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我住进了东厢的空房,玄嚣住在主屋,对面的西厢是他的书房。
这个房间好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屋内挂着一帘嫩黄色的幔帐,无风自飘,遮挡住了太过耀目的阳光,透过幔帐而来的光线柔和明媚,好似一直处于春日的和煦之中。房间的正中是一张黄梨木的拔步床,占据了大半个屋子,妆台上摆放着各种的首饰和妆品。
我执起桌上的一柄团扇,扇面上一个红衣女子对月抚琴,面前一池芙蓉也迎月而开,轻轻扇动扇子,扇面中的芙蓉池荡起一层层涟漪,似有丝丝清幽的荷香飘来,对着日光,还可见池中荡起的粼粼波光。
须臾,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进来,她手里抬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堆叠着几件衣裳,她放下托盘,对我行了一礼,道:“仙子,婢子舒兰,三殿下指了婢子来伺……呃,照顾您。”
我在人界听常听人类叫我魔头、妖孽,在魔宫众魔称呼我为君上,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叫我仙子。我顿时心花怒放,没想到来了天界还成了仙子了。
我拉着舒兰的手,转了一圈,“舒兰,你们平时都是怎么伺候三殿下的?”
此时我心情极好。舒兰絮絮的说了一些,而我一件也没记住,唯一注意到的是这个小仙侍的眼圈总是红红的。
端着茶来到西厢房,玄嚣坐在案前认真的看着一本书,我将茶放下,退到了一旁,斜着身子想要看看那本书是什么书,了解一下玄嚣平时的喜好,是喜欢豪气云天、仗义江湖的侠客,还是喜欢情断人肠,你侬我侬的才子佳人。
我朝着桌面俯身前倾,书本上的字迹密密麻麻,我却一个也不识得,想来法力高深的神仙们都爱读这些高深莫测的书籍。
玄嚣饮了一口茶,又吐回了杯中,转头,温柔的触感擦过我的耳畔,我浑身一颤,立马直起身子站好,我摸了摸耳朵,酥麻的感觉还未消散。
过了半晌,玄嚣才开口道:“你泡茶是用冷水泡的吗?”
“热水太烫啊!你不怕烫到嘴吗?”我瞪大了眼,摆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他,我当然知道要用热水泡茶,不过是想趁机整整他罢了。
玄嚣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我故作镇定,扯了扯嘴角又换上一个无辜的笑容。
“去煮水重泡,要用刚滚的水。”玄嚣将茶水放下对我吩咐道。
我拿起茶杯重重的搁在茶盘上,白了他一眼,晃晃悠悠的出了西厢。
院外支起一个小炉子,我手指一点,炉中火苗腾的窜起,用水罐取了水来架在火上,火苗很是旺盛,一会儿就听到咕噜咕噜的水声响起,冲进茶杯,几片绿油油的茶叶片上下游动。盖上杯盖,念了一个法诀,让杯中的水一直保持在沸腾的状态。
我恭恭敬敬的将茶水放在了玄嚣面前,“这次是刚滚的水了。”
我有些得意的看着玄嚣揭开了杯盖。杯中的水还是上下翻滚着,茶叶已经完全舒展开来。
玄嚣端着茶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让这水一直滚着?”
“用法术啊!这你都不知道吗?”我暗暗憋着笑,玄嚣的神情很是无奈。
“我知道,你,你以后不用伺候茶水了。”玄嚣放下茶杯,一手抚上了额头,拇指揉了揉太阳穴。
“为什么?我这不是按你的吩咐用滚水泡茶嘛!你看水还是滚开的呢!”
“不必了,你会磨墨吧!以后伺候我看书写字吧!”
我“哦”了一声,放下茶盘,拿起磨条兴冲冲的开始磨墨,玄嚣铺开一张宣纸,取了一只狼毫笔,准备落笔,我凑近他问道:“你要写些什么?”
他正要落笔的手一收,回眸对我悠悠然一笑,“这个,好像不用告诉你吧!”
我瘪瘪嘴,踱步出了西厢,两条腿刚完全跨出门槛,身后传来了玄嚣的声音,“你去哪儿,来把这幅画拿去裱好,挂在我卧房里。”
要不是蟠桃园的事我才不会在这里供你驱使呢!不过说真的,那些蟠桃吃下去还真提高了一点修为,我现在每天都觉得神清气爽,体内真气流动顺畅,真真不愧是天界圣品。
又踱步进去,接过画来,我正要打开看看,他到底画了什么,还要挂在卧房里,睡觉闭眼前要看,醒来睁开眼也要看。
画刚展开一角,墨迹模糊,还看不出是什么,玄嚣的话又传来,“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打开。”
瞪了他一眼,“真啰嗦。”合上画,快步出了房门。走廊上我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那副画,一个身穿……嗯,大概是白色长衫的男子,像是坐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身边一汪水迹,衣衫仿佛还滴着水,这男子应该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的。
这是什么画,难不成是玄嚣的自画像?他还有这等癖好,自恋到自己落水的狼狈之态也觉得潇洒无比。
在前厅遇到刚回来的小逸,我把画交给他,让他拿去裱好,我可没那个心情裱画。小逸接过画,把一个小香囊递给我,“这是西王母娘娘的侍女三青鸟送来的,你去拿给三殿下。”
这么快就互送定情信物了。我拿着香囊返回西厢,香囊里不知装了什么香料,香气扑鼻,里面会不会有花笺什么的。
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点,面上是一层晒干的花木,黑乎乎的没什么看头,我伸手进去在里面不停的翻找,终于找到了一张粉色的花笺。
真是的,藏这么深,万一玄嚣找不到怎么办?刚想把花笺拿出来,又急忙的合起香囊,转头看了看四周,我悄悄的往东厢走去。
路过了那株枇杷树,花朵明明还开得正艳,却一朵一朵的往下掉。我不甚在意,拾起落花,围绕着树根的位置一朵朵摆放好,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回到东厢,我关好门,又插上门销,才坐到妆台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张花笺。
上面字迹清秀,写着……一张药方!
我失望的将花笺装好,悻悻的去了西厢。
玄嚣不在西厢书房,我一路走一路抛着香囊,进了主屋,他果然在,绕过屏风,我将香囊递过去,“三青鸟给你的定情信物。”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前的画面有些香艳,饶是我看多了二哥的男宠们衣襟半敞,香肩微露,也着实血脉喷张了一回,如玄嚣这般完美的身材还是头一次见到。心跳得很是不规律,要不是心口的那块石头给镇住了,我这颗本就脆弱的心早就支撑不住了。
玄嚣正除去最后一件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身躯,他随手把衣服挂在架子上,手臂上紧实的肌肉和流畅线条展露无遗,让我想起了那天在祥云上被他的手臂紧紧箍住,那是很有力量的手臂。此时他的上身未着寸缕,背对着我,从宽阔的肩膀一直流淌到腰际的线条,起伏有致,一气而成,我突然想用手指沿着那条线轻轻游走,玄嚣身上的肌肤不是很白,那是介于白色和铜色之间的肤色,看上去会感到十分适合他,背部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若影若现,我一时看得有点痴了。
“好看吗?”玄嚣回过头来,对我邪邪一笑,从我手中接过香囊。
他的这一转身,正面的身体就完全呈现在我眼前,我的心又加快了跳动的速度,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胸口,呵呵地笑,“嗯,好看。”
玄嚣来拿香囊的手明显一怔,似是不料哪个女子在这等情形下会是我这般没脸没皮的反应。
他接过香囊,捏了捏,随手就往榻上一扔。
饶是我知道这香囊中装着的不是情信而是一张药方,看到他扔在了榻上,不免又对这个香囊起了几分探究的心思,或许这是用药方写的暗语?
“你就不打开看看吗?或许里面有信件之类的,三青是想和你说什么呢!”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道。
然而事实证明,越是装得漫不经心,越会引起注意。
“是西王母给的一张药方,这香囊大概又是三青弄的。”
我捂着脸侧过身去,真想从窗户上的缝隙里钻出去。
他目光灼灼,盯着我的侧脸,“怎么?你以为是情信?三青她还不敢,可让你失望了。”他顿了顿,语气颇为暧昧,“你这么紧张别人送情信给我,莫不是吃醋了?”
吃你的大头醋,姑奶奶才不会喜欢你呢!
我颇尴尬的转头要走,他却轻笑着叫住了我,吩咐道:“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我挤开他来到里间浴池旁,在池壁轻弹三下,池中立即注满了热水,弥漫起腾腾的水汽。
“好了。我让小逸进来伺候你沐浴。”
玄嚣赤着上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你伺候就好。”
“玄嚣,你看我是女子,你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还是小逸来伺候比较好。”
“这看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亲不亲的。”
霎时天旋地转,我只觉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身体腾空而起,耳边水声惊起,水花四溅,玄嚣拦腰抱着我一同跃入水中,这入水的姿势不对,我整个的没入水中,等玄嚣把我捞起的时候,我已经喝了好几口水,一出水面呛得我猛烈的咳嗽。
我紧紧地抓着池壁,又咳又喘,心脏跳的忽快忽慢,像是针刺般的疼,缓了好一阵才能勉强直起身来,看见这个罪魁祸首,还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我真想把他按进水里,让他也呛上一回,只是我现在心口疼的厉害,使不出劲来。
踉跄的爬上浴池,玄嚣托着我的手肘,将我送了上去,道:“反正也湿了,不如一起洗了。”我没有回头,反手想要推开他,手臂一撑,手指碰到了那结实的肌肉,我鬼使神差的顺着纹路在玄嚣胸口摸了一把,手感确实很好……空气突然凝固了,老天作证,我不是故意起邪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