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故人来(1 / 1)
仲夏夜晚风初起,暮色薄薄弥散半轮明月在夜空中时隐时现,西蒙鲁德穿过走廊在国王的花园中穿行,米拉斯提米斯第七层也就是最高层全部隶属王室,伊利撒王为了取悦王后在花园中种满了精灵喜爱的植物到了夏季的夜晚,仿佛能听到树木和花草在月色下低语。
米乐儿提起裙摆紧随着西蒙鲁德,他走的很快她跑得气喘吁吁终于他在一处兰花丛中流连许久然后就近选张躺椅斜躺,手上还拖着水晶酒杯。迷离的月色铺满这个年轻人修长而美好的躯体,让他美丽优雅的仿佛来自幻境,她被他圣洁的仪态震慑居然瞬间不敢靠近。西蒙鲁德靠着躺椅品尝美酒,月光照着玻璃杯又反光到他的青铜面具上,显然这个几乎完全遮住头颅的面具破坏了之前的气氛,米乐儿立刻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为何你不再来找我?我的蜜饯儿我等你等得好苦。”
她柔声调笑着靠近他,有个瞬间夜风中有丝寒冷扫过她的肌肤,就像被刀或箭锋指着一样。她是情场老手,状似无意地拨弄自己的黑发,上次西蒙鲁德就赞美过她的发色。果然他举起一只手,手掌向前手肘并没离开扶手,这是欢迎还是禁止?冰冷感消失米乐儿懒得费神至少表示他想起她来了。她直接坐到躺椅的扶手上,眼波中媚意无限。
“你好坏,上次叫人家小甜甜,今天还装不认识。男人真是下床就翻脸。”
她这么抱怨着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生气,老实说她还就喜欢西蒙鲁德这点不像有些老爷们事后非摆出一副你要对我负责的嘴脸,不过今天他不言不语连酒杯都还拿着确实冷淡得过头。“哎呀!”她恍然大悟般击掌,“他们都在说西蒙鲁德西卡城输棋,潦倒到跟着商人混都说你不行了呢。”
看那家伙还是没反应,她把话说得更露骨:“我的大英雄,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行了。”言毕直接扑到他身上,他身子没动捏酒杯的手却轻晃一下。那男人冰冷而疏远的气息终于被打破,她趴在他身上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陌生,起初她满脸都是期待的娇笑但很快皱眉最后吃惊地跳起来仓惶逃走。
等她的背影彻底在夜色中,男人才从躺椅上起身放下酒杯嗓音平静:“谁躲在阴影里?”
一个哆哆嗦嗦的小侍从从树影下钻出来显然刚才那一幕他已经看到并急于撇清:“我……我刚刚才到,我家主人请您过去聊聊。”
该死的风流债!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小侍从倒也不意外,他补充:“主人说您听到这两个字肯定会来——小斗。”而刚才严辞拒绝的男人已经无言的走在他身后。侍从不敢怠慢带着他一路避开人群尽选偏僻的小路走,兜兜转转好一会几乎月至中天才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处靠近紧邻王室住处的庭院,院墙比别处要高大厚实的多就连大门也是层层加厚的木门,院子很大却没有丝毫装饰除了遍植王后喜爱的伊莱纳花与妮富蕾迪尔花。
侍从把他带到门口另有两名侍女为西蒙鲁德引路,其实房间并不大甚至比不上精灵使团,已经是夏季地上还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又软又热。家具和器皿与普通贵族并无二致甚至更俭朴,不过每个上面都包着厚绒布,裸·露在外的尖角还被刻意改造成圆弧形。
他被带到棋桌前他看到棋桌对面即将与他对弈的人——一个圆脸的侍女。她直愣愣地地盯着他的面具,眼神茫然又无奈,手上已经先捏着黑棋。
胡闹!他转身欲走,却听有侍女说:“小斗而已,难道西蒙鲁德就此认输?”声音从圆脸侍女背后的有半扇门宽的木雕板后传出要是没留意根本看不出后面藏了人,只是侍女语调刻板语速流利一看就是事先背好了。
而另一边圆脸侍女已经先行落子,木雕后是谁他顿时了然,既然她渴望同他对弈不惜大半夜引他进闺房,那她为什么对他避而不见?不见面有如何下围棋?带着好奇和些许迁就,他到底坐下来落子,对面的圆脸侍女探头过来报道:“右上角,星。“稍后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随后木雕后的侍女也报棋步:“左上,小目。”于是圆脸侍女依言落子。
他当即明白,圆脸侍女只是个眼睛和手和他对弈的还是阿无,只是她一直不露面也不说话。经过这几年她的棋力略有进步但非常有限,跟以往相比她思考的时间更短她似乎有些着急了。
很快他的猜测就被证实,在他们斗棋正酣的时候小侍从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快点快点,王储往这边来了!已经快到门口了!”
几个侍女齐刷刷地往帷帐后看,正轮到阿无落子这一手至关重要正是定胜负之时,她依然没说话也没有动作,圆脸侍女直接把围棋都扫到一个布袋里扑通丢到柜里,几个人上往壁橱里搬棋桌又手忙脚乱地往外摆书。
“喂,喂,还有个大活人!”小侍从连忙提醒,同时大喊:“王储阁下,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开门。”
侍女们慌作一团,眼看着王储已经进了大门再往花园带一准被逮现行。此时就听一声惊叫,忙乱中有人直接扑到在木雕板上,连同木雕板一起倒地发出巨响-。
女孩就趴在木雕上,她发色如夜,眸色如星。褪去病容和痛苦的脸孔上皮肤光洁苍白,黑眼睛毫无焦距地瞪视前方。她并不站起而是用膝盖和手肘支撑身体伸出手向前摸索寸步不敢移动,仿佛前面是万丈深渊。
她的样子在他眼前凝固,其实只是很短的瞬间就有侍女把她搀扶起来,她手指衣柜侍女立刻心领神会把西蒙鲁德塞进里面,谢天谢地衣柜不大但这家伙骨骼柔软挤挤也就能关上门。刚转过头,就见艾达瑞安已经站在羊毛地毯上,他看上去喝了不少酒步伐仍旧非常轻快,他温和的询问:“阿芙,今天怎么没有观礼,宴会你也没来,是不是又在偷偷下棋?”
阿芙向他行礼微笑着回答:“才没有呢,我乖着呢,一整天都在听侍女们念书。”
“哦?都念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老掉牙的酸故事,其中一篇是说有个家伙不仅谋杀了自己的哥哥,还抢了他的工作和老婆,最后被神经病侄子弄死简直是集恶趣味之大成。”阿芙愤愤然。
“我的天,品味的确低俗,这本糟糕的书叫什么?”
“哈姆雨特一个叫杀死比尔的人写的,哈哈哈这种狗血玩意还好意思叫悲剧。”
艾达瑞安放声大笑,不打算在艺术这个话题上和阿芙有任何继续讨论。他直接说出了今晚的来意:“册封仪式上人们都在窃窃私语,我从未如此难堪。”
该来的还是来了,阿芙敛容垂首道:“对不起。”
王储轻声问:“你为什么道歉?是因为弄丢赤之心还是因为你拒不出现?”
“我没弄丢我说过了我用它救活了上百条人命。”
“荒唐!你明知那是我给未来,给未来妻子的信物居然为了区区贱民送掉。”
艾达瑞安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措辞却激烈起来然后他觉得有东西恪脚,低头赫然发现一粒黑棋,躲在密密的洁白的羊毛后面仿佛在说他又被她的小把戏骗了,他捡起围棋表情眼神越来越凶狠。
侍女们都吓坏了,可是阿芙浑然无觉,她的视觉一直没有恢复所以她直接顶嘴:“艾达瑞安那可是你的子民是你的责任。在你眼里,他们只是贱民,在永生的神灵面前,你我未尝不是如此。”
“你是想说,在精灵的眼里吧,所以你拿它讨好精灵。”刻薄几乎刺破他的脸孔,但他仍旧能压抑自己:“是莱戈拉斯?你们做过了?”
阿芙想想认真回答:“王子和善而机敏,我是很想和他做朋友但没有讨好哦。”侍女们闭上眼,恨不得捂住耳朵。
她答非所问让他在房间里疯狂踱步怒容更甚:“还是和他父亲一起干你,对了他们说你是情妇。”
阿芙终于彻底听明白,她使劲眨眼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本能反击:“你才情妇,你全家……”她意识到自己骂到谁,气焰立刻小了哑着嗓子说:“艾达瑞安,你不敢这样侮辱自己的母族。”
母族?艾达瑞安走到墙边旋风般转身冲过来:“密林王室不过是区区辛达贵族连王族都未必,我的母亲和我的曾祖母凯兰崔尔可是拥有梵雅血统的光之精灵。他们怎配和我相提并论。”
女孩又听得一脸茫然,她对精灵的了解仅限于密林小住和道听途说,但自己衣柜里还有个莱戈拉斯带来的西蒙鲁德,再吵下去不定艾达瑞安会说些什么要不得的话于是点头:“对,你说的都对感谢你的教导,我以后会好好区别精灵的种族的,好晚了我都困了,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边说边做出揉眼睛的动作。
这明显的敷衍和转移话题艾达瑞安居然没有觉察,他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顺着她的话调笑:“你是在邀请我共眠么?”
阿芙:……
他把吻落在她的发间,又变成那个谦和的王储:“我向母亲保证过,你初潮之前不会碰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