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诀别诗(1 / 1)
子时已过,开阔的天幕被染成半边漆黑半边火红,强烈对比的色调上看不见半点点缀的星子,也不见有月色出行,空气干燥的不像春季,弥漫着火焰和焦灼物的气息。
咸阳宫近旁南院,万籁俱寂,无灯无火,静谧的卧室内,无意识的痛苦的□□声撞在四壁上,被放大,就像是压着被子熟睡的人正在经历着一场难以言喻的酷刑。
“烫!”床上的人梦呓一声,单脚将被子踹到床下,全身大汗淋漓。
被子掉在地上,沥出一摊水渍。
清晰的梦境中是无边无际、无法逃离的滔天热焰,仿佛只要靠近这股热浪,就会将人化为焦炭。
灼热的火焰焚烧完机体的表皮后,便是不将人挫骨扬灰不罢休的纠缠,如蛆附骨。
虞楚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骨变成脆裂的焦炭,随即散落为飞灰,随着火焰向上而去的冲势飞扬进火红的天空,连惨叫都发不出一声。
熊熊燃烧的黄河水上,烈焰组成巨大的祝融神像面目狰狞,铜铃般凶恶的眼睛直直瞪着灰化的人形,直到那人连带骨骼都化为齑粉,祝融神像才从火焰中淡去。
顿时,黄河滚滚流水倾天而下,以千钧之势奔流袭来,眨眼间扑灭万里大火,淹没焦土,水中沉浮着一柄黝黑的五尺长刀,在裹挟着泥沙的河水。
黄河拖在地平线上的尽头,天空水色透出,天将明。
“啊!”虞楚昭一声惊叫,从床上弹起来,额头上满是密布的汗水,一掀被子,忙不迭的光着脚丫子就要冲去院子里头打水灭火。
手都已经推门板上了,动作才僵硬的停下来,虞楚昭整个人梦魇住了一般愣在当场,半晌反应过来,刚才叫他觉得燥热的发疼的不过就是一场梦。
木雕花门从外头被拉开,泛黄的窗纸一抖,夜风先一步冲走房内的热浪。
项羽的单脚踏进门槛里,一只脚留在门外,和虞楚昭脸贴脸而立。
屋内没有点灯,项羽未想到虞楚昭竟还未睡,一人立在门边不知作何。
项羽漠然的表情下隐藏着一丝错愕,和虞楚昭面对面站着,两人均是一声不吭。
项羽视线从虞楚昭光着的脚上扫过去,不赞同的一蹙眉头,压倒性胜利的理智须臾把他心底的那摸心疼压抑下去,不叫自己立马抱着虞楚昭上床去,继而错开呆立不动的虞楚昭,兀自往床榻方向走。
再一眼望见床下的皱巴巴的棉被,项羽又是不赞同的“啧”了一声。
虞楚昭皮肤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在夜风的安抚下稍微缓解些许,但那钉入骨髓的疼痛却迟迟不散,只觉得自己的骨骼已经化成了灰烬。
虞楚昭费力的转头望向对自己反应冷淡的项羽,鼻梁突然一阵酸涩。
项羽弯腰将被子捡起来,像是能感觉到虞楚昭的视线,动作略微生硬的重新铺床:“怎么整成这样?”
虞楚昭不答,艰难的反手撞上房门,忍着浑身剧痛,磕磕绊绊的走向背对着自己的项羽。
近两日来,项羽几乎都是用这样的姿势和态度对着他,就算是面对面的时候,眼神要么是一片空茫,要么便是闪躲。
“这话该小爷问你——最近两日整什么幺蛾子。”虞楚昭声音靠近过来。
项羽不搭理站到床头的虞楚昭,径自踩掉靴子半跪到床榻上换下汗湿的床单,拱起的脊背都在表示一种无言的抗拒:“做什么?莫闹。”
虞楚昭贴在项羽脊背上,手指穿过项羽的腋下,缠绵的绕上项羽坚硬的古铜色胸膛:“干你!”
虞楚昭漠然开口,指尖向下游移,顺着精悍的腹肌往下抚摸男人紧绷的皮肤和杂乱的毛发。
项羽没有回头,手上的动作却停顿下来,脊背崩的笔直,强悍的身躯在虞楚昭的手指的触碰下微微发颤,渐而变得滚烫。
“说了莫胡闹。”
“小爷没跟你胡闹。”
项羽颤抖的吁出一口绵长的气息,虞楚昭贴在他后背的部位已经起来了。
“小爷想和侯爷你上X,认真的。”
项羽蹙眉,右手手指张开,快速的一把钳住虞楚昭继续朝裤腰里头摸索的手。
虞楚昭“嘎”的大叫一声,觉得手腕就像被老虎钳子夹住的焦骨一样,就要完全碎裂了。
项羽乍一听虞楚昭惨叫慌忙松手,仓促的呼吸节奏犹显示着被虞楚昭撩拨的心慌意乱,理智上疏远虞楚昭的做派立马就被刻进骨头里的本能冲动压制下去,当即翻身坐下,将虞楚昭抱进怀里,握住那只手腕去揉。
虞楚昭一只手被项羽揉着,不去管那越揉越灼痛的感觉,只顾着懒洋洋的用另一只手继续慢吞吞的撩拨下去,感觉手掌中的生命体灼热的跳动着,诉说着和主人意志相违背的迫不及待。
“侯爷不是不理人的么?”虞楚昭努力调侃着,但是声音干涩,犹如缺水很久的旅人。
项羽冷哼一声,锋利的视线压在高耸的眉骨下头,宛如实质一般抚摸过虞楚昭松开衣领里头的一小节锁骨和光洁的皮肤,又透过领子,还能舔舐再往下的那一截紧致的腰身。
虞楚昭在这样直截了当的目光中忍不住全身颤栗,一把火蔓延开来,游走之处区别于刚才的灼伤感,每过之处便是一阵难耐的麻痒。
“莫这么,这么看小爷!”虞楚昭舔着干裂的嘴唇,声音发抖。
一句话顿时叫项羽眸子的颜色暗了暗,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虞楚昭被汗水浇透了的薄衫严丝合缝的勾勒出那矫健身体形态,透出肌肤的色泽,跪坐在项羽的岔开的双腿之间,自己的笔直贴合在项羽的身体上。
虞楚昭仰头用一双带水色的眸子毫不避讳的直视项羽泛红的俊脸:“如何?”
“看你像个什么样!”项羽开始毛躁的目光将眼前人的X样尽收眼底。
两人交融起来的灼热呼吸掩盖了项羽隐忍的吞咽声,四只手相互撕扯衣裳的声音在夜晚的卧房内发酵出燥热的气味。
虞楚昭额上密布的汗水顺着笔直的鼻梁低落下来,浸润了他的的起皮的嘴唇,带来蛰痛感,同时将那薄唇染上水色。
项羽的粗糙的指腹忍不住揉上虞楚昭的嘴唇,嘲弄道:“邀吻一样。”
虞楚昭哑着嗓子反讽回去:“侯爷的手不也烫的紧?”
项羽缓缓以指腹摩挲虞楚昭小臂内侧的嫩皮,莫名其妙道:“烫么?”
虞楚昭垂头在项羽手指上一扫而过,旋即将眼梢吊着看进项羽深邃的眼底,突然抬头对着项羽坚毅的嘴唇咬上去。
这一下宛如在烈火上浇上了滚油,迅速把项羽已经岌岌可危的理智瞬间烧断了。
“这样就够烫了!”虞楚昭用一种狡猾的方式岔开话题。
项羽野兽一般的嘶吼声闷在胸腔中,被虞楚昭咬在嘴里。
这一个吻仿佛用尽了两人全身的力气,手臂紧紧的箍住对方,想要相互融为一体一般。
嘴唇相互撕咬摩擦,稀细碎的痛感传上来,叫虞楚昭湿了眼眶,心中翻滚的哀恸再压抑不住,登时卡不住流泪的冲动了。
项羽舔舐的舌尖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接吻的动作顿了顿,旋即放轻动作啃咬虞楚昭的鼻尖。
“昭昭莫哭。”项羽说着就要停下来。
虞楚昭抽咽着,两手使力压着项羽的脖子继续和他接吻:“不,小爷要和你上床……”
出口的话在两唇相交的“啧啧”水声中断断续续,但是并不妨碍项羽听见。
项羽隐约觉察出不对劲,只想就此打住好整理思路,于是两手撑住虞楚昭的肩膀,不顾虞楚昭的挣扎,强硬的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虞楚昭牙齿在项羽舌头上划开一道口子,唇齿间立刻弥散出血腥味,虞楚昭舌头在牙尖上扫过一周,神色莫测:“和小爷来一次这么为难侯爷?”
“昭昭莫闹!”项羽一把将虞楚昭扔到床榻上,啐了一口血水,翻身下床。
虞楚昭两手拖住转身欲离开的项羽的手臂,死都不撒手:“别走!小爷准你走了么!?”
项羽被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震住:“昭昭莫胡闹!”
项羽眉峰拧起来,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虞楚昭:“昭昭……”
虞楚昭双眼通红,说话带着鼻音:“小爷没胡闹!你不该和爷上床?”
虞楚昭不管项羽如何,连拖带拉的就把人往床上扯,借着冲势扑到项羽身上,自己趴在项羽身上,手掌下便是那颗搏动的心脏,如此叫他觉得安心。
项羽冷硬刚毅的脸上透出一股无可奈何:“昭昭……”
虞楚昭闷头在项羽脖颈上连啃带咬的磨牙,双手用力压在项羽钢铁一般坚硬的胸膛上,生怕一不小心项羽又会甩开他离开。
项羽神色接连变换一番,游移在虞楚昭后脖颈上方的大手还是往前移了移,最终狠狠的压着虞楚昭的后肩胛骨将人贴合在了自己身上。
虞楚昭吮吸着项羽的胸膛,冰冷的泪珠洒落在那滚烫的身躯之上。
项羽心疼的摩挲虞楚昭光滑的脊背
“昭昭……你不用这样。”
“不……”
虞楚昭固执的吻一路向下,用鼻尖拱着那浓密的毛发,牙齿轻轻的撕扯着,耳边是项羽不时发出的低喘,鼻息间是男人特有的雄性的气味,虞楚昭从未发现这竟然叫他兴奋不已。
一阵猛过一阵的狂暴冲撞中,虞楚昭游离的思绪还在思考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自己一次在上面的机会都没有过,不由的又有点遗憾。
“哎……”虞楚昭叹气。
“在想什么?”项羽加大力道,一手撑在床铺上,一手扯起虞楚昭的头发将人反弯折着往自己面前拎,让那线条紧实的脊背贴合住自己的胸膛。
“没,没想什么……小爷,我在想你……”
虞楚昭眼角湿润,挣扎着扭过头去和项羽接吻,合上眼睛,在一片漆黑中一幕幕闪现过去的都是和项羽在一起的时光——三年时间,他从少年长成青年的全部时光。
“慢,慢点……唔!快!”
滑腻的汗水晕湿了床铺,虞楚昭在剧烈的冲撞下不断往前扑,又被项羽卡着腰拖回来。
“真,真的,啊……在,在想你……轻点……”
几次下来,虞楚昭发散出去的思维最终被全部收回,专注的投入这酣畅淋漓的情/事之中。
虞楚昭被项羽X的连连尖叫着,激烈的碰撞刺激着敏感的甬道,一时忍不住扭腰的同时,手就想往自己下面摸过去。
项羽却一口咬在虞楚昭后脖颈上,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单手反缴住虞楚昭的手臂,残忍的命令下达:“忍着!”
“唔!不!”
虞楚昭单手撑不住撞击的力道,身体下滑,直接变成了跪/趴的姿势,顿时臊的满脸通红。
项羽气息未乱,只有滚烫的鼻息和被渗着滑腻汗水的古铜色胸膛证明了他的情/动。
虞楚昭一手被项羽反缴在身后,一手又被自己压住,腾不出手,只得光棍的趴伏在床单上借着粗糙的纹理不住摩擦。
项羽嗤笑着扣起虞楚昭紧绷的腰身,顺带绕过虞楚昭未被制住的手臂的手弯。
“够,够不到……”虞楚昭意识模糊的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老实点,你自己招惹的!”项羽咬着虞楚昭薄薄的耳垂,舌头钻进虞楚昭的耳廓里头。
虞楚昭全身倏然僵硬,接着大幅度的颤栗起来,腰肢抽搐一阵,接着猜发出压在胸膛中的尖叫。
与此同时,项羽低喘了一声,大力勒住虞楚昭的手臂就像要将怀中的人拦腰截断。
丑事过半,南院卧房内动静终于歇下。
虞楚昭再次眷恋了一番项羽的气息和怀抱,终究起身穿戴整齐。
其间,床榻上躺着的英俊武将好梦酣眠,全然不知。
虞楚昭脚步从门口再度转回床榻边,哀伤又决然的视线描摹着男人,硬挺深邃的五官,那饱满的额头,高耸的眉骨,锋利的眉眼,转折的唇角,高大精悍的身躯……这一切都是属于他虞楚昭的。
轻飘飘的吻落在那双因为闭合起来而显得柔和的眼角上,虞楚昭单手自床下抽出万鬼朝皇,自己一愣,不由的想到当初这把长刀还要双手方能挥动,当真是白驹过隙。
虞楚昭又叹一声,旋即利落的转身出门,他不能再给自己哪怕再多一秒的诀别时间,那样,怕是再没有勇气支撑双腿,踏上这条通往死亡的路。
脉脉诀别诗,妄言南国红豆泪,休说纸上两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