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迷失(1 / 1)
阿磊摸索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终于打开手机找到了类似拨号盘的东西;接着迅速输入一段熟悉的号码,等了许久,那边却只是一片忙音,有个女声在里面一直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一瞬间,阿磊嘴角有些发麻,心里揪着一团乱麻;酸酸的,引得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痛。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是怎回事?
这不是玩笑!
不,这是个玩笑,一定是个玩笑!
一个无聊的恶作剧…
不敢出门,不敢看手机上的日期,也不敢抬起自己这张面目全非的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磊的嘴角有些干,精神却仍然亢奋着,意识却又有些恍惚;仿佛带了一副眼镜,灵魂透过驱壳在窥探着外面的世界。
“少爷?今天不是要去上班吗?已经迟到了……”
林妈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惹得阿磊浑身一阵发颤。
“啊!不!”短促的一声惊叫,声音中带着惶恐,“我今天不是很舒服,待会请个假,就不过去了。”
“那好,少爷…你,没事吧?”林妈迟疑的声音传来,“那你好好休息,饿了就出来吃点东西。”
房间重归寂静,阿磊却越来越害怕绝望;心中乱糟糟的,渐渐又有些崩溃。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所有人都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自己疯了?难道这只是个梦?
纷繁复杂的思绪塞满心底,闷闷地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阿磊条件反射般的蜷缩起来,埋着头不敢看那边。
“您好!很抱歉,如此无礼地上门打扰您!”
“我是江源福利院的院长,前些日子您在网上填了一份资助意愿表,用于我院残疾儿童的医疗费用;由于数额较大,所以我想和您当面谈谈,可以吗?”
不是林妈!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柔和中带着干脆,应该是个十分温柔自律的女人。
福利院?资助?自己什么时候向福利院捐款过?
阿磊有些犹豫,门外也安静下来,似乎在等着阿磊回应。
几分钟后,落锁开门的声音再次传来;很快,阿磊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等候的女人。
“对不起,我身体不是很舒服,我们长话短说吧!”声音中带着防备与拒绝,但又有几分习惯使然的礼貌和犹豫;比先前那个游戏人生、自由散漫的李少爷多了几分稚嫩和无辜。
女人上前拉住阿磊的手臂,不容阿磊挣脱,迅速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脸和善地看着阿磊。
“我替孩子们感谢您的爱心,也对您抱以最真诚的祝福!”
客套话说完,女人继续道:“最后当面确认一句,您确定您要将名下的所有私产和在李唐盛世所持有的总股份的十分之一捐助给江源福利院?”
“不是应该先签订协议,再和福利院财务科那边商谈,最后设立专项资金吗?院长你……”阿磊有些意外的问道,听到自己想要将公司的股份捐出时,整个人都有些感觉身处梦幻、如在云端;怎么可能!公司的股份可以捐赠出去?确定老爸不会灭了自己这个不孝子?
心中疑惑万千,也让阿磊暂时抛却了醒来后笼罩在心底的恐惧。
似乎从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人生就已偏离的轨道,去向不知名的远方。
“你…不认识我了?”女人的脸上带了怜悯,“还以为会多撑一段时间。”
“你说什么?”
阿磊甩开女人的手,踉跄着退后,激动地冲女人吼道:“你到底是谁?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已经意识到了,不是吗?”女人的声音不可阻碍地传入耳朵里,“你在恐惧,你在怀疑!”
“你现在还记得什么,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吗?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你…你走!”
“滚!”
一把拿起身侧的东西,台灯、枕头、被子,通通扯着扔向女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几近崩溃,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盯着女人。
但很快阿磊又垂下头,只能看见他那稍微有些湿润的眼睫毛,还有垂落在身侧颤抖的双手。
李父李母第一次走进这间客房,看向女人。
“江小姐,这…”
看着房间的一片狼藉,李母语气中带着询问。
“初步诊断为中度解离症,失忆是最常见的。根据佣人的描述,应该是出现了记忆断层,并未完全失忆;行为表现和性格表征上看,第二人格症状不明显。主要原因应该是创伤性事件发生后的自我逃避,暂时不能确定是否有重塑自我,人格表征稳定。”
“另外,在自杀失败后,有一段时间患者曾表现出自我感消失症症候,这类患者常常怀疑自己的存在,觉得自己很陌生且不真实。病因起于基因与生活创伤造成的内在缺陷,自我无法成熟因应,而产生解离现象。”
被称作江院长的女人简单明了地介绍了阿磊的病情,毫不在意当事人是否在场。
“当初他表现出初步的情绪抑郁时,我就建议过,如果不采取强制措施和药物治疗,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看向一脸不可接受的李母,女子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李父。
“李先生,我们的合约还要继续下去吗?如今这种情况,单单靠药物治疗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当然当事人的意愿,我并不能违背。”
李父一眼扫向瘫坐在地的阿磊,“合约作废,今后要麻烦江小姐费心治疗了;家属这边没有意见,至于当事人…”李父眼里泛着不明的情绪,冷冷道:“他没有表达意愿的自主权了。”
“李铭!”
李母回身拉住正要离开的李父,却被他眼底的冷酷震慑,呆呆地看着李父离开;再回头看向阿磊,眼中有着心疼,也有着无奈。
“阿磊!好好治病,听医生的话!”
“不,妈!不要!”
“你救救我,妈,我不要!我没有病!”
阿磊激动地跳起来,绝望地挽留着李母;却在女人扎在手臂上的镇定剂的效用下,逐渐模糊了意识。
“多么相似的一幕啊!已经有十年了吧,终究你还是回到了疗养所。”
女人看着阿磊的沉睡的模样,感叹着,回忆着。
“当年你可以逃出去和荆渊相伴相守,这一次你可以逃到哪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