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三章 凤雏（五）（1 / 1）

五

天色已逐渐亮堂起来。孩子越哭越烈，想是饿了。

孩子的哭声把西门吹花弄得手足无措，小东西，你哭什么啊，你不晓得老叔现在送你回家么？深山老林哪里找吃的？吃树皮吧？树叶也可以嘛。多省事。

小东西听着西门吹花念念叨叨，不知啥时候不哭了。西门吹花看她眼睛瞪得滴溜溜地，不禁放慢了脚步。

“叫叔叔！”

小东西不吱声，也没啥动静，只是盯着他看。

西门无奈，抱起来又跑，跑着跑着，忽然似乎感到她在鼓涌鼓涌直动，原来正挣着头往路边看：“狗狗！狗狗！”原来路边有只小小的花狗，想也是刚会跑，滴流滴流地晃荡。小孩子高兴的不得了，即便抱在怀里，还是手舞足蹈，定要下去跟小狗玩。

“摸摸。摸摸。”孩子小手指来指去。西门吹花乐了。转而一想，有小狗的地方，定然有人家，心里更乐了。

他跃上树梢，极目望去，果见不远之外有一户人家，想是山里的猎户。可能在烧早饭，有炊烟袅袅升起。小娃儿见上了树，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又笑又闹，“高高！高高！”

西门吹花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不说话，目光又集中在路边的小狗身上，“狗狗，狗狗。”

“原来你叫狗狗啊！”西门吹花哈哈大笑。

一边笑着一边朝那户人家走去。虽然如此，仍是不敢放松警惕，手里一直握着长刀。

却说，那户人家大早上见一个人手提长刀，浑身是血，大叫一声，提起扫把砖头，就要动手。西门吹花连忙喝住，解释了好半天。

虽然闹了一场，不过毕竟看出，这家人确实不会什么武功。

西门吹花只说叔侄二人遇到了土匪，现在孩子很饿，希望给孩子点吃的。自己则倒无所谓。

这里共有夫妇二人连同个孩子，脸上颇有犹疑之色，孩子吓得躲在男人身后。西门吹花颇觉无奈，摸了摸身上，只有几个大钱，又一阵好说歹说。夫妇二人估计看这人确乎不像什么歹人，便去锅里盛了小小一碗米饭推过来，钱却是不要。

西门吹花连声道谢。孩子却喜得连连拍手，“米米”，“米米”。西门暗自验看，确认无毒才敢给孩子喝。看来是饿的狠了，喂饭的时候，一勺稍微慢了些便要哭闹，后来索性便要自己抱着碗喝。一碗饭顷刻罄尽，给那夫妇二人惊得目瞪口呆。

孩子吃过饭，这才不怎么哭闹了，只是又调皮得紧，在怀里上蹿下跳，不得一刻安宁。欲下来而不得，又要抓眼睛拽头发，搞得人手忙脚乱。孩子刚吃过饭，西门吹花又不敢快走，所以刚走不到三十里路，竟又被青衣楼的人赶了上来。

却还是南疆那原班人马。西门冷笑：“败军之将，还敢言勇？”

那姑娘却也在其中，道，“你抢了孩子，杀了楼主，要是走了你，我们全楼都会被总楼主处死。弟兄们只好拼得一死，拿阁下回去了。”

西门只是笑笑，眼里便是个不屑。他大喇喇站在那里，却没人敢动手。

忽然又来了句，“凭什么他要处死你们，你们就得死？”

这话说的那伙人一怔，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忽然一人大喝道：“你这是要我们谋 反么！咱们快快动手！”

“闭上眼睛！别看！”西门拔刀了，另一只手把孩子朝里抱着。

姑娘眼前一阵眩晕，只听身边一阵惨叫之声。

“我不想杀你们，却也不能放你们追我。我刺瞎了你们所有人的眼睛，唯留了一人带你们回家。见谅了。”这声音渐行渐远。远去的还有小孩子奶声奶气的童声：

“狗狗！狗狗！”

潘月泉回首望去，一只小白狗一颠儿一颠儿跑得正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