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传说中的魃煞(1 / 1)
先前两国赌雨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连接四日的暴雨又让京城百姓苦不堪言,金銮这边似乎对这场雨束手无策,当人们得知孟丹国师终于要作法结束这场雨时,纷纷冒雨前来围观。所以祭坛周围不得不派了官兵守卫。
祭坛不远处拉起了盖着油布的帐篷,先到场的是两国太子,拓跋勇这边跟着国师和随行使臣,慕辰逸那边除了木一安和李挚等部分朝中大臣,还有七皇子慕辰泽,钦天监的人也来了。
离得有些远,又有雨声干扰,离落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倒是看清了国师,呃--也不能说看清,只算是看见吧。
因为那个国师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袍中,脸上不知道蒙了什么东西,也是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只见他和拓跋勇说了什么后,便徒步走了出来,迈出帐篷的那一瞬,离落好像看见他身上发出一圈淡淡的蓝光,虽然是白天,但因为阴云笼罩天色稍暗的缘故,那圈光虽然黯淡又转瞬即逝,但离落还是看见了。
转头看了一眼苏焱起,后者眼眸眯了眯,显然也是看见了那一幕。
连他们都看见,下方围在祭坛周围的人自然也见了。人群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又见那国师虽然漫步在雨中,黑袍却没有打湿粘在身上,雨水都顺着滑落下去,不由得惊为神迹,眼里更加崇拜狂热。
孟丹国师挥了挥手,说了句什么,周围拦住百姓的官兵便收了武器都退下了。
没了官兵拦截,百姓们也没有妄动,自发的待在原地敬佩的看着黑袍国师。
“他要开始了,可看出什么了?”离落见那国师慢慢的走到太极石上盘膝坐下,除此外便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没有,和那日一样,他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苏焱起摇摇头,“刚才那道光闪过的时候也没有,奇怪,如果使用了灵力罩,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
“除了使用灵力罩,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让衣服不湿么,真气不是可以蒸发水份?”
“真气只是将水份排出而已,不能持续使用,更不能像灵力罩那样全身防护到。”
“难道是……”
要是近一些就能看得更清楚了,离落说道:“苏苏,或许是那件衣服的问题,好像是防水的。”
说起来,那件黑袍还真有点像前世的雨衣,不过面料看起来更加柔软,有些像比较厚实的防水冲锋衣。
苏焱起点点头,仔细看,孟丹国师的确没有使用灵力罩,雨水是有滴落到他身上的,只是滑落下去并没有浸湿。
有些特殊的面料具有一定的防水性,比如离落身上的衣服,如果撒一些小水珠上去,会保持水珠的形态滚落下去,但还做不到被大雨冲刷也不会湿。所以苏焱起第一时间认为他是用了什么手段,没有联想到衣服上。
“君家真的会出手吗?不过是一座城池,他们未必放在眼里吧。”离落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异常。
“会,因为他们骄傲,更因为孟丹国在安家的地盘,让出一座城池,岂不是便宜了安家。”苏焱起冷笑道。
“安家?不是还没动静么。”离落算是看出来了,四大家族打算先瓜分天下,再一决高下吧。
“快了,安家虽然没君家那么大野心,但也绝不会示弱的。”苏焱起勾起一抹邪笑,与一身白衣出尘的装扮有着某种惊心动魄的反差美。
叶二潜伏在孟丹半年,也差不多该发挥作用了。
暗道一声妖孽,离落红着脸挪开眼睛,看着窗外说道:“君家会怎么出手呢?即便有能力停雨,现在也来不及了吧。”
一开始她以为苏焱起和金銮皇上达成协议是对付孟丹国师,后来才知道是为了对付君家,那么首要的便是查出君家扶植的势力是那一支,这次赌雨只是明面上的,怪不得皇上会同意这么无聊又没有胜算的赌约,因为相对君家的威胁,他宁愿放弃一座城池,换取查出君家在朝中安插棋子的线索。
苏焱起说君家的骄傲让他们肯定会出手对付孟丹国师,但他们又不会在明面上出手,势必要和暗中扶植的势力接触,只要露出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查出哪些人是金銮的叛徒。
看似一场简单的博弈,实则重重叠叠的落了好几张网,孟丹国那边的网,君家的网,金銮皇上的网,还有苏焱起的网,离落整理了好久,才想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只要君家一行动,便是苏焱起收网的时候吧。
“公子,最新消息。”叶九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递过一个两指节长的卷纸。
苏焱起接过展开看了看,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冷笑,手心突然冒出一团火焰,将那张纸焚烧殆尽,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继续监视。”苏焱起淡淡的说道。
叶九应了一声便快速离开了。
“君家开始行动了?”
“嗯,君家最聪明的两人,君黛儿和君卫希,我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招。”苏焱起嘲讽的说道:“结果还是选择强攻而已。”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直没有行动,他们是打算在关键时刻破坏孟丹国师作法,那样一来即便雨停了,也不能完全说是孟丹国胜。
“不得不说,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虽然无赖,但快速有效呢。”离落笑道,“即便会留下一堆麻烦事,但也是君家喜闻乐见的,善后这种事自然是交给金銮皇上做喽,一石二鸟,依我看来他们聪明得很呢。”
苏焱起笑着刮了刮她的琼鼻,不置可否。
下方孟丹国师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只见他双手缓缓的从两侧展开,举到头顶后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周围的风向开始变了,从缓缓到急促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八支旗帜猎猎作响,降落的雨滴也开始偏离轨道朝他聚集。
慕辰逸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沉沉的云暂时看不出什么变化,不过孟丹国师弄出这番动静也不小。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木一安,慕辰逸心里万般复杂,他不明白父皇为何会答应这次莫名其妙的赌雨,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等于将一座城池拱手相让。
父皇不会做这种赔本的生意,那么,他到底目的何在呢?
“皇兄看起来脸色不好,可是近日来过于劳累了。”慕辰泽关切的问道。
“劳皇弟忧心了,本宫无碍,只是连夜电闪雷鸣,没休息好而已。”慕辰逸带着温和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放心,今夜慕太子就可以睡个安稳觉,国师出手万无一失,这雨是停定了。”拓跋勇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国师的确好本事,难怪深得孟丹国王之心,据说其在皇宫的特权比太子都大。”慕辰逸不咸不淡的说道。
拓跋勇面色一僵,眼里隐有怒气,冷哼一声,刚要说话,祭坛那边就出了变故。
只见风雨中出现一个红影,如箭一般冲向正在作法的国师,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气旋顿时被冲击得消散开来,空气中传来刺耳的吼叫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国师被迫起身躲避,侍卫慌慌张张的冲过去的时候,开始那个出现的那个红影正与国师相向而对。
众人看清了那红影的面貌,皆是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发白,心惊胆战,胆小的已经颤抖着双腿打算逃离了,奈何围观的人太多,路被后面不明所以的人完全挡住,一时你推我攮,场面十分混乱。
“那……是什么东西?”离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红影,全身红棕色毛发,面目狰狞,约有十岁孩童般高,长着血盆大口,露出长长的獠牙,哇啦哇啦的朝国师挥舞着锋利的爪子。
苏焱起略一沉吟,说道:“此物倒有些像传说中的魃煞。”
“魃煞?”
“相传此物生于干旱极阳之地,长相与下方那红毛怪无异,其行如风,所留之地必有大旱,若烧之,可致雨。”苏焱起懒懒的抱起手,邪笑道:“君家还算有些头脑,知道忽悠人。”
离落撇了撇嘴,如此说来,那个魃煞只是个传说而已,刚才听前半句她还真以为有这种鬼怪。说起来,中国自古以来也有旱魃这种说法的。
此刻下方也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拓跋勇赶紧下令士兵保护国师。
慕辰逸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那是什么怪物?”慕辰泽指着祭坛上的红毛怪惊道。
“依木某拙见,此物应该是魃煞。”木一安安然若泰的说道。
“魃煞!居然真的有这种鬼怪!”慕辰泽不敢置信的说道:“传说此物酷淫,总是阴阳成对出现,怎么只有一只?”
木一安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慕辰泽,说道:“正如七殿下所言,想必其中必有渊源。”
祭坛上,魃煞见围过来不少人,锋利的长剑纷纷对准自己,这一幕激怒了它,原本直立的身子趴了下去,黄色闪着幽光的眼睛阴狠毒辣,露出能够一口咬断人脖子的尖牙,猛地朝国师扑了过去。
士兵顾忌同时被围在里面的国师,不敢逼得太近,怕长剑会误伤他。魃煞行动本就疾如风,这会儿他们想要救援也来不及,眼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尖牙就要洞穿国师的脑袋,一个个吓的面如土色,如果国师就这么死了,他们也活不了的。
嗷呜--一声惨叫响起。
只见那魃煞仿佛触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还没真正碰到国师便惨叫着倒飞了出去,而国师依旧好好的站着,刚才他不过是抬了一下手。
急转直下的一幕看呆了众人,骇然的看着静静站着的国师,心中一阵寒意涌起,只觉得他比起那怪物更恐怖一些。
士兵们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齐齐上阵将长剑对准倒在地上抽搐的魃煞,用结实的绳子将其紧紧的绑了起来。
“拓跋太子,这是怎么回事?”慕辰逸不善的说道。
原本国师作法被打断,拓跋勇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此刻听慕辰逸反过来质问他,心里更是火大,毫不客气的说道:“这句话该本宫问你才对,你等无法终止这场雨,就故意在本国国师作法的时候使绊子,还命人暗中放箭欲刺杀国师,这事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
“呵,信口开河,恐怕是你们国师无能,故意闹了这一出来掩饰,照我看来求雨停雨之说都是无稽之谈。”慕辰逸反唇相讥。
“尔等欺人太甚,袭击国师的证据,这个怪物已被擒住,居然还狡辩,金銮人实在卑鄙!”拓跋勇横眉怒目的说道。
“拓跋太子,你有什么证据说明这事是我金銮国人做的,若我们想要国师的命,有的是暗中行动的机会,何必当着百姓的面做的那么明显,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么。”慕辰泽出声道。
拓跋勇一窒,此言有理,如果金銮国只是要破坏这场法事,当初直接不答应就是了,何必弄得那么麻烦,那到底是什么人和他们作对呢。
“拓跋太子,午时已过,这雨依然在下,你我双方都没有成功止雨,这赌约可以作废了吧。”慕辰逸起身说道,看样子是打算要离开了。
拓跋勇用鼻子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缓缓走来的国师,看他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