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尴尬(1 / 1)
终于写完了,李辞伸了个懒腰吐出口气,把自己摔在桌子上活动活动手腕,合上了笔才感觉到,好饿啊……饿的好累……
脸贴在桌子上手垂下去揉了揉肚子,突然感觉后脑勺有点发毛,猛地扭头换了贴在桌子上的半张脸。
乐文泽见他回头对着他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本子和笔。
“……在画我吗?”李辞没等到乐文泽被抓后的窘迫,倒是自己被盯得有点尴尬……不只是有点,是特别尴尬。
上次乐文泽在地上画的简笔画的他,他只顾着纠结头上屹立的那撮毛,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要收笔了,一直到最后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话说,他还拍了照片还做了屏保。
其实他的屏保一直是系统自带且对此没什么特别的追求。但那天拍完照后看了几眼不知怎么就觉得越看越顺眼,跟打开了自恋闸的阀门似得一发不可收拾,手一抖一颤就成了屏保。
除此之外,乐文泽再没拿他当模特盯着画,这次来的实在有点突然。他全身僵直了使尽了力气,不知道重力点在哪,他估计把桌子抽了他都能保持原样纹丝不动,哪怕凳子抽了说不定……也能,身上涂点泥扮演兵马俑都不成问题。
乐文泽点了点头把本子翻过来给他看,“快完了,你趴那儿也没事儿。”
李辞眯着眼往前凑了凑看,上面画的他不知在跟什么较劲,勾着脖子趴的离本子很近,背上的骨骼都突了起来,手紧紧的攥着笔捣在本子上,一副纠结到抓狂马上要扔笔掀桌子的样子。
“……我刚有这么抓狂么?”他控制住自己放轻松,把重心挪回桌子上回想了下,除了累和些许的不爽,一点儿没回忆起来自己有做过这幅样子。
乐文泽笑了笑没吭声。
“……哎。”李辞叹了口气把额头嗑在桌子上,活动活动手指……脖子和手的酸疼都不是假的,罢了,“需要我配合不?”
“在那儿坐着就行,就剩了些细节。”乐文泽拿着笔比划了两下说。
“哦,那我不动了啊,饿死了,我得瘫会儿,你快点儿。”李辞闭上眼想厨房里还剩什么菜,今晚吃什么?估计不够下个星期吃,还要去买……
“好了。”乐文泽结束了最后一笔说。
李辞闻声窜了起来舒展两下腿,“我看看。”
乐文泽起身递给他,盯着他看画的动态表情,嘴角有点抽搐,将笑未笑的样子,“……画的不好么?”
“……不是你画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有这么幼稚么?”李辞摇了摇头有点惆怅,但还没忧郁两下就被胃抢走了注意力,把画还给他,“画是画的不错,饿死了,我做饭去。”
乐文泽接过画,又自己看了两眼,笑了笑合上本子。
多好的画,多好的模样。
李辞把野菊花苗直接凉拌了,尝了一口,依旧熟悉的清苦的味道,鲜!
“野菊花苗吃着怎么样?”他还一直没顾上问,头伸出厨房问。
“很好吃。”乐文泽笑了笑答。
“那我就不做其他菜了啊。”李辞说。
“好。”乐文泽点头。
李辞把锅里添上水,米淘好了,“没馒头了,我去买,要是水开了我还没回来,你就把米下下去啊。”
“嗯。”乐文泽应了声。
李辞拿着钱出了门,虽是第一次让他帮忙下米,但难得的走的很安心,他学东西总是很快,几乎不出错,应该没问题。
蔡奶奶家并不远,路头拐个弯再走十多分钟就到了,就在去学校的路上。
李辞提着两顿的馒头回来,“水开了么?”
“刚开,米已经下了,”乐文泽接过馒头放到客厅,拿起那半个撕了几口就着野菊花苗吃,“怎么还有个是半个的?”
“路上太饿了,就吃了半个。”李辞进厨房揭开锅盖搅了两下,水已经又沸起来了,再煮半小时就差不多了,“诶,我得再吃点,今儿被这群熊孩子和教案闹腾的比上山都累。”
乐文泽把撕剩下的少半个馒头递给他,自己又拿了一个撕着就着野菊花苗吃着。
等要吃饭时,李辞已经解决掉一个馒头,乐文泽也搞定了半个。
“我得再来点。”李辞盛好饭伸手又去拿馒头,这馒头是货真价实的手蒸馒头,又大又瓷实。
今儿实在是太饿了,一般的量不抵用。
饭菜解决完,李辞撑的肚子都没法叠起来,搬了椅子到门外摊在后背上,实在是窝的难受。
“待会儿出去走走吧,不然估计我今晚要睡不着觉。”他揉着肚子对厨房的乐文泽说。
“好,往哪走。”乐文泽问。
“就河边吧,顺着河走,消消食。”李辞手搭在肚子上一圈圈转着揉。
“走吧。”乐文泽洗好甩干手说。
“走。”李辞撑着椅背站起来,无法控制的顶着肚子微微后仰着往前走,“要听歌不?”
“听。”乐文泽见他走的晃荡,下意识的想要去扶。
李辞一手掏手机开歌一手连忙挡住,“诶,你别,弄得我跟孕妇似得,我一大老爷们儿摔不了。”
乐文泽笑笑没有坚持,紧跟在他后面。
李辞觉得有可能是自己敏感了,还是别扭得很,“……你这跟一爸看着自己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似得,你并排或走前边儿都行,真摔不了。”
“哦。”乐文泽考虑了下走在了他旁边。
俩人并排溜达着穿过树林,顺着河一路往上。
其实这么走,李辞也没感觉好多少,又觉得自己今儿实在屁事儿多,终于还是选择闭上了嘴,老老实实专专心心地溜达。
听了大概有□□首歌,二十多将近三十分钟,李辞肚子终于能折回来弯得下腰了,走路也正常点儿了。
“差不多了,咱往回拐吧。”他打算往回走。
“嗯。”乐文泽一向乐得听李辞的安排。
俩人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李辞踢到一石头踉跄了一下,稳住了借着水光看了眼,有点纳闷这么扁是怎么踢到的,弯腰拾起来朝着水面飞过去,心里默数,“一,二,三……”
“嘿!不错,五个!”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喊到。
乐文泽看的有趣也拾起一石头,仿着李辞的动作把石头飞过去,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掉进了水底。
李辞笑了笑,从地上又找了个石头给他,“得用扁的石头,你再试试。”
乐文泽接过重新复制了动作,嗖的一声猛飞过去,一,二,三,四……一直到远了看不见。
李辞听着声音也辨别不了到底漂了几下,简直惊呆了,“……你没作弊吧。”
“借了点风。”乐文泽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很诚实地说。
“你能控制风?”李辞听了这反而没那么惊讶了,神嘛。
“嗯。”乐文泽对着空气招了招手。
李辞突然就在这个没风的夜晚,听见了旁边的树上为数不多的叶子沙沙作响,不知该作何反应。
便拍了拍手以做回应。
“谢谢。”乐文泽还记得这是夸奖的意思,笑笑说。
“不客气。”李辞说,“对了,今儿早上没跑成,明天一定要跑……以后都要跑,你要去么?”
“嗯,我跟你一起跑。”乐文泽没有一点犹豫。
“行,那就周一到周五六点起床,吃完饭刚好赶得上上课,周六日晚点六点半起床。”李辞边说边调铃,手机光太亮了看不清路,他转到乐文泽后面跟着他走。
“怎么了?”乐文泽转头看他。
“没事儿,你看着路,我调个铃,光太亮了看不清路。”李辞说。
“哦,我扶着你吧。”乐文泽打申请。
“你别,你好好走。”李辞顺着手机光抬头撇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他不止腿长,个子也比他高点,因为没高多少所以之前没发现。
他个子真的已经很高了,在……家里跟突然变异了似的,出柜那天,他记得他妈还说过,怀疑自己从医院里抱错了孩子,比全家个子高出一大截,全家没一个同性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他……
她问他,她想知道,他也想知道,他也想跟其他人一样,一路顺顺当当普普通通地走,可他就是做不到,怎么都做不到。
“怎么了?”乐文泽又问,疑惑李辞怎么突然就脸耷下来了。
“……没事儿。”李辞猛地意识到跑题了,笑了笑把自己从回忆里抽出来说。
“……哦。”乐文泽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
“好好看路。”李辞有点无奈,定好了铃把手机收起来,从后面跨了一大步跟他并排走,“真没事儿。”
“你有不开心的事儿么?”乐文泽问。
“谁没有?”李辞笑了笑说,“别想了,谁都会有不开心的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觉得你开心很重要,那让你不开心的事就算大事吧。”乐文泽想了想说。
李辞感觉心脏被锤了一下,被大铁锤用很大劲儿锤的,所以,一时有点蒙,不知道该回什么,把能用的脑细胞全用上了一刻不停的转着,可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该拐弯要进树林了,脑细胞都罢工了他也没能拿出个结论。
只得迟钝地“哦”了一声,表是自己听到了。
乐文泽没有纠结于这一声“哦”,也没有再追问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他时间还多,路还长,慢慢的也无妨。