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南水国巫主的外孙（1 / 1）
吃完饭后，几人坐在樱花树下，微风徐徐，落英缤纷。
院中大片的樱花，芬菲烂漫，娇嫩鲜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李挚指尖托起一片正好落在面前的樱花瓣，感叹道：“满树嫣红恍似春，桃源居名副其实也。”
樱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樱花美好，但花期很短，不过数十日就落花了，但这里，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停在了樱花盛开得最灿烂的时候。
木一安也附和道：“布置这样的阵法需要耗费不了灵力，也就苏大公子才能这般大手笔，整个京城找不出比这桃源居灵力更浓郁的地方了。”
苏焱起不以为意，淡淡说道：“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有事直接说吧。”
李挚面露狐疑，显然他事先也是不知道木一安有事要说。
木一安被道破了心事，也没有丝毫难堪，从容的说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事。”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太子的异常，苏大公子有何见解？”
苏焱起听后轻笑一声，整个人往后靠，用手肘支着矮几，过了半晌，才挑眉道：“为何来问我，木先生见多识广都看不出什么，我又怎么会知。”
木一安笑了，“苏大公子自谦了，若论做学问，木某自认不输于人，可此事古怪，木某也没辙了。”
离落看向李挚，问道：“李大哥，慕辰逸到底怎么回事？”
李挚说道：“说起来也奇怪，他现在每日都要生吞一些木头，无论多坚硬的都能咬得动，吃下去也不见有什么不适，照样能吃能睡。宫里的人认为他是中了邪，可太子并没有丧失神智，除了吃木头这一点，其他行为与以往无异。”
“中邪，难道是被白蚁附身了吗！依我看他这是异食癖是病，得治。”
“太医也是这么说的，说他肚子里有虫子，那些木头不是他本人想吃，是肚子里的虫子想吃。不过太医开了下虫的药，却没什么效果，反而弄得太子腹痛不止，大怒之下杀了好几位太医。”
虫子！离落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看向苏焱起，后者显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神情略凝重。那些蛊巫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已经混到皇宫去了么。
“据说姬如笙姬公子近日也来到了京城，可否请苏大公子从中通个话，木某想找他询问一下巫蛊之事。”木一安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
姬如笙虽然人在京城，却居无定所，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木一安求到苏焱起这里，显然是确定他二人有联络的方式。
“你要帮慕辰逸解蛊，还是找姬如笙谈事？”苏焱起问道。
木一安笑道，“太子乃国之根基，解蛊自然是其一，且金銮城多起中蛊事件，怕是幕后有人操纵，须多了解一些巫蛊的相关事情，也好应对。”
苏焱起最终答应帮他牵头，但姬如笙愿不愿意见他就说不准了。
送走木一安和李挚，两人去看了楚羡。
妙妗在房里陪着，见他二人过来，很知趣的退下了。
不知道妙妗说了些什么，楚羡好像恢复了些精神，眼神里没有早先的疏离。
“小鬼，我要知道你去快活街的目的。”苏焱起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楚羡丝毫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眼神里多了一丝慌乱，低下头想着什么，不知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还是拒绝回答。
“呵，在我面前沉默可不管用，我有一百种办法撬开你的嘴。”苏焱起冷笑一声，懒洋洋的靠在榻上，“现在好好的和你说，是看在落落的面上不为难你。”
离落没有说话，她知道苏焱起有自己的用意。
楚羡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焱起，说道：“反正我迟早会死，你的威胁对我没用。”
“人只要有弱点，就不存在没用的威胁。”苏焱起戏谑的看着他，“你这个小鬼的弱点嘛……女人。”
楚羡的面容出现了松动，看得出他在拼命隐忍，但微颤的身子还是出卖了他。
女人？离落没有听苏焱起提过，心中大为好奇，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有女人了？
苏焱起眯了眯眼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然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想要达成目的的话，你只能求我！”
楚羡颤抖得更厉害了，他死死的盯着苏焱起，“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苏焱起笑了，“我是在给你机会，落落把你当弟弟看待，因为你年纪小，便原谅你任意妄为，但我不会。”
“那你要如何？”
“应该是你要如何，想清楚后再告诉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苏焱起说完这句话，便牵着离落离开了。
出了偏院，离落还是一头雾水，“苏苏，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俩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都听不懂。”
“你啊，有时候太过感情用事了，楚羡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别被他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骗了。”苏焱起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又带着责备的说道。
离落有些无奈，她当然知道不能用普通孩子的眼光看待楚羡，可到底是硬不下心对他太苛刻，“我知道小楚有着自己的目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问。”
“那是因为你心里觉得他到底不过是个孩子，所以愿意包容他。但正因为年幼，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才可怕。他性格本就扭曲，连自己性命都不顾惜的人，想要用温情打动是不行的。对付这种人，只能比他更狠，断绝一切的后路，将他逼至悬崖，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否则这里不过是他停留利用的一个地方而已，更别提将他引向正路了。”
离落哑然，她的确因为楚羡年纪小，便对他有着更多的宽容，总想着慢慢引导。显然经过上次的不告而别，苏焱起认为对待楚羡软硬兼施要更好。
“嗯。”苏焱起愿意帮她管教楚羡，离落自然巴之不得，“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是南水国巫主最受宠的小女儿双曲。”苏焱起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刚才不过是出言试探，那小鬼的反应反而证明了我的推测。”
南水国与其他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有两套体系，分别是以皇室统治为主的皇权体系，以巫咒蛊术为辅的神学体系。二者分别独立，又相辅相成，如果说皇帝是权利的最高统治者，那么巫主便是南水国百姓信仰之神。
他们认为巫主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可以沟通天地，帮助人们将心愿传达给神灵，祈求风调雨顺，治病消灾，惩罚心术不正的恶毒。
巫主是历代相传的，上代巫主在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便会公开举行传位仪式，将自己的子女召集在一起，用特殊的巫术找出上天选定的下一个接班人。巫主之位不限男女，为了不断传承，每一任巫主都是妻妾成群，即便是女巫主，也可以同时拥有多位丈夫，只为了多生孩子。
离落只知道这一代的巫主是女的，据说染了重疾，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传位了。她的小女儿双曲，和楚羡是什么关系呢？不会是……
“你把那小鬼带来后，我就开始调查他的身份了。虽然一直没什么明确的消息，但却发现了一个线索。巫主的身体最多再撑一年，也就是今年无论如何也要传位了。虽然他们一直声称巫主是由上天选定的，但这不过是骗百姓的伎俩，主要还是巫主本人的意愿为主。根据推测，下一任最有可能成为巫主的，便是其最喜欢的小女儿双曲。但在这节骨眼上，双曲却失踪了，同时不见的还有她的儿子双无城。”
离落愕然，难道……
“那小鬼十有八九就是双曲的儿子，双无城。”苏焱起肯定了离落所想，“现在双曲下落不明，除了巫主派出的人在寻找他们，还有一波人在暗中寻找双无城，由此推断他从那些人手里逃了出来，从时间、路线来看，楚羡就是双无城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他来京城是为了救家人吗？”怎么会从南水国跑到金銮城呢？这也太远了吧。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还是等那小鬼亲口说吧。”苏焱起对自己的推断还是有把握的，他之所以对楚羡说那些模凌两可的话，看似是威胁，其实是试探。巫主之事原本与他关系不大，但这次调查居然发现了南水国皇室的身影，皇室历来不干涉巫主，这次出手有些不寻常。他既然打定主意扶持姬如笙，说不定这就是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