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破局(1 / 1)
残留着血腥味的战场上,精灵们正在清点巨狼们血肉模糊的尸体,它们在箭雨之下一个个变得像刺猬,最可怖的是巫师杰西卡几乎变成一滩血水躲在她身后的狼王也化作狼形死去。骚扰密林半年之久的狼患终于被铲除而精灵这边几乎毫发无损。
“十三头,加上杰西卡十四只巨狼全在这里了,是否就地掩埋?”陶瑞尔问。
金发的王者坐在巨鹿上颔首,动作幅度很小因为他抱着一个闭目安睡的女孩,她流过鼻血后就神色萎靡地靠在他胸前,等精灵们清扫完战场开拔回地堡的时候她在鹿背上慢慢醒来盯着他的金发,光亮皎洁犹如映照世间千载的明月而她散落的黑发干枯凌乱就像月光下的树影。
她拢拢头发问:“大王,巨狼族全灭了吗?”
他点头。
“那,我们能回到长湖镇吗?”
他略诧异很快明白她说的我们是指人类,他用披风裹住她再次点头:“你很勇敢,我可以给你更多。”
“哎?那么即使回到长湖是否也能得到大王的保护呢?”
“我承诺庇护长湖直至你生命终结。”
阿无的肩膀立刻垮了,您还不如直接拒绝呢。
“凡人的生命短暂不过区区数十载,我将设法为你延寿一两百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渴望的就是这些?”
艾玛,这家伙肯定是被我舍身相救感动了。
“是不是我要什么都可以?”阿无来精神了,扭着身体目光热切地对着他。
他没回避她的视线容色肃穆地第三次点头,那郑重的态度仿佛连大地都为之颤动,莱戈拉斯和陶瑞尔交换眼神随行的精灵贵族也屏住呼吸。
“围棋,大王今晚你要和我下一晚上的围棋。我们好久没下了我都忘记围棋长啥样了!”
他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他直接被她气笑了:“阿无,若你见到我只想着围棋,我和西卡城的那个人类棋士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王你这话说的你比他美貌一千倍啊,瞧瞧这脸蛋再看看着胸肌啧啧跟美国队长似的。再说了,和西蒙鲁德对弈我至少赢过一次和您一起我就是每天被吊打啊,虽说输棋有利进步,但是好像赢的感觉更好,难道西蒙鲁德是更好的对手?阿无在脑袋里转着这些盘算,一时无言以对。
“凡人与其把时间耗费在无足轻重的琐事上,不如好好思考我对你的教诲。”他看穿她的小心思,语气轻蔑:“不然永远只是情妇而已。”
他发火的档口她刚挨过一波来自骨头的痛楚,立刻就听到情妇两个字,今晚第二次。没有感情没有尊重有的只是傲慢,她忍了很久她本可以一直忍下去可是痛苦削弱了她的意志她马上就要挂了为什么还要受这种鸟气反唇相讥:
“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莱戈拉斯:ADA,为什么我躺着都中箭。
众精灵:艾玛,大事件精灵王第一次在自己家门口被骂全家,好嘛距尖耳朵的小公举女王陛下老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之外,大王又有新名讳了。
不过内心独白归独白,大家还是非常默契地目视前方近在咫尺的地堡大门头次觉得回家的路怎么这么短好好的八卦听到一半就到家了。脸上明显挂不住的精灵王提着她后脖子的衣服就把她放下鹿直接走人。
可见他也知道情妇不是什么好词!
阿无气鼓鼓地跟着精灵进地堡回自己小窝,她走的很慢几步就要停下来稍微休息喘息然后再走几步以此往复眼看胜利在望就快到那条回廊了,她刚刚迈腿直接站立不稳狠狠地摔倒,咕噜咕噜在台阶上也不知道滚了几圈终于落地,周围一片黑暗,她摸索着站起来,又跌倒这下她再也不敢乱动坐在黑暗中慢慢喘息。
而另一边灯火通明的起居室,精灵王神色平静只是那道竖纹隐约出现在光洁的额际:
“莱戈拉斯,你连夜启辰去米纳斯提力斯向阿拉贡寻求帮助,最好能找到甘道夫告诉他巫师的事。”
“陶瑞尔,去林谷求见埃尔德隆领主看他是否有破解狼族诅咒的办法。”
“加里安,你派人去罗林告诉凯勒鹏关于南部边境我愿意重开和谈如果他们以罗林圣水交换。”
“大王!”加里安上前刚想劝说什么。
精灵王抬臂手腕轻转动作优雅语气却不容置疑:“现在就去。”
狼族巫师的血咒凡人必中,但因其过于狠毒通常不会立刻发作,因此他应该还有时间筹谋,今晚就冷冷这个小姑娘,就当她口不择言的小惩戒。
阿无坐在地底听着头顶上一堆堆人来回跑动,忙的人仰马翻开始还能小猫似的喊两嗓子后来腹痛如绞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眼睁睁地听着动静停息大家都睡了精灵王都没来找她。
弃之不理啊……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独自赴死……并不意外的结果。
阿芙坐直身体对着黑暗,带着苦笑轻轻说:
“凯德,出来。”
然后,那红发的青年就笑嘻嘻地从阴影中现身就像他一开始就等在哪里似得。阿无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吃惊:“现在带我离开这里。”
红发的凯德做了个夸张的吃惊表情说:“我在这里混的不知道多舒服马上就能把到精灵妹子干嘛要走。”
阿无:“还没听过精灵和龙能成呢。”
凯德的笑容更大了里面有种名为尴尬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我是龙。”
阿无:“那遗落的鳞片、半个晚上就能到达西卡城、巨狼捕杀人类缺见你就跑还有对黑魔箭异乎寻常的执着——你提议冬捕也是为了找黑魔箭吧你怕像史矛革那样被杀掉,有点脑瓜的都知道你是条龙了。”
凯德:“啊哈?精灵也知道?”
阿无:“你觉得呢?那么有趣的事来了,他明明知道你是龙为什么不动手还一直放在身边?对了你不觉得那黑矿石很可疑吗?”
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准备还未完成他在等待时机。
凯德拍拍脑瓜泄气说:“好吧,我走,不过我干嘛要带上你?”
阿无:“因为我会是个好盾牌,何况你还欠我至少三千年分量的小麦。”
凯德大惊:“你什么时候知道镇长是我变的?”
阿无:“就刚才。”
凯德:你诈我←_←
“我之前只是推测很少有人能瞬间反应出那个我给前镇长下的圈套,除非是回过神来的前镇长本人,而且卡罗尔说你到了地堡以后性格和能力变化很大,于是我猜你大概是一条能变形的异龙。不过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有异能肯定在别的方面有所欠缺,所以你要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我说你到底哪个方面有问题?”
凯德把她提起来直奔大门,显然他根本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不出所料守卫的精灵拦住他们问:“抱歉,阿无小姐凯德队长,现在外出需要大王许可。对了你们两位出去干嘛?”
阿无刚想说看月亮就听凯德答:“半夜三更孤男寡女,难道出去吹风?”
好吧,这个理由更靠谱。
守卫们眼睛瞪大了,艾玛大王的情妇要和大王的队长私会!好大一盆狗血啊,毫不犹豫地拉响警报,刺耳的钟鸣响彻地堡转眼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对准了他们的头。
重装的精灵近卫从地堡深处涌出列队,在队伍的另一端是穿着黑色木纹长袍的精灵王,他从一扇雕花的木门后走出嘴唇崩紧浓眉入鬓,右手紧握长刀全身都是肃杀之气。
“屠龙者的后裔,谁给你的狂妄竟敢擅闯门禁劫持人质。”
凯德:“话不要乱说精灵,是你情妇拽着我私奔,我可是无辜的像白莲花一样。”
阿无……
“我将给你一个恩惠让你夹着尾巴滚出去,至于她必须留下。”他神色不变,长刀直指凯德。
凯德把阿无扛住嘴上却说:“我有个更妙的提议,她走我留着。为了你我情愿做下面那个。”
精灵王:“可怜的爬虫你就这点想象力。”
众精灵:吾王果然渊博。
精灵王不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回头示意,长矛兵手持盾牌顷刻把他们包围步步威逼声势骇人,看来是打算活捉。此刻有双翼自凯德背后伸出,他的眼睛也变成黄金竖瞳他保持人形瓮声瓮气地嘲笑:“精灵,看清楚我是谁,收起你们那不成气候的把戏。”竟然打算要变形成巨龙。
于此同时伴随着古怪的咯咯声十几张巨弩不知何时一字排开,上面赫然是黑色的箭矢,那是黑魔箭,该死的精灵居然把屠龙的黑魔箭量产了这要是走晚点老子就要挂在这了不过他还是嘴上逞强:
“哈哈精灵王得到了他的尊严而巨龙会得到晚餐和早餐,我都闻到烤肉味了。”
这是他盘踞千年的地堡,惹毛了老子一把火烧光就看看到时候肉疼的是谁了。凯德说完就腾空而起地堡空间狭窄巨大的羽翼刮得地堡墙壁哗啦作响。
显然地形所限,凯德变形根本讨不到便宜,反而像笼中鸟一样成了个移动的靶子,但他满不在乎地鼓动羽翼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落地砸的一片狼藉。然后只听箭矢破空声一把黑魔箭堪堪擦过凯德的翅膀。凯德毫不犹豫对着精灵王的脸回敬一个火球,抽空对阿无说:
“我靠,老子还以为是箭雨,你情夫真够意思生怕射中你。”说话间又对着精灵军队吐出一道烈焰,可惜准头太差只烧着几个人的披风。
几次交手阿无就看出凯德根本不想打,他在地堡呆的这段时间混得人缘嗷嗷好下意识地手下留情,精灵这边人数众多但没有制空权,加之投鼠忌器虽然有黑魔箭撑场面但显然数量不足两边顿时胶着,她被他扛着扑腾得几乎要吐只好硬着头皮试探:
“精灵王陛下,请您看在我挡下三道诅咒的份上让我们离开,如您所见我们只是渺小的龙和人类从未冒犯过您。”
她说的又快又轻尾音带着轻颤,他闭目复睁眼精灵军队便停止围攻凯德顺势咬断差点戳到他脸上的长矛悬在半空中观察局势。
精灵王前进一步轻轻说:“有人以为拿到想要的就可以翻脸,我的黑发棋手啊狼族诅咒难以解除但我会提供帮助。”竟是劝诱她。
诅咒什么的她就没当回事,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他唤她棋手,她想起与他对弈的时光如同幻梦的片段。
“大王,我不在乎诅咒。漂亮的衣服华丽的首饰超凡绝顶的棋艺还有……”她顿住,咬唇,“这些我也不想要了。”
他冰蓝的眼眸顿时失去颜色,他立刻明白了她没说的是什么东西,不可一世的精灵王把下巴扬得高高的比任何时候都傲慢:“卑劣的凡人,你我之间,从开始就是一场欺骗?”
阿无没防备他会问出这种话,她本以为亮出巨龙精灵王八成会嘴炮泄愤后就让他们滚,精灵和龙的战争从未讨到过便宜,他向来谨慎贪婪没可能拿子民和身家冒这种险。她确实骗了他,她从未爱他。可她离开的真正原因是她不敢让这傲慢冷淡的精灵知道她肮脏的血脉秘密,和他相处的每一刻都如临深渊,她看到他就本能的害怕就像现在他长刀森森,金发璀璨眼睛在漫天龙火中冒出幽幽绿光,绝世容颜简直像一头比巨龙更可怕的怪物,只是这些话千头万绪她怎么能说怎么敢说。
一直目视她的精灵王眸光清澈的如同冬日的湖水他没等来她的回答眼眶收缩嘴唇微抿:
“阿无,我宁愿从未见过你。”
垂目敛容转身就走,那挺拔的背影说不出的冷清决绝。而精灵军队也沉默地跟随他们的国王黯然离去,大门顷刻洞开凯德大摇大摆又难以置信地飞出来,冲到半空中吐了个烟圈问:“好吧,现在我们到哪里?这大半夜的。”
阿无缓过袭来的剧痛眼睛望向孤山轻轻说:“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