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对质(1 / 1)
“我知道,所以这桂花糖蒸栗粉糕由你去做,动作麻利一点。”说完又附耳红菱特意交代了几句,红菱先是惊异,看离落胸有成竹的样子,眼里神色几次转换,最终一咬牙跺脚,快速去了厨房。
路过院中,离落看郑氏还没忙完,也没出声打扰,回到自己屋里躺在软榻上发呆,不一会儿思绪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红菱回来时以为她睡着了,正要掩了门退出,就听见离落出声问事情办得如何,红菱满脸兴奋的说道:“姑娘放心,奴婢按您的吩咐办了,一切如姑娘所料。但奴婢真的很好奇姑娘怎么算到赵妈妈会先送去二房的。”
离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哪是过算的,赵妈妈平时那么懒惰的一个人,这大太阳的跑三个地方,自然是抄近路走了。”
红菱点了点头,她亲眼看到赵妈妈带着食盒从小道上离开的。从西梅园主道出去,离得最近的就是容老夫人居住的汀兰园,再往前走一小段路便是二房的金菊园,三房的东梨园在另一个方向,也离西梅园最远。
而从小道上走,阴凉不说距离也近,只是先到二房的金菊园,再从池塘的游廊过去便到老夫人的汀兰园。
至于赵妈妈为什么要先去二房,呵,只怕是想迫不及待的报告将刚才的事情吧。
离落看着红菱脸上的五指印,略有歉意的说:“原本应该拿冰块敷了尽快消肿的,可为了明天不得不忍着,难为你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能够整治赵妈妈,别说让我忍着点痛,哪怕再打我一巴掌都愿意!”红菱赶忙说道,眼里都是对赵妈妈的怨恨,可见这些年被欺压得厉害。
“放心,以后我的人,别人休想动一下!”离落极其护短,对她好的人她会放在心上,伤了她的人,就等于伤了她自己。
“姑娘!”红菱眼里含泪,她是真的感动,原来只是遵循郑氏的吩咐照顾姑娘,没想到这个年幼的小女孩如此重情重义,且足智多谋,让她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这一刻她真心实意的把姑娘当成了主子,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第二日离落迷迷糊糊的被红菱叫醒,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大亮,怎么这么早?
“现在什么时辰啊?”离落昨晚想事情睡得晚,现在脑子还浆糊着呢,说完这一句又闭上了眼睛。
红菱看着离落赖床有些无奈,只能又凑上去说:“姑娘,现在才过卯时。但是,二房来人啦!”
“什么?!”离落赶快坐了起来,看到红菱神色有些紧张,这才听到外面断断续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以赵妈妈那公鸭嗓音最大。
呵 ̄没想到二房这么沉不住气,天还没大亮就来兴师问罪了。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离落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问道。
红菱咬了咬唇,低声说道:“听说昨晚二房请了一次大夫,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今日朱文衫身边的李妈妈带着一伙儿人来要说法。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谁也没说,连绿樱都没告诉,夫人全然不知,就叫了赵妈妈来问话。赵妈妈说是应了姑娘的差遣,奴婢自是矢口否认,一时就在院子里争执了起来。那李妈妈没想到是这般情况,遣了个人回去让二夫人拿主意。夫人便命我叫醒姑娘,说一会儿到老夫人那讲理去,不能平白无故被人冤枉。”说到最后一句时红菱脸红了红,明显的做贼心虚。
离落笑了笑,比了个握拳的手势,“别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洗漱的时候,离落看了红菱左脸的巴掌印,因为没有及时冷敷上药,经过一夜不仅没消肿,还带了些青紫,虽然是故意不做处理的,但可见赵妈妈这巴掌打的真狠。
不一会儿绿樱匆忙进来,见红菱还在给离落穿衣服,头发也还没梳理,就急忙说二夫人依依不饶闹到老夫人那去了,夫人没辙只能带着赵妈妈先赶过去,让等离落穿戴好了也去。
离落点头应道,绿樱安慰了她几句便忙着走了。
“姑娘,要是赵妈妈咬死了是咱们让她去的,夫人会不会慌了神,吃亏啊。”绿樱走后,红菱就加快了动作,显然担心郑氏那边的情况。
离落看着铜镜里的影子,不是很清晰的模样,心里怀念前世的镜子,嘴里却说着:“不会,娘亲虽然性子软,也不是什么亏都吃得下的。”
她是拿捏准了郑氏的性子,对于她自己,郑氏真的非常能忍,可是一旦别人污蔑离落,郑氏护犊心切,绝不会妥协的。
待离落到了老夫人的内厅,就看见正中央跪着的赵妈妈,朱文衫和郑氏在一旁坐着,老夫人则穿戴整齐的坐在首位,虽然时辰尚早,但老夫人却一副精神的样子,可见是郑氏送的益神丸的功劳。
一一行礼后,离落走到郑氏身边,见她一副气急的表情,当下装作不知的说道:“娘亲,发生何事了,怎么一大早就来老夫人这里?”
“落儿,你来的正好。当着母亲的面,说昨日你可有吩咐赵妈妈去做什么。”郑氏俯下身温柔的和离落说,担心这严肃的气氛吓到她。
离落吃惊的望了赵妈妈一眼,眨了眨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小声道:“娘亲,离落昨日就早饭时见过赵妈妈,之后都不曾见过,更别说吩咐她做什么了。赵妈妈平日里那般凶狠,离落连话都不敢与她说。”
赵妈妈听了立刻瞪大眼睛,直起身子,颤抖着手指着离落,大声的嚷道:“她说谎!明明就是她和红菱那贱婢来找老奴,让老奴去给各房送桂花糖蒸栗粉糕的!”
离落吓得朝郑氏缩了缩,郑氏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别怕。
离落咬着嘴唇,大眼睛里满是惊恐,紧紧的抓着郑氏的手,声音都带了哭腔,“娘亲,离落害怕,赵妈妈说府里她最大,因为她是大爷的乳母,和老夫人一样的存在……”
赵妈妈被她这番无中生有吓得脸色陡然变色,眼睛瞪得浑圆,浑身颤抖的说道:“老夫人,老奴没有,没有这么说过啊!”
老夫人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看向赵妈妈的目光冰冷,这个老奴这些年愈发嚣张得忘记身份了,看在朱府的面子上她才没有计较,居然仗着是容云的乳母就妄想和自己相提并论。
离落心里暗自得意着,她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何况在外人眼里,一个五岁的寄人篱下的小姑娘,怎么会说谎污蔑一个嚣张跋扈的老妈妈。
她给红菱递了个眼神。
红菱会意,战战兢兢的上前说道:“奴婢可以作证,赵妈妈确实说过这话。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陷害姑娘,明明昨日姑娘上午练字,下午秋乏一直在屋里呆着,根本没有去过赵妈妈的屋子。”
赵妈妈气得吐血,脸皮都抖了起来,也顾不得跪着,起身就想对红菱动手,红菱慌忙闪身避了过去。
郑氏昨日见着红菱脸上的红印,就气得不行,今日见她还要动手,立即呵斥道:“赵妈妈!你也太过放肆了!当着母亲的面你就要动手,往日我对你太过容忍,没想到你生出这等狼子野心,连主子都敢陷害!”
随即转身对着老夫人正色道:“母亲,儿媳敬重赵妈妈是大爷乳母的身份,这些年来对她也是以礼相待,她往日对我言语上失礼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诬陷一个孩子,儿媳断不能再容忍她,还请母亲为儿媳做主!”
郑氏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当机立断,朱文衫不禁侧目,这郑氏莫不是鬼上身了,这番话居然出自她口。离落心里则暗暗点头,果然涉及到自己,当娘的该强势还是要强势起来,免得只能被人欺压。
赵妈妈见郑氏三言两语就要定自己的罪,心一慌又噗通的跪下,心里恨自己阴沟里翻船,着了那小丫头的道,郑氏又护着她,一时没了主意,只能不停的磕着头,哭着说:“老夫人明鉴啊!真的不是老奴自个的主意,老奴怎么会在糕点里下药,都是红菱那贱婢害老奴,是她把糕点拿过来给老奴送去的!”赵妈妈也是个聪明的,绝口不提离落,只抓着红菱不放。
老夫人看了半天戏,终于慢悠悠的放下茶盏,却没有去管赵妈妈,而是对着朱文衫问道:“老二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二爷自从昨日吃了那桂花糖蒸栗粉糕,就上吐下泻了好几次,昨晚也是折腾了一夜,后来还发起热来,我都吓坏了,这才连夜请了大夫,大夫说二爷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开了几副药,二爷服了药倒是不再腹痛,只是昨日虚了身子,夜里又受了寒,这下病得不轻,连床都下不了。”
朱文衫越说越委屈,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糟了罪她也心疼。
离落有些无语,没想到中招的居然是容二爷,原本以为不是朱文衫就是容明萱,不过想起容二爷那副身姿,倒也想得通。但她不过让红菱在那份糕点里掺了点巴豆粉,容二爷把自己折腾得那么惨,都搞的风寒了,这下老夫人就更重视了,老夫人一重视,赵妈妈可就更惨喽!“赵妈妈,你说是红菱让你送的糕点,可有什么证据?”老夫人神色如常,但言语中带了几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