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会风波引往事（1 / 1）
“师妹！师妹！你说句话啊！”成峤追着如雪喊道。
“你放手！谁让你干出这么卑鄙的事情？谁让你暗箭伤人？”如雪一想到胤杰那眼神，就怒不可竭。
“他的剑都快刺到你了，你让我袖手旁观吗？”
“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怎么做，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操心！”
“你就这么喜欢他？你在恨我暗箭伤人，还是因为我伤了你的心上人？”
“啪！”如雪反手扇了成峤一个耳光，“这是我的事，无论他对我怎么样，都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成峤冷笑：“你会后悔的！”
太阳还是那么毒辣，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今连从武林大会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自从双腿残废后，每到刮风下雨腿就疼得厉害，幸好若离精通医术，为今连调理。为了让今连舒服些，若离每天都会给今连针灸。
“师父，师父！您在想什么呢！？”若离见今连回来之后一直在发呆，便问道。
“没什么！若离，你觉得师父这么做对吗？”
若离心下盘算，想是因为最后师父让位一事，“徒儿明白师父对孙诚志的仇恨。但师父虽羞辱了他，可您还是不开心。”
“是啊！我不开心。罢了！为师这里有封信，你拿去给如雪吧！”今连从怀中拿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告诉她，明日之前绝不可以拆开。去吧！为师想休息了。”
若离点点头，接过信离开了今连房中。
“谁？”今连感觉到屋内有人，“出来！或许我会饶你一命。”
屏风后走出一名男子，抱拳道：“晚辈孙胤豪，见过前辈！”
今连呆呆的望着孙胤豪，眼前水雾模糊了双眼，眼光却变得那么柔和，“胤豪，你就是胤豪？十八年没见了。这些年，可好？”
“十八年没见？”胤豪诧道。
今连用手使轮椅前进到胤豪面前，“你真是孙胤豪，孙诚志的大儿子？”
胤豪只知今连曾被父亲废去双腿，更不明今连为何这样的神情，“正是！”
她伸出手，握住胤豪的手，“我的儿子，十八年了，娘已经十八年没见过你了，你已经，这么大了？”
胤豪蹲下，反握住今连的手，“娘？你是我娘？我......如何才能相信？”
胤豪一直认为他父亲并不疼爱他，于是对于母亲二字，多了很多期待。然而当老天实现他愿望时，他害怕这一切是那么脆弱。
“你刚出生时，娘害怕以后会认不出你，就在你的左肩上绣了个小红字，连。”
“是！那......那十八年前，您为什么？为什么会离开我？......我一直以为我是没有娘的孩子......”听到了今连的话，胤豪才肯确认，今连当真是他的娘。他忽然明白，为何他爹从来都不喜欢他。
“不许胡说！”今连握住胤豪的手腕，神色突然惊异起来，“儿子，你的内力是不是被封住了？”
胤豪一听，低头望着今连的手，“怪不得我无法运功。前些日子，我被姚志抓走，他逼我服用软骨散，又在我身上乱点一通。软骨散毒解了之后，爹来看过我几次，替我度了真气，但我依旧无法运功。”
“原来是姚志搞的鬼，看来我让雪儿把若天剑借给孙胤杰，废了姚志的胳膊，倒也给我儿出了口气！”想到孙诚志，今连的脸上浮起这层怒气，“那孙诚志能帮你度真气？哼！”
“娘，孩儿不解，武林大会的时候，您还灭了玄空门向爹示威，今日为何又帮助爹呢？”
“再怎么说，他孙诚志也曾是我丈夫，况且我一向看不惯姚志那人。”
胤豪点点头，神色又凝重起来，“娘，我的封印还可以破除吗？”
“当然，不过，必须是一等一的的高手用毕生的功力替你破除。”今连道。
“爹......”胤豪沉思道，“爹是一流的高手吧？那他......”
“哼！他当然不会为你破除，他要真那么有人性。当初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洛无殇那个贱人废掉我的双腿而不救我，枉我为了他放弃了高昌国公主的身份，和他私奔到中原......放心！他不救你！娘救！娘无论如何也会破除你体内的封印的。”
原来爹娘之间有着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胤豪只觉孙诚志虽不喜欢他，但毕竟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不再言语。今连看着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子，将他拥入怀中，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以她的功力要感知周围是否有人，易如反掌。所以，她知道有人要来，如果没猜错，那人应是......
“豪儿，你先走，你爹好像来了。十八年了，我和他的恩怨也该了结了。”但，望着胤豪不舍的眼神又道，“娘还不想让你爹发现你已知晓了身世。”
胤豪听今连这么一说，只好点头开门而去了。今连擦干了眼泪，不一会儿，孙诚志果然跳窗而入。
“没想到，孙盟主竟沦落到翻窗而入，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今连一脸的嘲讽。
“连儿，我......”
“住口！连儿？叫的还真亲热。你也配？”今连怒道，回想起这段往事，今连的眼中如同要喷出怒火，“叫我连儿的那个人早在二十年前离开我的时候死了。”
“好！今连，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成亲的原因吗？”
“我没兴趣知道。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小人！”今连滚动轮椅到床前，将若天剑从床褥下拿出，“看到了吧？若天剑！当年我们持若天剑和破天剑一起驰骋江湖的日子，你都忘了？对我的承诺你也忘了？二十年前，你对我说，你要回去向你娘提我们的婚事。你走后，我请了大夫才知道我已有了身孕，你知道那时我有多开心吗？我想去告诉你，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我等啊等！足足等了三个月，我害怕你不能回来。于是我到处打听，打听你的下落。终于，我找到了，找到的却是你和云秋的成亲礼堂。你知道我有多愤怒！有多恨嘛！我为了你抛弃了尊贵的身份，而你......”说到这，今连反倒平静了，一声冷笑，“我杀了所有阻挡我的人，包括你的父母。你知道为什么吗？当我看到他们对云秋满意的眼神，我就知道云秋才是他们满意的媳妇。而我......我恨他们！更恨你！”
今连绝望地看着孙诚志的表情，不待他开口又道：“就因为这样终于逼出你跟我见面。我多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是骗我也罢！骗我说，你是被逼的，你是爱我的。然而你没有，你竟然和我打了起来，就是用破天剑和我打了起来。我知道最后一招是你有意让我，我本想一死了之，让腹中的孩儿一起死在你的剑下，让你后悔一辈子。可是......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会后悔吗？所以.....我逃走了，因为体力不支，因为怀有身孕而体力不支，最终昏倒在路边。若非有一位好心的大夫相救，不仅是孩儿，就连我也会丧命。他照顾我，帮我保住了孩儿。可是呢......他却被你派的人杀了！他为了救我，护我上渡船，自己却......那时，我今连发誓，待孩儿出世之后，我定然要杀了你--孙诚志！我这么恨你，可笑的是当稳婆问我他叫什么名字时，我竟想到你的话‘如果我们有孩子了，男孩取豪杰两字，女孩叫胤茹或是胤歆’，所以，我们的孩子叫孙胤豪。一年后，我决定重出江湖，当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与你对抗，为的是再次逼你出来见我。我一边修炼武艺，一边无恶不作。江湖上便说，杀魔女今连者，便是武林盟主。随之有那么多人来向我挑战，最终都死在我的剑下。半年后，你终于出现了，向我发出战帖。不过，你我相约的那天，我潜入孙府，恰巧碰见云秋再生孩子，生出一对龙凤。那时我原以为你会在她身边，不曾想，你却和洛无殇那个贱女人一起，我好同情她，所以我放过了她的一对儿女。待屋中只剩她一人时，她说，只要我放过她的孩子，她就愿意死在我面前。我没有说话，她拿起我的剑，自杀了。临死前，还说谢谢我。这时，我对你和洛无殇的恨又多了一分。”
孙诚志听着这些往事，胸中情感无法表达，这些事，何尝不是他的痛。他明白她的苦，心中的恨。想要告诉她真相，可开不了口。今连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当晚，你和洛无殇联手打败了我，然后还让那贱人废了我的双腿，我一怒之下用银针将高昌密毒植入她体内，她若不生孩子便罢。若生了，那么毒素就会慢慢扩散。没想到，天不亡我，让我逃回了高昌，创立天山派。十八年后的今天我可以一举灭了玄空门，杀了那贱人。她果然生了孩子，取名洛歆。洛歆？应该叫孙胤歆吧！那些你对我说过的话，是不是也对她说了一遍？”
孙诚志一惊，回想起当日，今连双腿被废后，自己心痛不已，与洛无殇一起饮酒，自己喝醉后，干出了件让自己后悔的事。虽知无殇倾心于自己，但自己独爱今连，怜惜云秋，所以只将洛无殇当做红颜知己，却没想到经过那次后无殇竟有了女儿，“所以在武林大会之时，你要趁机杀了洛歆？”
“没错！你会不知道你与那贱人有了野种？”说到此刻，今连更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两人均沉溺在往事中，没有感觉到外媒呢有个人已在那儿站了许久。他听了今连的话后，泪如泉涌，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向外冲去，冲出了城门，冲到了城郊，跪在荒芜人际的树林里嚎啕大哭。
“连儿，有些事在十八年前我就该告诉你，但那时你杀了我父母，我......”孙诚志后悔了十八年，若早些告诉她，后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其实，我离开你准备向我父母说明婚事的时候，他们不同意。一个月里，我每时每刻都告诉他们，你的好，你的温柔，你的善解人意。为了我，你又牺牲了多少。那时，他们同意了，当我准备回去接你时，他们告诉我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身形同我向他们描述的相似，我赶到河边，看着那张被水泡胀了的脸，胳膊上那颗红痣。我真的以为那个是你，是你来找我是不慎落水，加上你不会游水。那两个月，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幸好有云秋照顾我，劝我。在我爹娘的一再鼓动下，我娶了云秋。直到被你无殇废去双腿后，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父母为了让我娶云秋设下的局。我明白你对我的恨，我想弥补你，我派了很多人明察暗访你的消息。只是查到了我们竟有个孩子，我把他接了回来，知道他原来叫胤豪。没有你的消息，所以我想好好对待豪儿。但他，同你一样倔强......”
“对他好？那你明知道他中了封印，你不救他？你就这么舍不得你的功力？”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和姚志交手，打伤了我，以我现在的功力根本破不了封印。姚志这些年处心积虑，拼命练武，武功精进了不少。”
孙诚志所有的解释，却让今连更加痛苦，这也是孙诚志先前不愿说出真相的原因。当今连知道了当年的一切，还想找到一个恨他的理由，现在这些理由完全不成立了。十八年来的信念，顷刻崩塌......
“连儿，这些年来，你我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中。我相信，你心中从来没有忘记我，就如同我一样。我今天来就是想把我们之间的误会全部解开。我不希望你接下来的人生依旧活在仇恨中。我这辈子对不起三个真心待我的女人，你，云秋，无殇。云秋和无殇，他们的债等我下了黄泉再还她们，而今日，你杀了我吧！我欠你最多......”
“好！”今连举起若天剑对准孙诚志的心脏。半晌，“你走吧！我让你永远欠着我。”她收回剑，当她对他所有的恨都化为泡影时，那份爱填满心间，她又怎么忍心去杀他，“快走啊！否则，我立刻派人去杀了孙胤杰，孙胤茹还有洛歆！滚！我不想看到你！”
今连从一开始，眼泪就没有听停过。她哪里舍得让他走，从前舍不得，现在更舍不得。可是，当真相大白时，她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无法向十八年前那么爱他，也无法像十八年来这么恨他，只能让他走，让他离开她的世界。可是，她不舍得让他忘记她，只能让他永远欠着她。
“好！我走！”孙诚志点头。看到今连的泪水，他想为她擦去，但他们无法回到以前，他只有离开。他走了，就像来时，那样离开了。
今连闭上双眼，长剑一挥直刺入腹中。她活到今日的原因是因为恨，现在连恨都没有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却是新一轮仇恨的开始。
“娘！”胤豪大哭着破门而入。今连反而房间在天山派所落脚房子的最里屋，今连喜欢清静，所以离其他弟子房间较远。
今连听见爱儿的呼喊，一激动从轮椅上摔了下来。胤豪冲上去抱住今连。
“孩子，这辈子......娘......娘可以听见......听见你亲口唤我......我，我也满足了。”
“娘！是不是爹杀了你，是不是！”
今连摇了摇头，微弱的说：“不要再恨爹了，他，他也......他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娘，当，当日不能带你回高昌......高昌，你......会不会怨娘？”
“不会！不会的娘，您不要走，我不要那种刚刚得到又失去的感觉。”胤豪运动功力，但仍像往常一样。忽然一股醇厚的真气逼入体内，很快冲破了封印。胤豪看着面色苍白的母亲，紧皱眉头，泣不成声，“娘！您这是干什么？”
“豪儿，娘.....娘除了，除了把你生下来，就没没给过你什么......娘就快死了，留着，留着这功力，也......也没什么用，今天......今天娘把它都......都给你了。”
“娘！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您，只要您陪在我身边。”
今连染满鲜血的手，捂住胤豪的口，胤豪只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冲入鼻腔，是他母亲的血。
“听，听娘说，说完......娘死后，你，你去天山瑶池下去......去取一直银......银盒，那里面有本秘笈.....叫做“幻魂”.....娘，这把若天剑你.....你就拿去吧！记住......记住，不要恨你爹，懂，懂吗？......”
“娘！”
今连临死前的一刻化解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却将一颗仇恨的种子种在了胤豪的心里，这颗种子便开始逐渐萌芽......
胤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若不是娘死前让他去天山，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如梦的门口。自己心里，果真还是挂念这着她的。那便与她道别吧！正欲敲门，却听见了胤杰的声音。
“如梦，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剑风，但是我......”
“胤杰，对不起。我只是把你当朋友，一个和我有同样爱好的朋友，懂吗？”
“......我，我猜也是。但是，如果没有剑风，你会不会喜欢我？”
“胤杰......”
“你会喜欢我哥？”
胤杰这一问，让门外的胤豪一愣，他静静的听着如梦的答案，如果她说“是”，他会放弃去天山。
“不！我不......”如梦脱口而出，胤豪苦笑，闪出了院子，痛彻心扉，娘用毕生的功力替自己解开封印，却被自己的爹杀害。自己爱的人，却不爱自己，留下又有什么意思！去天山！
“不！我不是想让你们因为我，而影响你们兄弟的感情。如果你要听真话的话，好！我告诉你，我曾经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剑风。但当胤豪哥在姚家庄为了救我而自报身份，后来又为了救我身陷囹圄，我也彷徨了......”
胤杰低下头，缓缓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烦你。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