“哦，你走好了，要不是不想跟表妹一起来，我才不喊你。现在不需要你了。”
“啊，被你烦了那么久，现在走岂不是前功尽弃了？”陆晓晓说。
二人低声说话间，音乐却已开始了，卫小希转瞬安静下来，精神之专注令陆晓晓称奇不已。回去的时候，卫小希于路依然无话，陆晓晓却也不主动搭理他。良久，卫小希忽问：“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什么？来的太巧？你怀疑她们是红袖武士团？”陆晓晓问。
“是。她们七个人，加上风神秀和另一个，正好九个。可是又不像，我查过，这个组合早就存在啊，不是临时凑成的；并且她们九个人，正好有两个我见过的不在组合里，岂不是太巧？”
“你说的这些理由都很容易回答。”陆晓晓懒洋洋地说，“你能查到的破绽，别人也想得到。这不是推断她们是或不是的理由。如果她们是红袖武士团，那么不是说风神秀二人被你看到了，便恰巧不在组合里；而是说正因为她们不在组合里，才会在集团大营里被你看到。”
“所以，她们很可能是？”
“很可能是。但不是。”陆晓晓说。
“为何？”
“因为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
“杀气。如果这个时候一群美女过来跟你搭讪，多半是要杀你。即便她们跟你表示友好，可是如果有任务在身，那么行为总会有细微的差别。即便再高明的杀手，也不可避免。可是她们身上没有。”
“没有？那她们要做什么。”
“她们只是……单纯地……跟你搭讪。”
“在武侠小说里都说，当女子跟你搭讪，不要天真地以为是因为自己长得帅，她们往往你别有所图……”
“嗯，可能吧。可她们图你什么？你有什么可图呢？”
“……”
“不过放心好了，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你也终于能发现自己的某个优点了。”
几天后，卫小希便回学校了，每日读书练武、养猫种花，倒也十分自在。Amazing组合果然经常来访，一开始只是imagine自己来看看猫，后来大家渐渐熟悉之后，其他成员卫小希也都慢慢认识了。初始时，卫小希还思忖着，这帮女子是否有什么不良企图，但后来仔细想想陆晓晓的话，自己好像确实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劳师动众去谋取，并且与同她们交往的过程中发现也确实不像。况且，这帮女子各个饱读诗书，颇有修养，卫小希心底不禁心向往之，日久天长，初始时的警惕之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哎，她们真的不是她们么？陆晓晓绝不会看错。想到这里，卫小希总还是有些遗憾的。如果你们不是，那么，我宿命中必将相逢的战士们，你们又在何处？
七
最近几日，卫小希一直都在熬夜赶论文，天天通宵。这天凌晨刚睡下不久，却又有人敲门，卫小希蒙上脑袋装作没听到，试图再度睡去。现在他体力已经接近透支，往往几天不睡已经十分疲惫了，可是躺在床上脑子还是停不下来，难以入睡。今天刚睡着，却又天杀的有人来了。敲门声十分执着，卫小希无奈，只好爬起来开门。开门一看，正是那七个姑娘，卫小希窝了一肚子火，正待要发作，大家却齐喊道：“生日快乐！”
卫小希一肚子火被压了下去，十分难受，却又不便发作，楞了半天才道：“谢谢啊。我都忘了，我都不过生日的。不过，还是谢谢……”说着把大家让进门来，端茶倒水间仍是睡眼惺忪。
“哎……既然醒了，只好再去赶论文。你们跟猫玩儿吧。”
众人一阵无语。
“武人是个苦差事；文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您老人家二者兼得，也真是难为你了。”说这话的是Appetency，正是日本女武士中岛嘉兰。
卫小希叹了口气，泡杯浓茶坐到了电脑前。“你们先玩儿吧，一会儿带你们去我们学校门口吃好吃的。”
“不用了，我们带着菜，让……默……嗯，让‘美学姐’跟‘世界精神’去做饭吧。”潘月柳笑道。Zeitgeist正是文怀香，Aesthete便是苏墨，两个词可译作“世界精神”与“美”，二人是文科生出身，故而取了个带哲学意味的词语。而刚刚潘月柳一不小心，差点说错了嘴。幸亏卫小希粗枝大叶，没有留意。
却说卫小希忽又回转身，脸上露出笑容：“Zeitgeist，世界精神姑娘，这里有个笑话，姑娘侬可知道否？”
“不知侬说的是叔本华跟黑格尔的事情么？侬要效法先贤，把侬的猫从此改名叫世界精神，我也不会介意的。”文怀香不紧不慢地说。
世界精神是黑格尔哲学中的重要术语，据说叔本华十分讨厌黑格尔，将自己的狗起名叫做世界精神。卫小希故而拿此打趣，见文怀香这般说，自己道声没意思，转身默默地走了。
过来一会儿，却又道，“我觉得我的猫还是没有世界精神好，因为世界精神不但懂哲学还会做饭，但是我的猫不会。我决定不给它改名了。”说罢自顾自哈哈大笑。
“……”
“不知这有啥好笑。”文怀香摇了摇头进厨房去了。
不久厨房里传来洗菜的水声，猫儿追逐嬉闹，其他人喝茶聊天走来走去，卫小希都浑如不知。正当他手指啪啪地在键盘上的敲的正欢，忽觉得身后有人，只听噗呲一笑，却见世界精神正在后面看，腰上还系着围裙。
“‘《海贼王》王的设定体现了日本的民族精神，但是作者并非全盘照搬，而是进行了一定的修改与转化。而正是这些部分可从某种程度上体现出他们对自己民族精神的审视以及对未来的期待。’这就是你写的论文？海贼哦？真是神圣的工作哦。”
中岛听到他说日本精神，也凑过来问，“日本人对本民族的期待是什么啊？”
卫小希却没心思回答，“干嘛偷看我写论文！”
“谁偷看？我光明正大地看，你自己没发现。”
“你不是做饭嘛？”
“嗯，刚洗好菜，做饭还要一会儿。”
卫小希正要挤兑几句，却见世界精神早把目光转到后面的一排书架上，上面堆满了不少人文社科书籍，还有不少小说。
“这是什么？”世界精神指着最上面一层乱七八糟的笔记本，“手稿？”
“抄书笔记。”
“可以看么？为了防止你说我偷看，我先申请下。”
“要看就看吧。不过没啥好看的。大多是书籍摘抄。”
“嗯，正是摘抄才有意思嘛，要是你写的，有什么看头？”
卫小希深吸一口气，想寻思个妙语反击一下，可想半天终于没想出来。只好再次默默地趴到了键盘上。
刚写了没两行，世界精神忽又说话了：“这是你写的？还是抄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
卫小希无奈地瞄了一眼，“当然我写的，没看有修改的痕迹嘛？”
那是一页被涂抹的乱七八糟的纸，纸页已经发黄，上面潦草地写着一首诗：
我去了，留你于风中瑟瑟
我去了，弃你于荒原沉默
——原谅我吧，吾爱！
一分钟的沉默
有多长？我愿给你秋天的荣耀
和闪电的辉煌
照映我心灵之火，
正如你给予我你的发肤和生命。
可是，你在乞求什么？乞求
冬日的酷寒摧残你幽蓝的躯壳
还是冰天雪地下苍白色的无语恋歌？
给你，我父亲般的爱吧，可是——
你脆弱的神经拉出雄壮的和声，
电流一般，在水中弯曲。
你冰凉的鼻尖，在我
稀薄的脑海中
拔地而起。
那褶皱，把我的梦，
都弄疼了。
“快来看。这是《兰歌》。”
“‘一分钟的沉默有多长？我愿给你秋天的荣耀和闪电的辉煌。’”中岛嘉兰慢慢吟道。大家都来了，她们默默地聚集在一起，不知低声商议着什么。
“怎么了，你们？”卫小希过了好久终于发现了。
“我们终于见面了。”Imagine叹了一口气，“真不想这么早暴露身份。你好，我是潘月柳。”
卫小希挨个端详了她们很久，忽然笑了，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真的是你们。红袖武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