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良辰吉日（1 / 1）
圣诞节到来时，陈果一大早就开始忙着装饰布置，等空下来之后，转悠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叶修没来。
难道是去约会了？她八卦心大起，跑去问唐柔，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呃，她说昨日掐指一算，今天是个良辰吉日，所以就扯证去了。”
“哦……”
*
张佳乐心跳得很快。
咚咚咚，砰砰砰……或者你随便想得到的任何拟声词都可以，冲击得大脑都有些眩晕了。
结婚诶，是结婚！
不是应该在吃圣诞大餐的时候突然捧起一束玫瑰花，拿出花束中夹着装钻戒的盒子然后在漫天花雨下单膝下跪求婚答应之后手牵手含情脉脉对视共赏夜景再然后共度良宵啪啪啪……诸如此类的，就算都没有，至少也要做点有象征性且富有纪念意义的事情吧？
结果呢，叶修拿着他的手机拨拉了一下，一看各大餐厅的订位全满，就心生退意。
于是只好回兴欣网吧。
“诶哟，今天是个好日子喔，”叶修兴致勃勃地看着官网上对圣诞活动的介绍，一边摘下戒指，活动着手指准备投入奋斗……
酝酿了大半天，张佳乐的满腔激情到现在也冷却得差不多了。
只是领个证而已嘛，又不是结婚典礼，淡定，淡定……
开玩笑，这可是涉及到户口本变更的大事！淡定个球啊？！
但是，到底有什么区别，有什么改变？
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同床共寝，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都提早做过了。
论距离，已经近到不能再近，为此，还得时常忍受陈果那“你抢了我偶像你就是我敌人不过看在女神的份上我才忍了你”的幽怨眼神攻击。
还需要什么改变？
张佳乐思索了一会儿，觉得现实有点无情，但仍是不甘心，决定旁敲侧击叶修的看法。
“那个，叶——”
话刚出口，他不禁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换个称呼呢。
诶呀，还有点小羞涩呢。
可惜，这种粉红小泡泡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无情地打破了。
“干嘛？”
叶修的目光依旧很专注地放在屏幕上，键盘上的手很灵活地敲击着每一个按键。
很熟稔的语气，因为太熟太亲密以至于没有半点甜蜜柔美的意味。倒是，有点像网瘾少年被老妈连番打扰时的那种感觉……
张佳乐呆了一下，竟然没有很快想起自己要问什么。
叶修那边利落地解决掉一个圣诞小偷后，才空出来分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怎么了？
哦，没什么……
张佳乐失落地收起心里那点点小心思，唾弃于自己不切实际的想象力：
怎么想，都不可能从这个人口中听到“亲爱的晚上吃什么呀么么哒”“老公你最棒了么么哒”之类的话吧？
哇靠，哪怕是仅仅这么一想，都恶寒死了。
张佳乐一个激灵坐端正了，甩了甩头，都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拿起鼠标，找回对浅花迷人的控制。
*
他们回来得有些迟，圣诞活动早就开始很久了。君莫笑和浅花迷人分头行事，效率极高，很快出现在积分榜中，并且排名稳步上升。唐柔冲着排名去的，刷新得很勤快，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人，稍微估算了一下，发现赶超自己也就是接下来几个小时的事情。
会关注君莫笑的，自然不止唐柔，还有其他公会的职业玩家，其中对她最忌惮的，无疑是嘉王朝了。
要是都知道君莫笑背后是谁，那还好办，嘉王朝公会最不缺的就是一叶之秋的粉。可惜，现在知道的，就那几个核心成员，不管是不是一心一意还是参杂了私心为公会效力，给君莫笑使绊子这种事做起来倒是毫不犹豫的。
把干扰的人杀了一批之后问，张佳乐扭头问：“现在怎么办？”
叶修“嗯”了一会儿，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过来帮我。”
浅花迷人哎地应了一声，乐颠乐颠地朝散人飞奔过去，就差满身冒小花了，结果，还没碰着呢，就被一伞捅开：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
四百二十五个。
这是四个多小时两个账号卡拖火车下来聚到的怪。
几乎整个罪恶之城练级区的圣诞小偷都堵在了钟塔底一圈，高高的塔尖上三个人，塔下两个。
能上塔的自然只有枪手系和同样能使出飞枪的君莫笑，而留在塔下的两个，一个寒烟柔，一个一寸灰。
五个人，正好组成一队。
“这么快啊，”苏沐橙那边早在两人上来之后就立马迎了上去，风梳烟沐扔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药水，而荣耀之外，则是把电视剧的网页关掉，重新将游戏全屏，“我才看了没几集呢。”
“你要是也来就好的话，速度还会更快，”叶修对她说。
“哈哈，我怕出错么……”
苏沐橙知道，单论操作和注意力，自己肯定做不到叶修那么好，要是张佳乐不在，可能还会有心帮忙，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免费的大神级队友，她也就费事去勉强自己了。
“今天不是平安夜吗，战队没有活动？”张佳乐倒是觉得奇怪，开怪前问了一句。
“哦，我病了，”苏沐橙很淡定地答道，“要玩游戏才能好。”
与此同时，隐藏在塔底的某处角落的鬼剑士，也被问到了这个问题。
“我记得你们……呃，那什么小草……”唐柔开口。
“是微草，”乔一帆汗了一把，赶紧跟她纠正。
“哦，微草，”唐柔顿了顿，“听沐沐说，这种日子都会组织活动出去玩儿，你怎么没去？”
这话问出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
相处了一段时间，一向乖巧有问必有答的乔一帆许久没有出声，唐柔不免有些疑惑。
“生病了？”她猜测，“不严重吧，要不要先去休息着？”
“呃，没有，”乔一帆连忙否认，但随即又卡了壳，“我，其实我……也不是……唉……”
“我只是想多帮帮前辈，”最后，他说道。
“叶秋前辈给我了很多指点和帮助，但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一寸灰的视角往上，往上，直到对准塔顶——在漆黑的雨夜中，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可惜，他没办法成为陪伴在君莫笑身边的那个人。
但是，他知道，自己依然是这个队伍里的一份子。
*
一整个练级区的积分啊！
几百个礼包啊！！
各大公会心痛不已。
不过，心痛归心痛，很快他们就化悲痛为力量。
联手用人海战术把他们围杀在钟楼底下，出个气再说！——至于之后的事，之后的事……
一时间，公会会长们都面面相觑了。
“从空积城复活过来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中草堂的车前子苦笑。
“难道又要像之前追杀那样？”百花谷的背灯弹直皱眉，“能有什么用？”
“大不了，放弃这罪恶之城……？”
有人半是灰心意冷地试探着这么说了一句，自然也立马被众人喷了回去。
“太怂了！”霸气雄图的夜度寒潭愤怒地表示，“别说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忍不了，要是传出去，我们这些大公会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就是啊！只是几个操作比较厉害的玩家罢了！”轮回的孤饮曾经被团灭过，此时也是怒气冲冲，“弄得我们好像怕他们一样？哼，君莫笑再厉害也就是一个妖人……”
“是啊是啊，怕什么啊！就算是荣耀女神来，我们也——”
夜度寒潭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不过此时群情激奋，倒也没人留意到他的异样，那句没说完的话很快淹没在其他人的声音之中，自然也被不少人补充完整了。
“就是就是！”
“太嚣张太气人了！”
“嘁，要真是荣耀女神，让一下倒也没什么了……”
……
夜度寒潭沉默着。
而此时，沉默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还有蓝溪阁的蓝河，中草堂的车前子，以及嘉王朝的陈夜辉。
刚才那句话，也是夜度寒潭说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
哇靠，君莫笑是叶秋啊！
叶秋是谁？叶秋大神！
可不就是荣耀女神么？！
几大公会的会长不禁在电脑面前潸然而下。
……
奈何不了君莫笑，大家还是决定，先把人杀了出口气再说。
毕竟，他们再厉害也就五个人，而这十多家公会呢，加起来几百个打手，光靠人海战术就能把他们淹了。
“注意，他们捡完礼物了！”有人快速地传递着消息。
“各队注意，各团注意！输出都准备了！”
会长们紧盯屏幕，打算等那几个碍眼的角色一离开塔楼下的那块空地，就一拥而上，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远程！预备，放——”
只听叮一声，从无数人的好友名单里传来。
君莫笑下线了。
下线了。
线了。
了……
夜度寒潭愣愣地去看时间，才十点整。
这么早？
这么准时？
同样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牧师夜未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会长，”他突然开口，语气深沉，“我怀疑……”
“什么？”
“我怀疑，叶秋和张副队关系密切，”夜未央信誓旦旦地说，“你看，她每天都这么准时十点下线，风雨无阻，这时间表比副队还可怕啊！我觉得，他们肯定有一腿！”
“……”
夜度寒潭目瞪口呆之际，发现自己竟然无言反驳。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
那边，叶修岂止是下得果断，张佳乐还没把耳机摘下来呢，就听到旁边噗通一声。
他连忙扭头一看，就看到叶修一头砸在键盘上，脸埋进胳膊里：“诶唷，我眯会儿……”
最终还是在睁不开眼的情况下完成了洗漱，被张佳乐拖到了储物间的那张床上。
上林苑那边的装修倒是快完成了，不过离住进去还差了许多时日，这段时间，他也只能接受委身于此的现实了。
习惯之后，第一眼看到这房间时简直要炸的心情早已消了大半。环境不好，但毕竟当时的战队都是这么过来的，张佳乐也是经历过那个时期的一员，不会很挑剔。
只是，这床对于两个人来说，实在是有点小，如果不想不小心一个翻身摔下床的话，那就得靠得很紧，都快贴在一起了……
叶修靠墙侧躺着，眼睛闭着，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张佳乐呆呆地望着她许久，始终没敢出声。
今天毕竟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在荣耀里的厮杀也对肾上腺激素的分泌有着很大程度的促进作用。
眼下，刚刚和自己成功入住同一个户口本的人，就在咫尺之际，自己的手还搂在对方的腰上……
张佳乐觉得，有点难以把持。
但是，不行啊！
现在她是有孕之身啊，他怎么还能总是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太丧心病狂了！不该，太不应该！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换个地方睡。不过，他才挪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叶修察觉到了动静。
她其实还没睡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呃，太挤了，我去客厅沙发吧……”张佳乐干咳。
“会冷的。”
“那就打地铺好了，”他改口改得飞快，心里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尴尬的处境。
叶修有点不耐烦：“打什么打？又不是第一天了？”
“但是我……”张佳乐说了一半，又停下，语气沉重，“我怕我……”
“哦，”叶修大概是明白了，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事，我对你很放心。”
她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哦……”张佳乐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不清自己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感情更多，但还是很高兴地躺了回去，刚把被子盖上，调整好睡姿，突然被对面伸过来的手握住了。
被窝里很暖，她的手也是暖的。
张佳乐一怔，望过去，发现叶修也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好像刚才说很困看上去也很困的人不是她一样。
怎么了？他用眼神询问道。
叶修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一笑。
“礼尚往来，么么哒~”
与此同时，张佳乐感觉到有个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手心。叶修摸索了一会儿，很快找准了地方，抓着他的手，将它套上。
他保持握着她的手的动作，拉出被子的遮掩，在窗外微弱光线的牵引下，看到了指间闪闪发亮的戒指。
但这并不是他买的那一对。
而是，他从来没能拿到的那一枚……
冠军戒指。
“别误会，不是赏你的，只是帮你找点感觉而已，”叶修微笑着，“怎么样，有动力了吗？”
“太有了，”张佳乐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
……
靠。
结果最后还是要去冲冷水吗？
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的张佳乐，觉得自己真是悲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